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沒想,她赤腳就下了牀,推開通往陽臺的門,走了出去。
俯首就看到正駛出別墅大門的車,車燈正好落在黑色的雕花大門上。
池歡已經止住的眼淚一下又涌了出來,視線被眼淚渲染得模糊,連光線都是模糊不清的。
站在陽臺上重新吹了一會兒的冷風,直到臉蛋都有些木木的,她才重新轉身回到臥室裡。
…………
墨時謙一邊開車,一邊撥了個diànhuà出去。
diànhuà那端過了好久才接通,風行現在對他很不耐煩,語氣惡劣的很,“這個時間不找你女人上牀給我打diànhuà,你是陽一痿還是gay?”
墨時謙,“……”
他本來不想提這茬,但也不避,淡淡的道,“那女人怎麼着你了,這麼暴躁。”
風行住在蘭城最高的建築裡,臨江而立,落地窗外就是繁華的城市燈火,滿是人間煙火的熱鬧,反襯得這昂貴考究的公寓格外的冷清安靜。
只有一隻胖嘟嘟的白色肥貓蜷縮在他的腳下的地毯上,美麗慵懶。
他眯起眼睛,冷嗤,“她爲什麼出現在那地方?”
墨時謙不溫不火的道,“你上次幫白頌一個忙,我替你回報一次。”
“就因爲上次池歡捉到你跟季雨,跟你吵架冷落你,所以你他媽算計我?你一個大男人,心眼是不是要跟針眼比小?”
之所以帶池歡去了公司,是因爲季雨在公司被白芸欺負得厲害,白頌爲自己朋友不平,又不能直接跟墨時謙說,於是就想求着風行。
白頌那時也不太清楚墨時謙跟池歡的事情,一是希望風行出面打壓白芸,二是希望他簡介的幫季雨說點好話。
風行哪個是管閒事的,只漫不經心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只不過是剛好池歡找shàngmén了,他就順便帶她去了趟公司,也沒想過她就真的會撞破,早撞破對所有人都好,如果季雨再這樣持續個一年半載被池歡發現,就不是發一頓脾氣能解決的了。
但他也談不上幫誰,剛好順手而已。
墨時謙用同樣的語調冷諷回去,“你心眼很大,眼睜睜的看着我女人被欺負?”
風行,“……你自己在那兒,還需要我給你看女人?”
墨時謙擰了擰眉,壓抑在心頭的煩躁又涌了出來,“你在哪兒,1999還是你的公寓?”
“在家。”
二十分鐘後。
風行薄脣叼着煙,回頭看身形挺拔一身黑衣出現在跟前的男人,眯了眯眼,骨節分明的手指彈了彈菸灰,眉梢挑起,“稀奇了,自從你晚上有女人抱以後,怎麼叫都叫不出來,怎麼,你太猛了,人家受不住,把你趕出臥室了?“
墨時謙瞥他一眼,“你還挺有經驗?經常被女人趕?”
風行,“……”
他抽着煙,吞雲吐霧的xìnggǎn,似笑非笑的道,“你專門來找我,不會是爲了討論我跟我前女友幾百年前的那點事情?”
墨時謙沒立刻回話,頗爲熟練的也掏了跟煙出來,借火點燃,長吸一口後才緩緩吐出,客廳只亮了一盞落地燈,橘色的光線偏暗。
兩人都很安靜,只有睡得安穩的貓咪會偶爾叫一聲。
墨時謙掀起眼皮,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光線裡也顯得格外的清晰,“你跟楚惜在一塊兒的時候,我在美國,從來沒問過你,你到底是爲什麼愛那麼個女人愛得要死要活。”
風行差點被煙嗆着了。
墨時謙看他一眼,清清涼涼的道,“不是說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今天抱也抱了,親也親了,還是不能提?”
風行手指夾着正在燃的煙,“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要死要活了?”
“我只有兩隻。”
風行,“……”
池歡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怎麼就被他收了?
用力的抽了口煙冷靜下,風行才輕描淡寫的開腔,“不就是見色起意,哪裡有那麼多爲什麼,那是老子的初戀,犯點蠢犯點賤怎麼了,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是怪胎,一把年紀才破一處?”
墨時謙看着明明滅滅的菸頭,好一會兒沒說話。
見色起意麼?
楚惜的確有讓男人見色起意的資本。
池歡當然更有。
風行眯着眼睛瞧了他一會兒,發現他正看着落地窗外的燈火世界出神,這才發現這男人並不是來“關心”他的。
吐了個菸圈,才嗤笑着道,“你還真的跟她吵架了?”他摸了摸下巴,道,“英雄救美,不是應該以身相許,你們唱的是這是哪出?”
墨時謙淡淡道,“沒有。”
沒有吵架,雖然她哭得厲害。
池歡其實不常哭,至少他在她身邊當保鏢的那幾年裡,很少見她哭。
跟他在一起後,次數倒是多了。
這就是愛情中的女人嗎?
他側首,將視線從玻璃外轉而看向風行,嗓音有些低啞,“她說她愛上我了。”
風行,“……稀奇?”
墨時謙薄脣吐出兩個似乎沒什麼意義的詞,“是麼。”
“她愛上你,你還有另外的打算?”
另外的打算?
什麼打算。
結婚?她不肯嫁。
難道分手?
似乎也沒有必要。
維持現狀麼,她好像很傷心。
…………
墨時謙回去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了。
他原本以爲池歡已經睡着了,避免吵到她睡覺,他拿了睡袍在隔壁的次臥簡單的淋浴,然後纔回到臥室,掀開被子躺回牀上。
女人柔軟的身上睡在比較中間的位置,側身躺着,青絲鋪枕,髮香縈繞。
他想起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樣和紅紅的眼睛,還是靠了過去,手指輕輕的撥開她的發,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但在微弱的月光下,隱約能看到她睫毛上沾染的淚水。
手指颳了刮她嬌嫩的臉頰,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才準備躺回去。
但隨着他躺下的動作,女人的身體自動的靠入到他的懷裡,埋首在他的胸膛。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低聲道,“怎麼還沒睡?”
她在他的懷裡擡起臉,只是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她聲音悶悶啞啞的,“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