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熙正要點頭的功夫,洛汐月忽的擡高了聲音道:“走什麼?你這人好生無禮,明明身爲洛家旁支,怎的來了玄空不去主家拜見長輩?哼,難不成是攀上了第一世家就不稀罕自己的家族了?”
他們此刻站立的位置正有處屏風,方纔幾人下樓時,君莫舞和巫澤落在了最後,此刻還被屏風擋着。也不知這位洛小姐看到了君莫舞后,還能不能這般坦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總之,說出的話是收不回來的。
洛傾歌也早就不是前世那較弱的菟絲花,多年的磨礪使得她懂得什麼時候該隱忍,而什麼時候又該露出自己的鋒芒。
當洛汐月的話說出口後,她們這樑子就算結下了。洛傾歌自然不會忍受這樣的侮辱。
“洛小姐。”洛傾歌臉色漸冷,她擡腳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洛汐月面前,這纔開口說道:“有一點想來我有必要告知與你。我出身玄天大陸不假,我們有着同樣的先祖,也不假。不過,自兩萬年前玄空界分離起,朝陽先祖便自立門戶,如今,我是玄天洛家第七十代傳人。並非你口中的洛家旁支。”
洛傾歌頓了頓,又道:“我不知你家長輩是如何教導於你,但想來你這支洛氏血脈乃是洛延盛的後人。容我提醒一句,你的先祖洛延盛,也不過是侍妾所生,並非你眼中的嫡系正統傳人。”
洛傾歌說話時並沒有收斂自己的氣勢,她那屬於元嬰中期修士的威壓壓地洛汐月險些喘不過氣。
“你,你胡說八道!”洛汐月狠狠地瞪着洛傾歌,隨後便轉身向着二樓盡頭的一處雅間跑去。
洛傾歌心下無語,想來,這洛汐月定是跟着家中長輩一同來此,眼下這是要去搬救兵了吧?
看來,這打了小的就來了老的,也並非只是戲文中的套路。
“洛道友,那洛汐月是在下母親孃家之人......平日被長輩嬌寵慣了。我也不知她今日在此,方纔的事,實在是對不住道友。”
因着方纔洛汐月那一襲胡攪蠻纏的話,林錦熙到現在依舊鐵青着臉,他倒也沒替洛汐月說話,只是因着方纔的事向洛傾歌鄭重的道歉。顯然,他也認爲洛汐月的行事太過分了些。
“罷了,我也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此事與林公子你無關,林公子大可不必這般。”洛傾歌輕聲說道,但腳步卻絲毫不動,她倒要看看那洛汐月會搬來什麼人。
這事若只涉及到她自己,她許是就這麼算了。但偏偏洛汐月話語間扯上的是洛氏他們這一支的族人,她自然不能就這麼算了,若是就這樣讓洛汐月侮辱,那豈不是弱了朝陽先祖的名頭?
朝陽先祖一一介凡人之軀尚且能夠讓洛延盛低頭認輸。她洛傾歌自然不會讓先祖蒙塵,不會讓朝陽先祖失望!
“看來,洛家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在這界域裡,他們招惹誰都行,可最不該也最不能再招惹的,便是傾歌這一脈。”君莫舞開口說道。身爲君家的嫡系小姐,君莫舞對家族之事知道的遠遠要比尋常族人多得多。
自然也是知道家族這兩萬餘年來是怎麼對待玄空大陸洛家的。
只能說,老祖對洛朝夕有多愛,那就對洛延盛有多狠!沒有將洛延盛的後人滅族,那也全都是看在了他們體內有着一部分和洛朝夕一樣血脈的份上罷了。
但洛家這一脈人,這幾萬年來過的也着實算不上好。
曾經玄空界尚未分離之時,洛家姑且能算得上與君家平起平坐,但在這幾萬年來君家明裡暗裡的打擊下,洛延盛這一脈洛氏族人早就不復萬年前的榮光。
如今,不過是個比黃家、林家之流還不如的小世家罷了。
......
洛汐月果然是去搬救兵的。
今日,是洛家家主夫人宴請幾位世家當家夫人的日子。當然,這位家主夫人的座上賓也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小家族罷了。
宴席過半,她見方纔還神色正常的女兒忽然一臉怒氣的走了回來,不由得皺了皺眉。但面前還有外人,她並不想在這時開口詢問,便只是瞪了女兒一眼。
哪隻身旁一位夫人卻親切的拉起洛汐月的手,關懷似的問道:“汐月這是怎的了,樂呵呵的出去,卻滿臉怒氣的回來?是什麼人給我們汐月氣受了,來,與伯母說說,伯母爲你做主。”
這位夫人夫家姓路,是這些年來新崛起的家族,在在場的衆位夫人中也唯有這位路夫人夫家和洛家實力相當。路夫人此刻一臉和善,可若仔細盯着她的眼睛,便能看出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嘲諷。
洛夫人見狀不由得心裡暗恨,生怕女兒落入人家設下的圈套裡。
可洛汐月卻是快人快語,見有人安慰自己,便忙憤憤地開口道:“娘,路伯母,我方纔碰到了那個在羣英會上拿到羣英令的洛傾歌了。”
“洛傾歌?就是那位雷靈根資質的小姑娘吧。”路夫人順着她的話說道,說到一半卻忽然輕捂住嘴,驚訝地道:“她也姓洛,該不是和你們洛家有什麼關係吧?”
洛汐月使勁的點點頭,添油加醋的將方纔二人的對話說了一遍,隨後道:“娘,你沒看見,那洛傾歌好生張狂!仗着自己修爲比我高,便以元嬰威壓欺負我,還說......還說什麼他們一脈早就自立門戶了,又說我們先祖乃是妾侍所生,根本算不得正統。娘,您說說看,哪有她那樣連祖宗都不認的人啊!”
修仙者,重傳承。無論是師門傳承,還是家族傳承。
但凡是年代悠久而綿長的傳承,總歸會讓人更看重幾分。而有傳承的修士,自然會比根基淺薄的來的更有底氣些。
是以,背叛師門,和背叛宗族,在修真界中都很是受人唾棄。洛汐月這一番話若是傳揚出去,哪怕洛傾歌的修煉資質再高,她的名聲上也會多了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