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的急救室,醫生護士忙做一團,王旭升,小蓮,焦急的等在門外。他們望着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人人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王旭升倒在牆的一側,一雙手不停的抓着自己滿頭的亂髮,臉上滿是絕望的表情,衣服上粘着大量的血跡,活像一個從戰地歸來的將士,他呆着沙啞的聲音大聲叫喊着,自責不已的說道:“都怪我,是我將那把可怕的匕首刺進了她的身體……”小蓮望着已經崩潰了的王旭升,哭着說道:“這也不能怪你,該怪我,我不該給你打電話,或許事情不是這樣的解決辦法,是我考慮的太不周全,我簡直害死了舒鬱,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不!”王旭升突然擡起頭,跌跌撞撞的跑到小蓮身邊,抓住她的手臂,說道:“小蓮,你不要說害死她的話,她不會死的,她還有那麼漫長的人生,怎麼會死呢?”
鄭興對他們的談話一句也沒聽進去,他像一隻發了瘋的野獸在一旁不停的兜圈子,他想抽菸,可是被護士阻止,他停在牆角不停的用拳頭打在牆上。許久,他瞪着血紅的圓圓的眼睛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舒鬱和李總?他們之間到底有着怎樣的過節呢?爲什麼李總要這樣做?你們誰可以告訴我呢?”
“是你,都是你,鄭興,你還好意思問?五年前,是你拋棄了舒鬱還有雨姍,你從來沒有了解過她的難處,你不關心她,不保護她。事已至此,你要知道她的過去做什麼呢?”小蓮停止了哭泣,憤怒的瞪視鄭興說道。
“我承認我自私,我卑鄙,我對不起她,可是說我不愛護她,不關心她,這是不公平的,我一直都在愛着她,牽掛着她。”鄭興說道。“可是,五年前,她是怎麼認識李總的呢?李總爲什麼會把她逼到這步田地?他這是往死路上逼她呀!”
“是的,李總五年前就這樣逼迫過她,那時候,舒鬱剛得到了一份工作,公司的總經理爲了項目,安排舒鬱招待李總,可是李總卻對她不懷好意,要舒鬱做他的情人,舒鬱不肯那樣做……”小蓮儘量平靜的說完了舒鬱的那段往事,然後對鄭興說:“鄭興,你是最對不起她的一個人,你居然不知道,就在你要和小妖結婚的時候,舒鬱懷了你的孩子,她在那個雨夜跑去告訴你的這個消息時,你卻狠心的沒有見她,於是,她的心死了,她本來可以打掉孩子,重新開始她的生活,可是,她卻不忍心那樣做,她說她愛那個孩子,愛那個在她身體裡的小生命。無論多苦,孩子是無辜的,可是,這個孩子卻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困難,一個沒有結婚的女孩子懷孕生子,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可她卻做了,就在她辭職準備逃避到一個地方安靜的生孩子的時候,是池文棟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你們知道嗎?他從物質上,精神上都給予了舒鬱很大的幫助,她是一個女人,無依無靠,走投無路,卻不能將此事告訴父母,她的身心備受煎熬,孤立無援,那時候,她的身邊只有我,而我除了安慰她陪她聊天外,給不了她任何實際的幫助,那時候,鄭興,你在哪裡?你在小妖的別墅裡,在小妖的溫柔鄉里,你何曾管過的她的死活?你們一定會對舒鬱和池文棟的關係很不屑,或者很多人都會看輕她,其實,池文棟在舒鬱最最苦難的時候給過她很大的幫助。否則,她一個女孩以後怎麼帶着孩子生活呢?你們想一想!”
鄭興慚愧,罪惡感頓時存滿了他的思想,他腳步踉蹌的退到了牆上,嘴裡反覆的說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是罪人,她的生活一直是簡單的,她從來不要求我爲她做任何事,可是,五年前,我誤會了她,我對她做了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是我在她人生最關鍵的時候,毀了她!”鄭興泣不成聲。
“小蓮,我很後悔,我五年前爲什麼會選擇出國,那時候,我只想逃避舒鬱不愛我這個事實,卻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逃離了她,我一直到這次回國,才知道她或許是需要我的,或許,我留在省城裡,我們的路不會走的如此艱難!”
