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跟貝絲什麼都沒有,她不信。
那女人隨便瞎扯了幾句,她倒是信了幾分。
他有這麼不值得她信任?
最後,卻又還是俯首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個輕若羽毛的吻。
…………
池歡早上醒來的時候,墨時謙已經不在了。
不過她拿起手機看時間的時候,看到手機屏幕上躺着一條短信。
發短信的時間是早上六點過幾分。
他這麼早就起來了?
她靠着枕頭坐了起來,盯着這句話看了很久,最後還是沒回短信,而是直接打了個diànhuà過去。
diànhuà很快就被接了。
“醒來了?”
“不然誰給你打的diànhuà?”
“還不舒服嗎?”
池歡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不燒了,好了大半吧。”
她很少感冒的身體素質,所以點滴吃藥對她的效果很好。
“我給你溫了粥,你起來後喝一碗,然後過半個小時吃藥。
池歡微怔,“你什麼時候來煮的?”
他是從公司還是別墅過來給她準備早餐的?
那也都太早了,現在也不過就剛過七點。
男人淡淡的道,“早上,我昨晚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了,就沒打擾你了。”
“你回來了?”
“嗯,很晚,所以沒告訴你。”
她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哦。”
“你這兩天在家好好養身體,其他事情都不必管,嗯?”
diànhuà線裡安靜了好一會兒。
池歡看着天花板,又看着窗外,還是閉上了眼睛,將紛繁蕪雜的情緒都壓了下去,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淡淡的問道,“前天晚上的事情,事前你沒跟我說一個字,事後你也不打算跟我解釋嗎?”
她不明白,是不是她不問,他就永遠不會跟她說?
墨時謙在diànhuà線裡緘默了將近五秒鐘。
然後,他用一種極低極緩的語調陳述,“你爸爸被人殺害後,我查了所有跟這件事情相關的人,但就像溫薏說的那樣,查到最上面就是clod一summer一個被下調的經理,再往上就沒法找到確切的證據了,我當時也認爲,是勞倫斯讓手下買兇shārén,直到後來溫薏找到我。”
除了那個經理是clod一summer的人,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當初跟勞倫斯對峙質問的時候,他沒有否認。
後來溫薏讓宋姝做中間人,找到他,在diànhuà裡提出了質疑——
當時她的說法是,
池鞍死後,雖然墨時謙沒有離開clod一summer,但和勞倫斯的關係很僵。
可問題在於知道有誤會,但勞倫斯性格又太犟,更不屑屈尊降貴解釋什麼,而這僵硬的關係又直接影響到了勞倫斯的病情。
溫薏爲了試圖修復他們之間的關係,才順藤摸瓜的摸到了池鞍死的真相。
“那爲什麼不直接指正他?”
墨時謙沉默了幾秒,才淡淡的道,“直接指認的話,就分不清拉里夫人究竟有沒有參與了。”
池歡正愣住,很快就明白了。
她爸爸死了,這對她而言本來就是個打擊。
如果這件事……是她的親生母親爲了謀劃利益不惜犧牲女兒的幸福殺了女兒的親生父親……
那對她而言,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打擊。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是一種崩塌。
她抿脣,低低的問,“那你明知道他們圖謀不軌打的什麼注意,爲什麼還會被下藥。”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低淡淡的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池歡低低靜靜的嗓音纏繞着某種笑意,“你好像從來沒有想過,我跟莫西故可能會發生什麼。”
“我瞭解他,他多少了解我,而我更瞭解你。”
是這樣麼……
他的瞭解似乎也沒錯,或者說,的確是沒有錯。
就是因爲這麼篤定……所以他纔在那幾個小時裡沒有去找她嗎?
相信莫西故不會碰她?
相信她不會給莫西故碰?
他不擔心他們之間誰被下藥了,或者都被餵了藥嗎?
可爲什麼……她無法如此篤信呢?
是因爲她沒法像他一樣看透捏準人性,還是……
愛得深的纔會患得患失?
“我要起牀洗漱了,你去工作吧。”
男人的嗓音又變得溫和起來,“記得吃藥。”
“好。”
掛了diànhuà,池歡掀開被子下牀,將被拉得嚴實的窗簾打開。
一天一晚,外面的世界再次被白雪覆蓋。
元旦已過,這算是新年的第一場雪嗎?
…………
起牀洗漱,將長髮綁成丸子,池歡頓時覺得精神好多了。
男人煲好的粥柔軟清甜,但又不會過於的寡淡,她感覺比昨天好了很多。
恢復了精神後,她心情也不再那麼陰霾厚重。
她幾乎是強制性的一遍一遍的給自己洗腦。
相信墨時謙。
他說他跟貝絲沒發生什麼,那就是沒發生什麼。
他以前沒騙過她,他也不會騙她的。
貝絲的衣服是可以自己撕壞的。
身上的痕跡也可以自己弄出來。
那些聲音也是……聽到她敲門,故意叫給她聽的。
只是每次她幾乎要洗腦成功,她就會想知道他那幾個小時究竟在幹什麼,他身上究竟有什麼不能看的,還有……
爲什麼她感冒了他也不回來看她。
她坐在沙發裡,握着手機一遍一遍的思考,要不要打diànhuà給他問個清楚。
可如果萬一,她追究出來的是結果是她不想接受的,她爲什麼不選擇把他告訴她的這些當成事實……不管發生了還是沒發生,那都不是他的主觀意願。
她非得要求一個男人跟藥物對抗嗎……
從理論上來說,她不能。
可從實際上來說,如果不弄清楚,這根刺永遠卡在她的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