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城在藥店給馬治病的事,還是傳到了王樹貴的耳裡。他也是有見識的人,聽說那馬身上能流出紅色的汗水,便知道是一匹“汗血寶馬”。懂馬的人,誰不希望能夠得到一匹那樣的寶馬良駒。
王樹貴是什麼人,整個慶元的誰不知道,表面上都叫他一聲“王大善人。”其實背後還不是做着賊匪的勾當。聽說了尚城在富貴客棧,就命人來把馬搶了。
尚城急衝衝的就要出門,又被三個男人堵在了門口。爲首的穿着打扮很是高貴,光滑的緞面袍子,頭髮梳的油光可鑑,長着一張粉白的臉,羸瘦的樣子活脫脫的像只白條雞。端木清小聲的對着陸晚星介紹說,他正是王樹貴的侄子——王文舉。王樹貴的兩個兒子死後,過繼到他名下。身邊跟着的兩個穿着利落的短打,看着像是家奴。
陸晚星偷瞄着王文舉,心裡暗想也難怪王樹貴會把希望寄託在王文鼎的身上,這個王文舉就從外表看,和王文鼎也沒法比。雖說王文鼎也是邪佞的人,但行走坐臥還是有個樣式。這個王文舉那就真是穿龍袍不像太子,還是個被酒色掏空的殼子。
王文舉往包間裡掃了一圈問:“誰是尚城啊?”
尚城正在氣頭上,帶着三分酒勁,沒有好氣的答道:“是我! ”
王文舉都沒正眼瞧他,在袖袋裡抽出一個錢袋丟過來,尚城眼看錢袋奔着面門打來,便伸手抓住。大聲問道:“你是何人?”
王文舉賊嘻嘻的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又像個癮君子,他說:“這是爺爺給你的馬錢,你的那匹馬爺爺收了。”
尚城怒道:“我的馬不賣!”
“不賣?”王文舉又是一陣賊笑道:“錢你都收了還說不賣?”
尚城看着手裡的錢袋,這才反應過來,他一下子把錢袋丟過來的意圖。憤憤的把錢袋照着王文舉丟了回去。他身邊的家奴手疾眼快的接住。
王文舉頤指氣使的罵道:“好你個不識擡舉的人,給你臉不要臉。這銀子你愛收不收,馬我是牽走了。”
他說着轉身往樓下走,尚城快步的衝出門外,一把揪住他的後脖領子,尚城長得人高馬大,拎着王文舉就像是提着小雞似地,在地上滴溜的轉了一圈。王文舉扯着領口說道:“你敢動爺爺一根汗毛,你可知道我是誰?”
尚城的大拳頭對着他的腦袋就輪了上去,嘴裡罵道:“老子打你個盜馬賊,光天化日的敢行搶,還有沒有王法?”
身邊的兩個家奴怎麼能看着王文舉捱揍,擼着袖子就撲了上來。
楚昀霆和黎天朗此時也站起身來到門口,尚城對着他們兩個是挖心的想要結交,一時高興喝了不少的酒,不然也不會冒冒失失的動手。可是楚昀霆他們這些年已經習慣了留下三分的酒量,保持頭腦清醒。
看着尚城和他們在樓梯上一直扭打到樓下,王文舉捂着流血的鼻子,在一邊破口大罵,各種的污言穢語不絕於耳。那兩個家奴圍着尚城,兩個打一個卻還不是尚城的對手。
這尚城是氣紅了眼,下手又狠又重。他們兩個看着不是對手,一個虛晃了一招跑到門外去喊人。這是王樹貴的地盤,真是有一呼百應的效果。
不到兩三分鐘,富貴客棧外邊就黑壓壓的站滿了人。一羣拎着棍棒的打手一窩蜂似地涌了進來。尚城砰的一聲摔碎身邊的一把椅子,一手握着一個椅子腿,和那些人又打在一起。
掌櫃的都嚇傻了眼,苦苦的哀求坐在一邊的王文舉,“舉爺,求求你發個話,這麼打下去我這小店可就沒了。”
王文舉正眼都不看他,在慶元敢對他動手的人,除了王樹貴、王文鼎,還沒有第三個。今天一拳就掛了彩,這口氣怎麼咽的下?
“打,給我往死裡打。”
黎天朗悠閒的趴在欄杆上看着樓下四散奔命的人羣說道:“五哥,咱們要不要出手?”
楚昀霆一手搭在欄杆上,一手背在身後,神色肅穆的等了一會兒,眼看尚城被幾個人逼到角落,才說:“咱們下去勸一下。”
黎天朗摩拳擦掌了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回頭對着端木清說道:“看好了小星,我們去去就回。”
陸晚星看着黎天朗從欄杆上縱身跳了下去,楚昀霆閒庭信步似地走下樓梯,她快步的追上去說:“喂!你要動手?你想好了?”
誰說他和黎天朗下樓就是要動手呢?她確實很聰明,但想的還是不夠周全啊!
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快步的擠.進人羣,輾轉騰挪的奔着尚城。手腳暗戳戳的發力,把近身的家奴都逼退,嘴上卻說着:“別打,別打,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黎天朗也是如此,看着是在拉架的,可是他拉到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要說是他故意的又沒有證據。
他們擠.進人羣和尚城被圍在中間,王文舉打量了他們一番,捏着下巴問:“你們又是什麼人?敢幫着這小子出頭?”
楚昀霆抱拳說道:“我們是尚城的朋友,請舉爺高擡貴手放他一馬。”
尚城此時酒醒過半,思前想後還是於心不甘,對着楚昀霆說道:“楚兄,這是我一個人的事,和你們無關。”
黎天朗十分仗義的說:“碰了酒杯,咱就是兄弟,哪能看着你吃虧。”
他們如此的幫忙,尚城感動的五體投地。在心裡已然把他們當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弟兄。
“放他一馬?”王文舉陰陽怪氣的說,他鼻子上堵着個紙團,看着十分滑稽,“把爺爺打成這樣,還想叫我放過他?”
“我兄弟喝了酒腦筋不靈。”楚昀霆說着照着尚城的後腦拍了一巴掌說:“還不給舉爺跪下認錯。你犯什麼混,是馬重要還是命重要?”
尚城很不服的看了他一眼,楚昀霆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他半信半疑的單膝點地說道:“舉爺大人大量,小人剛纔一時糊塗,還請舉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