這時候,警察帶着雨姍來到了醫院裡,對王旭升說道:“我們已經仔細的調查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舒女士在她帶着傷的時候說,這不關你的事,是她輕生。如果,她這樣說,你不會有任何責任的,你沒事了。一切由李總引起,他參與綁架,威脅,我們已經將他帶走,作進一步的處理,請相信,會給舒女士一個答覆的。”鄭興看見雨姍,一把將孩子抱在懷裡,“雨姍,是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
“爸爸,媽媽一直都沒有恨你,她還給我說起過你呢,她對我說,爸爸選擇了另一個女子,但是,爸爸也愛我們,只不過,這是一個選擇而已。不是我沒有爸爸,只是,我們不能在一起生活,你懂嗎?所以,我們不要因此而恨他。因爲,我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追求與幸福,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這是媽媽對我說的話,我聽不懂,我只記得媽媽是這樣說的。”雨姍一雙天真無邪的目光望着鄭興,這就是自己的父親嗎?
鄭興望着女兒的臉,他很驚訝舒鬱會對女兒說這樣的話,也很驚訝這麼小的女兒,居然可以將媽媽說過的話一直記在心裡,他的舒鬱,他深愛的女人,她居然從來沒有恨過他,沒有怨過他。想到這樣一個女人此時就躺在急症室裡,生死未卜,他的心碎了。他緊緊的摟着小小的女兒的身子,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支離破碎。
“你們都不要難過了,我相信舒鬱會沒事的,她一定會挺過來,她那麼愛她的女兒,即使爲了孩子,她也會好好的活下去的!”小蓮說道,王旭升和鄭興同時點了點頭。立刻找到了一點點信念。
就在此時,醫生出來了,王旭升,鄭興,小蓮幾乎同時湊上去,焦急的問道:“怎麼樣?”
醫生說道:
“情況很不好,利器傷到了她的心臟,我們剛處理了傷口,要馬上進行心臟縫合術,但是你們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不,醫生!”王旭升抓起了醫生的胳膊,死命的搖着醫生,說道:“你一定有辦法救治她的,她不能死啊!”
“是的,一定不會有事,她會好起來。”鄭興口齒不清的說道。
“當然,我們的職責是救死扶傷,這點,要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王旭升的別墅裡,王媽媽,外公,一直在等着王旭升的回來,可夜深了,卻不見人影,王媽媽打王旭升的手機,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終於接通了,王媽媽焦急的問:“兒子,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媽媽和外公都擔心死了,出什麼事了嗎?你這樣急衝衝的跑出去,讓我們怎麼安心呢?”
“媽,我沒事,我很好,可是,舒鬱,卻出事了,我殺了她了,是我,殺了她,是我——”“什麼?……你,兒子,你說什麼呢?你殺了舒鬱?這怎麼可能呢?你在哪裡?快告訴我,你在哪裡?”“在省城第一醫院裡,你們不要管我,我要爲舒鬱祈禱,她會平安無事的。”“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兒子,你等着,我這就過去——”王媽媽掛了電話,和外公說了句什麼,然後衣服也沒換,就直接開車飛馳到了第一醫院,在醫院的過道里,她一眼望見,兒子頭髮凌亂,雙目呆滯,白色的襯衫上斑斑血跡,望着兒子如此慘象,她幾乎嚇暈過去了,“兒子,”她一把拉過了兒子,問道:“你受傷了嗎?快告訴媽媽!”王旭升不語,小蓮這時候走過來,語氣平靜的說道:“阿姨,您——您彆着急,旭生沒事,他一點事也沒有,現在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的是舒鬱,”小蓮說不下去了,她噎着聲說道:“情況很不好,怎麼辦啊?她才二十九歲,美好的人生纔剛開始……”
“舒鬱?”王媽媽驚訝了,她猛然間想到兒子說是他殺了舒鬱,於是,拉住了小蓮問道:“孩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舒鬱,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旭生殺了舒鬱,這怎麼可能呢?”“阿姨,事情是這樣的,”小蓮一五一十的將晚上發生的不幸告訴了王媽媽,王媽媽聽了,一下子呆了,舒鬱,舒鬱,她雖然不喜歡這個女孩子做自己的兒媳婦,但聽到她發生如此不幸,依然心裡深深的一陣痙攣,這怎麼可能呢?她可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會希望她死,更何況,這個女人居然會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去用自己柔弱之軀去擋住那把利劍,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呢?她的眼前,突然浮現出那天站在客廳裡她淚眼婆娑的一張悽楚的臉,還有在她辦公室裡,那張無奈堅決的臉龐,這兩張面孔都清晰的交替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裡,王媽媽突然間覺得很壓抑,一種說不出的悲傷的滋味滋生在她的心頭……“阿姨,我是舒鬱與旭生最好的朋友,請容我爲他們說一句話,他們彼此相愛是天地公認的,只是,命運捉弄,所以,纔會釀成今天的悲劇,那把匕首之所以插入舒鬱的身體而不是李總的身體,那不是因爲舒鬱要爲李總去當,而是爲了旭生呀,她不希望旭生被告傷害罪,被毀了美好的人生,而才用自己的身軀去當的,那一擋,完全是出於愛的本能,她愛旭生,真真實實的愛着旭升。”
