她低着看着,紅脣重重的咬着脣。
站在原地猶豫再猶豫,始終沒有伸出手。
直到餐廳裡的男人出聲喚她,“歡歡。”
“好,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拿起勺子慢慢攪拌了好幾下,帶出更多的白色熱氣,這才小心的端了起來,走到外面的餐桌前,在他面前放了下來。
“應該不燙了,你先吃吧,我再去給我自己盛一碗。”
墨時謙擡頭看着她。
池歡抿着脣,“怎麼了嗎?”
他聽上去淡淡的嗓音很溫和,“你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她明明備受肯定的演技咖,怎麼到了他的面前總是被一眼看透呢?
“我怕……味道不好。”
男人笑了下,“我會嚥下去。”
池歡轉身回了廚房,拿碗給自己裝了一碗。
等她再回去的時候,他已經拿着勺子在慢慢的吃了。
端着碗的手指一緊,她站定在廚房的門口,心跳紊亂,說不出的慌張——
大概是從小到大坦蕩慣了,雖然不是什麼溫柔善解人意的女人,但也不習慣於撒謊和算計他人,尤其還是……枕邊人。
墨時謙再度擡起頭,眯着眼睛看她心神不寧的模樣,眉頭微擰,低低出聲,“過來。”
池歡這才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她一邊無意識般的用勺子攪拌着自己的粥,一邊問道,“味道……怎麼樣?”
“熟了。”
“那……你喝完吧,我還讓李媽準備了三明治和牛奶。”
墨時謙看着她“強顏歡笑”的臉,將手裡的勺子放了下來,“歡歡。”
“嗯……怎麼了?”
他依然很淡的腔調尤其緩慢,低而沉,“我會回來,你別擔心。”
她握着勺子的手關節泛白,臉上卻還是強行牽出笑,“好。”
墨時謙把那一碗粥喝完了。
李媽中間把池歡讓她準備的三明治和雞蛋端了上來,兩人一起吃了大半。
早餐後,她把男人扶到了沙發上,“你休息會兒,我上去給你收拾衣服和需要證件。”
“我自己來。”
池歡俯身就將她按住了,“你都這樣了,能少折騰嗎?”
他也沒有強行要起來,只是挑眉看着她。
她虎着一張臉,“坐着,我去。”
墨時謙盯着她看了幾秒,“好,證件在保險箱裡,密碼是你第一次跟我做一愛的那天。”
池歡,“……”
“你怎麼不用我的生日呢?”
他微微挑眉,“那不如把它敞開着?”
池歡,“……”
她沒再說話,轉身上樓。
剛到二樓,想起了什麼,又吭吭哧哧的跑了下來。
男人原本因爲無聲無息的睏意而闔上了眼,見她下來才又睜開。
她摸了摸腦袋,“那天……是哪天來着?”
墨時謙看着她。
那其實不應該叫看着,叫做——眼神的質問。
“快說呀。”
他淡淡涼涼的道,“你跟莫西故的婚期,是你翻了日曆定的良辰吉日,不記得了?”
池歡理直氣壯,“人我都忘記了,日子爲什麼還要記着?”
這話倒是莫名取悅了男人,他勾了勾脣,還是回答了。
她微微的哦了一聲。
轉過身,但隨即又回過頭,“糾正你一下,那不叫做一愛,那叫強一暴。”
男人的手微微撐着自己的頭,少見的隨意和放鬆姿態,脣上噙着淡笑,“你那天沒喝很多酒纔對,至於連自己有沒有爽到都失憶?”
池歡,“……”
“你不是斯坦福法律系畢業的,需要我給你複述一遍什麼叫做強一暴?”
墨時謙,“……”
他眯着眼睛,好整以暇,“你是記恨我強一暴過你呢,還是懷念那天的感覺,想再play一次?”
池歡,“……變態。”
這一次,她真的回樓上去了。
但沒有收拾東西,而是——
等着他睡着。
她坐在他書房的旋轉椅裡,趴在書桌上,手指撫摸着擺在桌上的相框。
相框裡是他們的合照。
是她用手機“逼”着他配合的,拍的很日常,而且她自拍的技術向來被粉絲詬病……但架不住顏值高麼,兩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臉,怎麼拍都是美的。
zhàopiàn也是她洗出來,用相框框好後放過來的。
他當時看了她一眼,沒表示贊同,也沒表示反對。
但從放上之後,就沒被動過了。
她指尖撫摸上他的輪廓……等他醒來後發現她跟他最好的兄弟聯手算計他,不知道會生多大的氣。
如果風行出了點事……
她都不敢想象風行會出事。
…………
一個小時後池歡再下去的時候,男人果然已經睡着了。
身上還被林媽蓋了條毯子。
她站在沙發前看着他熟睡的面容,鬆了一口氣。
她在他沙發旁邊蹲了下來,就這麼看着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知道這麼過了多長時間,站起身彎腰有些吃力的調整了下他的姿勢,讓他平躺在沙發裡面。
有些後悔爲什麼不哄他在牀上睡着……雖然難度係數比較大,而且容易引起他的疑心。
當人處在等待的時候又剛好來了睏意,會自然而然的選擇眯一會兒,尤其在自己家裡,更不會有警戒心。
而一旦真的睡着了,藥效不過,就很難再醒來了。
風行上飛機之前給她發了條短信,因爲他要求她跟抽半分鐘的時間大概的跟她說一下進程度。
她既要等他的消息,又要等他醒來……
時間在等待裡,是最漫長的。
…………
墨西哥。
南半球,夏季,炎熱。
原本就是極度混亂的戰亂國家,本土還有被列爲世界五大黑幫之一的墨西哥黑幫,wǔqì可以直接跟jǐngchá軍隊匹敵。
沐溪逃出來後才發現自己被關押的地方在貧民窟。
更絕望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去哪裡。
沒有護照,**,她也不可能懂西班牙語,走在路上,全都是用異樣的眼神看着她的。
她也沒有錢,只有幾張塞在牛仔褲裡的皺巴巴的人民幣。
她就是個異類,人羣中分分鐘就被一眼揪出來,隨時可能被揪回去。
大隱隱於市,她只能往最繁華的地方跑,一路上尋找着亞洲面孔,能帶她去警局,或者大使館,實在不行……美國人或者能講yīngyǔ的也行。
她畢竟高中生,勉強可以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