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星感覺腦袋都像要炸開一樣。她曾經感覺到楚昀霆對殭屍的嫌惡,而此時那種嫌惡終於出現在看向她的目光裡。
她想保護流兒,保護桂香,這些不對嗎?
陸晚星倔強的瞪着他說:“我沒說過幾萬人的性命比他們重要,一開始我就請你允許我去解決這場戰爭,你爲什麼這麼固執呢?”
楚昀霆很無奈的看了看她說:“你去解決戰爭?”
他擡手指着外邊,接近於狂吼的說道:“用那些天上飛來飛去的機器?你知道別人怎麼說嗎?你以爲誰都會說那些是天降神兵嗎?你是一國的皇后,不是別人口中的妖怪,你懂不懂?”
陸晚星被他吼得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楚昀霆堅持的是什麼。她苦笑着說:“我何時在意過別人怎麼看?你想保護更多的人,我這也是在幫你。”
“你不在意,我在意。”
楚昀霆說完大步的返回臺階上,抱起一堆奏摺丟在陸晚星的面前。
那些紙張像飛鳥展開了翅膀,撲啦啦的落地。
白紙黑字都呈現在她的面前……
“廢后”“妖孽”“火焚”“國運”……
她彎下腰撿起一張翻看起來,看着看着竟然氣的雙手抖了起來。那些愚蠢的大臣,居然會把她當成禍國殃民的妖怪。
“昀霆,你就因爲這些人的反對,纔不讓我去?”
楚昀霆咬着牙說:“你要相信,我們的軍隊一定能打贏這場戰爭。”
他看着陸晚星受傷的眼神,很想上前去擁抱她,安慰她。可是下一秒,她的臉上滑下一滴血淚。他的步子生生的止住……
他的內心掙扎着,也沒能邁出走向她的那一步。
看着楚昀霆拂袖而去,陸晚星雙腿發軟的坐在地上。若楚昀霆一直沒有建國,還是一個秦州的將軍,就不會面對這麼大的壓力。
在這個時代沒有人能理解她的存在。就算是她幫着他們度過一個個的難關,到了最後,還是會把她當成怪物。
而現在留着血淚的她,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她的心裡迷茫起來,忽然背後響起了噠噠的腳步聲,楚晞澤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孃親。”
陸晚星轉過頭去看,陪着楚晞澤的是陸晚晴還有兩個宮女,除了楚晞澤,陸晚星她們都驚呼起來。
她們雖然聽說陸晚星屍變的事,卻一直沒看到過她飲血或者流血的樣子。今天看見自然是嚇的不輕。
楚晞澤也是呆呆的看着她,不過是一兩秒的停頓,就噠噠的跑過來肉乎乎的小手擦着她的眼淚說:“孃親有人欺負你嗎?你怎麼哭了?”
陸晚星拿着手絹把眼淚擦乾淨,破涕爲笑的說:“娘沒事,娘帶你去找流兒他們玩好不好?”
楚晞澤拍着小手高高興興的說:“好啊!好啊!”
這時剛剛離去的楚昀霆突然折返回來,冷聲說道:“你們還不把太子帶走。”
陸晚星猛地轉頭瞪着他,看來他不單是嫌惡她,還想把她們母子分開。
“楚昀霆,你別太過分。”
楚昀霆看宮女嚇得戰戰兢兢,他自顧的走過來伸手去抓楚晞澤,想要把孩子奪過去。“晚星,等到你病好了,咱們一家三口一定會團聚的。”
陸晚星笑了一下抱着楚晞澤躲開他問:“要是我一直這樣,你就打算這輩子不讓我們母子團聚嗎?”
楚晞澤看見楚昀霆陰沉的臉色嚇得哭了起來,緊緊的摟着陸晚星的脖子說:“我不要和孃親分開,我孃親不是怪物。”
這時陸晚晴反應過來,央求着說:“晞澤聽話,快過來,你父皇和母后有話要說。”
陸晚星不可思議的看着陸晚晴問:“四姐,你也和她們一樣看我?”
陸晚晴十分爲難的說:“晚星,聖上和無殤公子一定會想到辦法讓你恢復的。”
楚昀霆緊緊的咬着牙,向她伸出了手又說:“把孩子給我。”
陸晚星抱着哭泣的楚晞澤心如刀絞,好像這個世上除了心思像白紙一樣乾淨的兒子,沒有人是站在她這一邊。一股衆叛親離的悲涼油然而生。
突然楚昀霆抖了一下手腕,手掌上赫然出現了一把匕首。他低吼一聲:“晚星……”
擡手對着她的後心刺了過去。
陸晚星後背驟疼,回眸慘笑一下,楚昀霆接着說的“對不起”只能對着空氣。
宮殿裡哪還有陸晚星的影子。她已經抱着楚晞澤躲進了空間。
楚昀霆看着染了血的匕首,手臂抖了抖,狠狠的把匕首丟在地上。
陸晚晴大驚失色的跌坐在地上,既害怕楚昀霆這狠戾的表情,又被消失的陸晚星嚇到。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經超過了平凡人的想象。
回到空間的陸晚星抱着楚晞澤整個人都十分的虛弱。
桂香和流兒立馬跑過來,看見她的後背有寸長的傷口,正在緩緩的癒合。若是一般的傷口,憑着殭屍的身體很快就能恢復的,可這個……
楚晞澤抱着陸晚星嗚嗚的哭了起來,“孃親你怎麼了?孃親……”
桂香把楚晞澤抱過來,流兒扶着陸晚星往城堡走去。
這時諾亞出現在他們身邊說:“上京的情況很不好,黎天朗被一羣殭屍襲擊,危在旦夕。”
“什麼?”陸晚星問了一句,吐出了一口污血。
桂香嚇壞了問:“怎麼辦?你的傷怎麼會這樣?”
流兒想了想說:“這應該是被姐姐拿回來的那個匕首刺傷的。”
陸晚星慘笑了一下,心裡的悲涼開始無限的擴大。楚昀霆爲了他的天下,最後還是想放棄她。
用匕首傷她,難道不知道她會被徹底的殺死?
他這樣做,他們之間只能恩斷義絕了。
她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雖然傷口癒合的很慢,但並不致命,正在慢慢的恢復。
“諾亞,去救黎天朗吧!”
就算是楚昀霆這樣對她,她也不能看着黎天朗去死。
不多時,大批的機器人出現在上京的天空,黎天朗則血肉模糊的出現在空間裡。
他看着天上的白雲,悽然的笑了笑說:“這就是天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