“是的,是的,”王媽媽說道:“你說得對,如果那把匕首刺進了李總的身體,或許,我的兒子這輩子就毀了,就完了。傻兒子,你可你爲什麼要用匕首去解決問題呢?你以爲這樣就是保護舒鬱嗎?這麼大的事,你完全可以立刻與我和外公商量,或許,事情會有另一種解決辦法,”她對兒子說道:“雖然,我不喜歡你和舒鬱交往,更不喜歡她做你的老婆,可是,我們也不會在她有麻煩的時候,不去幫助她呀,傻兒子!”王旭升不言不語,只是傻傻的坐在角落裡,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他只是在思考着、祈禱着!王媽媽望了望她身後的一位小女孩,她不僅細細的打量了起這個孩子,真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兒呀,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隱藏在長長的烏黑的睫毛下面,她同時也正怯生生的望着她面前這個老婆婆,王媽媽一眼便認定這是舒鬱的女兒,就是那個她未婚生下的孩子?王媽媽迅速的望了一眼鄭興,然後上前,俯下身對孩子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容,她摸了摸孩子的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候,醫生出來了,王旭升,小蓮,王媽媽一起走上前,鄭興抱着雨姍,醫生說道:“我們已經給她做了手術,手術還是很成功後的,但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她自己的毅力與她身體狀況,以目前境況來看,她的身體很虛弱,加上失血過多。她身上的傷又傷及了她的心臟。總之,她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我們等待的只有奇蹟了,希望等待她的是新生。”
手術後的一天一夜,王旭升抓着舒鬱蒼白的手,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她蒼白的臉龐,她的眼睛微微的閉着,睫毛整齊的垂着,可是閉着的脣上沒有一點血色,經過了一場劫難,她似乎更消瘦了,白色的有點刺眼的被單下,她消瘦的身體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他多希望那緊閉着的嘴脣可以對他說點什麼,或者動一動也好,他要知道她是活着的,他不要她就這樣死去,她死了,他怎麼活下去呢?只要她活着,他將不再期望愛情,他只要她活着,活着,活着,他突然間覺得一個人活着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一個人活着不僅僅是自己的事情,是愛她的每一個人的事情。舒鬱,你知道嗎?你活下去,會帶給我多麼大的希望,你如果就這樣死去,我會多麼絕望,我會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憔悴而死!
幾個小時過去了,病房外,舒鬱的父母在接到小蓮的電話後,坐了飛機,在今天一早已經風塵僕僕的趕到,由鄭興接到了醫院裡
,這是兩位慈祥的老人,他們進病房,深深的望着女兒,捂着嘴泣不成聲,舒鬱的媽媽由小蓮攙扶着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待他們情緒穩定一點,小蓮把舒鬱畢業後五年來所經歷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知了舒鬱的父母,這兩位在中學教了一輩子書的老人,除了感嘆女兒的不幸,沒有一點埋怨她,如果,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健康的女兒,他們會爲她做下世俗不容的事情而有所責備,可是,女兒如今蒼白的躺在醫院了,生死不知所然,他們除了祈禱她能夠活着走出醫院,別無他求,他們深情的望着小雨姍,這多麼像兒時的舒鬱,看着這個孩子,他們幾乎欣喜若狂,愛護憐惜的不得了。可是望見病牀上那個可憐的女兒,他們只能掩面哭泣。而雨姍呢,突然在短短的時間裡,多了三位親人,卻有點不適應了,在她一顆小小的心裡似乎預感到有所不對,媽媽爲什麼會躺在醫院裡?這麼小的心靈完全不知道死是怎麼一回事。
