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一路向西北而去,行了一週有餘。
越是向西北而去,環境便愈加惡劣起來,到今日,他們經過的地方已是黃沙漫天,若非修士目力驚人,恐怕是連路都要看不清了的。
“師兄,沿着此處再向西行五日,我們便能抵達天魔宗的魔窟坊了。”洛傾歌又拿出黃雲仙給的地圖看了看,隨後便解釋道。
黃雲仙給的地圖還真是在這一路上幫了他們大忙了,若非是這份繪製詳盡的地圖,他們這一路恐怕是要走不少冤枉路的,哪裡能有如今這麼順利,短短八九日,便已經行了大半路程。
而且這一路他們走的都是小徑,雖沒經過大的城池,但也極大程度的免去了一些麻煩。
這短短八九日的時間,倒是讓洛傾歌改變了些對魔修的看法。
魔修也不全然都是惡人。
這是她最直觀的感受了。因着這幾日走的都是小路,他們路過的多是些小鎮和村落,生活在這些地方的多是一些修爲地位的散修,多數不過是煉氣期和築基期修爲的魔修罷了。
魔修並非全然冷漠的。
有的村落的人就十分好客,好比昨日洛傾歌與司徒玄便經過了這樣一個村子。那村子名爲黃沙村,名字樸實又應景,這沙塵漫天的地方,可不就是黃沙村這名字最爲相配。
村落不大,一共只有十幾戶人家,修爲最高的也不過是一位已經滿頭白髮壽元無多了的築基期魔修。那村子的位置有些偏僻,少有人會經過那裡,洛傾歌和司徒玄經過村子時,正趕上幾年以來風沙最大的一日。
村子裡正巧有孩子在外面玩耍,看到洛傾歌和司徒玄二人坐着角馬路過,便將人攔了下來,熱情的邀請兩人進村子裡躲避風沙。
孩子尚且熱情好客,村子中的大人更是不慌多讓。
他們雖然修爲不高,在這玄空界中可謂最底層的存在,但卻有着樸實善良的心。哪怕,他們是魔修。
身爲在魔道地盤的腹地,村落中的修士們修行的自然是魔道功法,可魔道功法又如何?
並非所有魔道功法都像是煉魂宗又或是活屍門那樣需要害人神魂、屍身。大多數功法本身,都是不壞的。
正道修士間不乏險惡小人,魔宗也並非全然皆是惡人。
洛傾歌和司徒玄走時,在那村子裡留下了一顆築基丹,算作是被盛情招待了一日的回禮,想來這個時候,留他們小住一晚的那位熱情的村長已經看到了丹藥吧。
洛傾歌嘴角悄然翹起,這是她來到魔宗這些時日內最爲開心的一日了。
兩人的角馬並排走着,洛傾歌想了想,開口道:“師兄,你記得那日得到的魔道秘法嗎?不如你教教我如何識得魔宗文字,我想學那易容術和縮骨術。”
洛傾歌說這些也是有着今後的打算,她和師兄去過天魔宗之後,恐怕就離羣英會的日子不遠了。她相信,以她和師兄的實力,想要奪得羣英會的前十並非難事。
那麼,伽羅秘境他們是去定了的!
而那伽羅秘境背後,則是離宵建立的聖地.......洛傾歌有進入聖地一探究竟,可卻不得不爲自己留下後路,若是有了這連煉墟期甚至合體期修士都無法看出真假的縮骨術、易容術,她以後進入聖地便又多了一份自保之力。
至少,到時候改頭換面,便能換過一個人的身份躲避。
這縮骨術和易容術簡直是爲她眼下的境遇量身打造的一般。
“我將這段文字的記憶穿於你。”說罷,司徒玄伸出食指在自己的眉心一點,一縷光團逐漸匯聚在他的食指間。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司徒玄纔再次睜開雙眼,他神色似是有些疲憊。雙腳略用力一蹬身下角馬的腳踏,司徒玄便躍到了洛傾歌身下角馬的馬背上,隨後他將指尖那抹光團送入了洛傾歌的眉心。
隨着動作,只聽他輕聲叮囑道:“小心些,煉化這團記憶。”
洛傾歌對司徒玄的動作並不陌生,元嬰期修士便已經有了這樣的法門,可以將自己的一部分記憶傳於他人。
這樣的法門多是被用在了師傅教導徒弟之時,有時師傅教導徒弟功法,便是會用這樣的方式。
洛傾歌深吸了幾口氣,平心靜氣,開始煉化起了那光團中的記憶。漸漸,她覺得自己腦海中多了點什麼。煉化記憶用的時間可比先前司徒玄將記憶傳給她時要多得多。
等洛傾歌再睜開雙目時,天色已經沉了下來。
洛傾歌眨眨眼,疑惑道:“師兄,過去多久了?”
司徒玄看看天色,低聲答道:“三個時辰。”
原來只是煉化這有關天魔界文字的記憶,就花去了這麼多時間。還沒等洛傾歌感慨完,就聽得司徒玄又說了句:“是一天又三個時辰。”
竟然過去了一天多?
洛傾歌大吃一驚,隨後迅速的回憶起腦海中多出的記憶,那一個個她本該不識得的奇妙文字,此刻卻清晰無比的印在腦中。
“現在看看這密卷,你可能看懂?”司徒玄說着,從懷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日巧合從暗市交易會上得來的魔道秘法縮骨術。
洛傾歌接過破舊的獸皮卷,細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看了起來,這字她眼下真的認得了!
天魔界的文字比起他們這些人類修士所用的文字實在是複雜太多了,那些筆畫連在一起,與其說是文字,倒不如說是更像鬼畫符些......
若不是師兄將這記憶傳於她,恐怕她再努力個三年五載,也未必能看明白上面的內容。
待看清了縮骨術的內容後,洛傾歌不由得又倒吸一口冷氣。
她早就該想到的,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容易事,縮骨術的成果如此逆天,又怎麼可能是能夠輕易修習的?
原來,想要修煉縮骨術,最最基礎的便是要在岩漿內泡上十日!將全身筋骨軟化.......
岩漿啊,洛傾歌光是想,便能想象到那是怎樣的痛苦和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