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友才並沒有跑出城,他在接近到城門的時候,看到城門口那上百名手握弓箭,嚴陣以待的官兵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成了甕中之鱉,喪家之犬,無處可逃,等待他的將是亂刀分屍,最後被丟進城外的亂葬崗,成爲野狗們的食物。
依着一家人的圍牆坐了下來,身邊的陳懷德也無奈的跟着坐下,作爲一個生意人,陳懷德到現在還算是鎮定,他也明白自己這次是凶多吉少,卻出乎意料的並沒有怕的要死,反而有種輕鬆的解脫感覺,從懷裡摸出一張小小的畫像,陳懷德的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用手指輕撫畫像上那個溫婉的女子和兩個小孩子,陳懷德的笑意帶着幾分慈祥和溫柔。
“我老婆,還有我的孩子。”陳懷德的語氣裡帶着一份自豪,很是驕傲的向趙友才介紹。
趙友才隨意的瞟了一眼,冷笑道:“很快就不是了。”
陳懷德的笑容爲之一凝,恨恨的罵道:“你小子不說這話會死啊!真會影響我的心情,想笑着去死都不行!”
趙友才哼哼了一聲,沒有再刺激陳懷德,“要是你能活着出去,來年忌日,記得給我們兄弟們上柱香。”
陳懷德疑惑的看了看趙友才道:“官府都參與進來了,想逃走哪有那麼容易!”
趙友才冷笑一聲道:“老子都死到臨頭了,還管什麼官府不官府?一會老子去城裡防火,將局面搞混,你換身衣服,趁亂出城吧!要是逃不掉,就躲起來,這個城裡這麼多人,只要你能躲幾天,就沒事了。”
陳懷德眼睛一亮,也不廢話,拱拱手道:“趙老弟,要是我活着出去了,你們的仇,我一定報,我哪怕傾家蕩產,也要讓杜長春血債血償!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趙友纔看了看陳懷德,呸了一聲道:“怕死的東西,裝的倒很像真君子似的,說那些虛頭吧腦的東西騙誰?杜長春身後既然有官府撐腰,除非你造反,不然你這輩子是報不了仇啦,還說這些欺騙我。沒得讓我看不起你!我也不要你報仇,只是看在我兄弟是因爲你而死的份上,看在我們威武鏢局上下一百多條人命的份上,看在那些跟隨你運貨的馬伕和長隨的份上,看在那些客棧之中無辜牽連進來慘死的客人夥計的份上,給我們立個牌位,別當孤魂野鬼就行了。”
陳懷德臉皮一紅,尷尬的笑了起來,低聲解釋道:“兄弟倒看的明白。我確實不敢和他們作對,只要能逃出一條生路,回去我就將買賣結束,從此隱姓埋名,再也不來中原了,至於牌位之事,兄弟放心,我一定辦到。”
趙友才嘿嘿笑了笑,翻身過了圍牆,不一會就拿來了一套百姓常穿的粗布衣服,遞給陳懷德,“換上,將你身上的衣服給我,我去尋個人換上你的衣服,說不得要做一次惡人,替你害一條性命了。”
陳懷德飛快的將衣服換好,將自己的綢布衣服交給了趙友才,再次換來趙友才的幾句嘲諷的話。
說了幾句看不起陳懷德的話之後,趙友纔拿着陳懷德的衣服,悄悄的溜走了。
陳懷德看了一眼趙友才走的方向,拱拱手道:“兄弟,好走!你們的大恩大德,陳懷德沒齒難忘!只要我陳懷德逃出性命,你們的牌位就是我陳家的恩人!”
趙友纔在牆角聽到這些話之後,這才露出一絲笑容,“僞君子,總算聽到你說了一句真話!”這才真的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陳懷德站了一會,再次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這才低聲罵道:“一幫廢物,要不是你們沒用,我至於落到現在的局面嗎?還想讓我給你們立牌位?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