快醒來吧,又是幾個小時已過,舒鬱,你一定要醒來,王旭升緊緊握着舒鬱得手,深深的呼喚着她,他幾乎是在同死神一起抗爭,他要爭奪舒鬱的生存權,這時候,舒鬱長長的睫毛似乎在動了,緊接着,她乾裂的蒼白的脣也在微微的動,王旭升感覺到了,他驚喜的叫着,呼喚着:“舒鬱,舒鬱,你醒了?你一定是醒過來了,感謝天,你終於醒過來了,他感覺到了,她活過來了,她的手指也在動,身體在微微的挪動了一下,他的叫聲,驚動了醫院走廊裡等待着的每一個人,舒鬱的父母跌跌撞撞的跑進了病房,小蓮飛奔着去請醫生,於是,病房熱鬧了起來,大家喜極而泣,舒鬱一雙眼睛在吃力的望向每一張面孔,咦,怎麼這麼多熟悉的臉孔呢?每一張都是那麼親切,她辨認着,這張離她最近的臉孔不是旭生嗎?他爲什麼帶着笑容的臉上卻掛滿了淚水,緊挨着的兩張憔悴而蒼老的臉孔,這是爸媽啊!爸爸媽媽,也來了,他們的懷裡摟着一個小女孩,這是自己的女兒呀,自己受傷了,她突然間想起了好像發生在好遙遠的事情,自己去擋了一把匕首,是的,她完全想起來了,她掙扎着想坐起來。可是,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好疼,好疼,她使勁發出聲音,努力的說道:“爸爸媽媽,原諒我,原諒我!”而她的聲音卻如此低微。“孩子,”媽媽落淚了,說道:“孩子,媽媽理解,我們都理解你,只要你好,只要你活過來,媽媽理解你!”她望了望了爸爸,她看見爸爸在含着眼淚向她點頭,她好高興呀,五年了,她一直瞞着父母自己的一切,今天,她好高興,父母還是一如既往的愛着她,他們不埋怨她。她的目光停留在王旭升的臉上,說道:“旭生,你好嗎?你不好,是不是?謝謝你來挽救我,李總沒有得逞,我,連累了你!”“舒鬱,你不要說了,我一點事也沒有,李總被帶走了,法律一定不會放過他,他得到懲罰,他再也不敢來欺負你。”王旭升一股腦的對舒鬱說道,他希望她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心裡會有所慰藉。
舒鬱放心的點了點頭,她的嘴角露出了依稀慘淡的微笑。她伸手抓起了女兒的小手,這時,她望見病牀的另一側,鄭興居然也在,她注視了他好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在他的臉上同樣望見了王旭升所具有的憔悴與不安。她對他笑了笑,很友好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她以後就交給你了!這次,你一定不可以逃開,不可以不承認,——不承認女兒!”鄭興點了點頭,說道:“舒鬱,我的一生做了一件最大的錯事,那就是沒有好好把握你,珍惜你,愛護你,我希望老天可以眷顧我,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至少不要讓我的人生如此遺憾,至少可以,可以,舒鬱,你醒過來,這是天大的好事,我成全你,祝福你!我……”鄭興轉過了頭,說不下去了,舒鬱含淚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我明白!”
這時候,病房外,有一個人在靜靜的望着一切,他沒有上前,只是在靜靜的不遠不近的望着被親人們圍着的她,他在等待着一個消息,一個一直都在深深地關注的消息,這時候,外科主任周華鵬走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文棟,你不要難過了,她始終沒有愛過你,她可以爲了保護自己愛的人不被毀了前途而去付出生命,這樣的一個女人是一個好女人,但是愛這樣的一個女人,註定是可悲與不幸的,因爲她心中沒有你!我可以告訴你,她不會有未來了,她的一切只會定格在二十九歲,你們的關係也只能到此爲止,作爲朋友,我希望你好自爲之!”池文棟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聽到華鵬如此般說,他的喉嚨像是堵了一個拳頭大的鉛塊,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巨大的傷痛正在無情的折磨着他。
舒鬱伸出了一隻手,她望着王旭生,說道:“旭升,我對不起你,我愛你!”王旭生緊緊的抓着她的手,帶着泣不成聲的說道:“舒鬱,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媽媽已經同意我們的婚事了,你一定要早一點——早一點——早一點出院,我愛你,我們結婚,結婚……”“旭生——”舒鬱吃驚的說道:“我的情況很不好,我知道。我可能不行了,我好冷,我好像置身於一個冰天雪地裡,我可能要死了。你要記住,好好的找一個女孩子,幸福的活下去!……”王旭生盯着舒鬱的臉龐,他似乎感到了不幸依然沒有離開他,他終究還是失去了舒鬱。他的舒鬱!他的舒鬱!王旭生緊握着的那隻蒼白的小手,漸漸的,漸漸的滑落了。
舒鬱的嘴角帶着一絲笑容,再次望向親愛的蒼老了許多的父母,她落淚了,父母,他們終究老了,爲了她的生命,爲了她這個不爭氣的女兒,他們在瞬間老去,舒鬱在她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無力的祈求的說道:“爸,媽,離開省城,帶我回家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