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隨着因爲強大的力道而忽閃不定的房門,撒貝兒腳下一軟,纖細的身子隨即癱倒在地上,如同一隻受傷的困獸一般,緊緊的抱着雙膝,蹲坐在地上。
黑亮的眼睛被長長的劉海遮擋住,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唯有一聳一聳抽動着的肩膀,泄露了她此刻悲慟的心情。
“貝兒··”
杜雲遷慢慢的走下*,隱忍着肩膀上包紮好的傷口傳來的劇痛,皺着眉頭蹲下身子,輕輕的將她攬進懷裡。
從他遇見她開始,他就認爲她是他見過的,最堅強的女孩子。不管遇到多麼大的痛苦,不管遇到多麼大的磨難,從來都沒有見她皺一下眉頭,反而一直在用着自己堅定的意志,與不認輸的精神堅忍着。只是今天的她,卻哭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
他杜雲遷一生閱女人無數,曾經無數的女人在他面前痛哭,都讓他感到一種煩躁和不耐。因爲在強者的世界裡,哭是最沒用的手段。哭不會改變事實,哭也不會抓換悲劇,哭只會讓人的內心,更加的脆弱罷了。
可是當他看到她淚水滑下臉頰,看到她歇斯底里的狂喊的那刻,他的心都要碎了。
從來不曾見過這個樣子的話,驕傲如她,又怎麼會在別人面前輕易的流露出自己的情緒。可是當她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她就已經將自己所有的自尊與驕傲,通通的踩在腳底下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戒指,應該是他送給她的吧?否則當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時,爲什麼俊逸的面孔上充滿了不可自己的震驚呢?還能有什麼事,讓一向處事鎮定的閻王如此慌亂?
可是這個小女人,她偏偏就是有着這種能耐。有着,能讓再強大到男人,都心甘情願的爲她臣服,爲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牽動着思緒的能耐。
這樣的一個女孩,恐怕很難會有人會不喜歡她,不愛上她吧?無情如丁皓焱,冷血如他,孤傲如影,他們都非常非常的喜歡她,甚至愛着她。
如果說剛剛丁皓焱冰冷的話語是騙人的話,那麼他眼睛裡的情緒波動,卻怎麼也逃不過他的眼睛。因爲愛上了,所以纔會情緒有波動,有時,不單單是因爲欺騙的氣憤,反而更多的,是一種痛楚的選擇和心裡無邊的茫然。
如果說他們每個人都像他一樣,有選擇的權利,那該有多好。只是她的心,偏偏就獨獨給了他一個人。那麼深情的愛,那麼深刻的情感,任誰看了都會爲之動容吧··
“爲什麼,爲什麼諾言就可以,貝兒就不可以··明明就已經很努力了啊,爲什麼還是不行··爲什麼··”
黑亮的眼睛失焦的看向眼前的杜雲遷,喃喃低語的話語讓她彷彿深深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出口,也無處尋覓。蒼白的臉頰上,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大滴大滴的涌現出來,生生的砸在他的心上。
“貝兒,你已經很好了。是他不懂得珍惜,是他的損失。我不要難過了好不好?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吧,不要憋在心裡難受,恩?”
有力的手臂緊緊的將她按在懷裡,杜雲遷好看的眉頭輕輕的蹙起,紫色的眼睛裡滿是痛惜。
如果,如果他是他的話··能被她這樣深沉的愛着,就是死了,也值了吧。
“杜雲遷,你知道嗎?我有時會想,如果他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該多少,哪怕就算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諾言這個人,只要能夠呆在他的身邊在,只要能夠保護着他,我都心甘情願,可是爲什麼··爲什麼還是不行呢··爲什麼明明離他的心就只有一丁點的距離了,他還是把我推開了呢··”
溫暖的懷抱裡,淚如決堤般的洪水一般傾情而下,撒貝兒緊緊的握着拳頭,聲嘶力竭的哭喊着,悲慼的樣子,讓他的心如同萬箭穿心一般,狠狠的疼了起來。
“貝兒,他剛剛已經說過了,因爲··你是你母親的女兒。”
遲疑的話語在嘴邊徘徊着,杜雲遷緊了緊喉嚨,有些殘忍的重複着。
曾經過的殘忍事再多,也不及今天這件事做的殘忍。可是,他卻生平第一次不想這麼殘忍。因爲對方是她,是那個他及時拼了性命,都發誓要用心保護的人。雖然只是重複了剛剛他所說過的話,但是對於她而言,就像一把無情的力錘,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把她心底最後一絲溫暖,也全盤砸碎了吧··
“呵呵··呵呵呵呵···是啊!因爲我是她的女兒!因爲我是撒熙藍和撒御風的女兒!因爲我的母親是他生平最愛的女人,所以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我是她最愛的女人的女兒這回事!呵呵··”
一聲輕微的嘲弄慢慢的演變成一聲聲不可自已的大笑,撒貝兒瘋瘋癲癲的站起身來,拼命的朝身後的牆壁猛砸着拳頭。
“爲什麼,爲什麼我愛上的人偏偏要是我愛着我母親的人!爲什麼我們明明有機會再一起的,卻偏偏因爲我是她的女兒!我們誰也沒有錯,可是爲什麼卻不能在一起!爲什麼!爲什麼!”
雪白的牆壁上,一片濺起的猩紅刺痛了杜雲遷的雙眼,有力的手臂緊緊的將她拉出懷裡,以防她做出更加激動的事情來。
“你們誰都沒有錯,這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