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天一天都很高興,批閱奏章的時候嘴角都帶着微笑,這讓伺候他的宮女太監都很是驚訝,這可不像往常的皇帝,往常的時候,皇帝的臉總是板着的,眼睛裡都是寒光,動不動就將某個惹他發火的太監宮女拉出去打一頓板子。
今天他是怎麼了?
皇帝的名字叫李煋,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人敢稱呼了,久的連皇帝自己都快忘記自己叫李煋了。
今年,皇帝已經三十歲了,從懂事開始,皇帝就沒有開心過,每天不停的學習,不停的在兄弟姐妹之中爭奪父親母親的寵愛,結交大臣,培養勢力,大一些就開始勾心鬥角,兄弟感情早已經淡薄的讓他快忘記掉了,要不是爲了討好母親,好得到她在國家政策上的支持打壓權臣的話,老十三早就出“意外”身亡了。
這麼多年下來,皇帝已經不再微笑,就算偶爾他笑了,也是冷笑、獰笑、皮笑肉不笑,是要發怒的笑,是要殺人的笑,可今天他確實在微笑,而且是心情愉快的笑,因爲,一個讓人頭疼的女孩要嫁給老十三了,只要有這個女孩在的一天,老十三就別想和自己爭奪王位,就別想培養勢力,因爲沒有哪個大臣會將身家性命交給一個民女的,哪怕她是王妃也不行。
“這個女孩挺有意思的,在朕見到她之前,她竟然在罵街,哈哈,罵街,真有意思,朕還是小時候聽過民婦罵街,那時候,那個民婦將她丈夫罵的根本擡不起頭來,要是老十三也享受了這種待遇,哈哈……想想都覺得開心。”
皇帝陛下手一抖,在一個奏章上頓時落下了一個大大的
紅色墨點,污了一片。
“糟糕,這可是江南水災的賑濟報告,明天御史大夫又該嘮叨朕不專心辦公了。”皇帝想想那些七老八十的老頭在自己耳邊嘮叨的樣子,就覺得心煩,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過,那些老頭一打就死定了,到時候暴君的名字一定會落到自己頭上,要是罵他們,他們能引經據典和你辯論七天七夜,被他們罵了還以爲他們在誇獎你哪。
“對了,有辦法了,就這麼辦!”不管她怎麼寫意見,朕都可以說是她弄污了奏章,那幫御史也不會和一個民女一般見識,朕真是太聰明啦!
皇帝將毛筆放下,沉聲道:“來人呢,將這奏章送給十三王妃看看,問問她有什麼意見,嗯,將朕的這支毛筆和硃砂墨水也送過去,有意見就讓她寫到奏章上好了。”
一個太監上前,將奏章和墨水毛筆都端了起來,送去十三王妃居住的院子,雖然郭小鳳還沒有和十三王辦喜事,可這個名分已經被太后定了下來,現在叫十三王妃已經可以了。
“咦?給我這個奏章幹什麼?”
郭小鳳正在做計劃,滿滿的一張紙上寫的都是端正的簡體字,都是她考慮要施行的商業計劃,由於古今字體的不同,就算這計劃落到了別人手裡,他們也看不懂。由於成爲王妃的事情出於預料,已經打亂了郭小鳳的連鎖店計劃,她現在正在考慮能不能修改一下,將這個計劃繼續進行下去,只是盤算來盤算去,自己恐怕都無法親自執行了,禁不住放下毛筆長嘆,手下無人啊!可就在這時,皇帝竟然派人給自己送了一本奏章,他什麼意思?
考考自己處理政事的能力?
我是該好好答哪?還是不好好答哪?
真是糾結!
翻開奏章,滿篇都是歌功頌德的字句,直到最後才稍微提及了一下對江南水災的賑濟情況,共用銀兩一千萬兩,米麪八十萬擔,救濟的災民共計八十三萬餘人。
平均一個人得到了十一兩銀子,一擔米麪,換算一下,大概一個人能得到一千六百元左右的現金,一百斤左右的糧食。這在現代社會,是很正常的事情,或許給的更多,可在古代,這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郭小鳳纔不信這些錢都給了災民,按照自己的經歷來看,不久前的水災,朝廷除了建了一個難民營外,幾乎沒有任何花費,這筆錢糧去了哪裡?呼之欲出。
在奏章的末尾,一個大大的紅色墨點,彷彿是一隻紅色的眼睛。
皇帝陛下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個字不寫,只落了一個墨點,讓我來批閱?
換做其他人早就嚇壞了,根本無法落筆,這可是皇帝的東西,誰敢替皇帝批閱奏章?
可郭小鳳根本沒有這個想法,讓我寫我就寫,誰怕誰啊,正好寫下自己的心裡話。讓皇帝鬱悶去吧!讓那些蛀蟲們心驚膽寒去吧!
“民乃國之根本,水災賑濟乃國家大事,一文一釐當用於救民助民,凡貪墨銀兩百兩者,免去官職,貪墨千兩者流放,萬兩之上者抄家!主動返還貪墨銀兩者撤職,隱瞞罪責者斬!”郭小鳳重重落筆,一個大大的歎號就寫在了末尾,那個點正好就是皇帝落下的墨點,彷彿一隻怒目而視的天眼在看着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