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大殿內其他人開口,洛傾歌又丟下一句,聽在衆人耳中無異於一道驚雷。
她說:“衆位長老不會忘了前些日子,被正道宗門聯名通緝的那人了吧。”
最先響應洛傾歌這話的,是她那視外孫女如命根的外公。宋長明聞言猛地一拍大腿又佔了起來,嘴角的白鬍子一翹一翹的說着:“哎呀,那個被通緝的嚴浩渺不是有什麼千變詭面嗎!沒準你們宗門那個誣陷傾歌的,早就被嚴浩渺將魂收了去。我就說我乖孫女不可能殺人的嘛。”
一直默不作聲看着這一切的梵洛真君,此時也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此事還需得謹慎,掌門,還是命人將洪宇帶來吧。他是否是本人,我們在座這麼多元嬰修士的神識還能看不出來嗎?”
“洪宇已經昏迷,將他帶來又有什麼用?”谷秋真君此刻早就沒了平日裡的溫和,她現在唯一想的便是,讓洛傾歌給自己的寶貝徒弟彩霜去陪葬。
“掌門,還有衆位道友。自古便有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之理,谷秋也曉得洛傾歌是宗門的後起之秀,更是坤和道友的愛女。可她殺害彩霜在先,若是不加以嚴懲,讓宗門衆多弟子怎麼看?”谷秋真君壓住心中的火氣,既然硬的不行那便來軟的,像青陽宗這樣的名門正派,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名聲有瑕。
谷秋真君在青陽宗生活了一輩子,又哪能不知曉這個道理?
以宗門道義來壓迫掌門處置洛傾歌,哪怕不能將她處死,怎麼也能剝下一皮了。
谷秋真君心裡陰惻惻地想着,故意將話題引回了如何處置上。
萬和掌門沉思了片刻,開口道:“將紫荊和澄陽招來大殿。”
薛紫荊和澄陽真人也聽到了風聲,不過他們怎麼想也不會認爲,是自家小師妹殺死的人。
別人不知道,可至少澄陽真人是清楚的,自家小師妹近些日子可都是待在蒼拂峰研究機關弩呢啊。哪有功夫跑去思過崖害人?
何況,若是傾歌有心想殺彩霜,那彩霜又哪能舒舒服服的去思過崖苟活呢。
“掌門師伯明鑑,傾歌近些日子一直與我在研究一樣武器,據我所知並未踏出過蒼拂峰一步。今日我們更是在一起試驗那武器的威力,她不可能有時間有機會前去思過崖!”澄陽真人率先開口爲洛傾歌澄清。
“好了,我要問的不是這個。”萬和掌門擺擺手,示意澄陽真人停口,接着問道:“你們與洪宇最後相見是何時,可知他是何時出關的?”
萬和掌門問到這,自己也有些懊惱,他身爲蒼鑾峰的主人,更是洪宇的記名師傅,可卻絲毫不知洪宇閉關衝擊金丹後期的事情。更是不知洪宇是何時領走了駐守思過崖的任務。
思過崖的駐守弟子是從宗門內的金丹真人中選取。其實這個任務並非多麼重要,宗門思過崖中關着的弟子每一個都是單獨關押,雖說靈力被禁,若非自己將自己單獨的禁制打開,也不會被旁人所傷。
畢竟,思過崖只是爲了囚禁觸犯宗規的修士,讓犯錯的弟子在思過崖內在無法動用靈力的情況下,在刺骨寒風中思過罷了。可並非是想弄死自家弟子。
這樣的話,兇手有機會殺死彩霜,還是因爲彩霜自己先打開了禁制!
“衆位長老,彩霜真人與我不睦是宗門內衆所周知的,若是我前去思過崖探望她,衆位以爲,她會將禁制打開嗎?”洛傾歌又一個問題拋了出來。
接着,澄陽真人和薛紫荊都否認了近期見到過洪宇,澄陽近日忙着幫洛傾歌煉器,而薛紫荊最近則是在整頓青陽坊的制度,兩人都許久沒有講過洪宇,自然也不知道洪宇已然出關。在他們二位的認知裡,洪宇此刻應當還在閉關努力衝擊金丹後期纔是。
到了這時候,除了谷秋真君以爲,別人已經幾乎打消了對她的懷疑。哪怕洛傾歌是最有動機殺害彩霜的人。
“洪宇在何處?命人將他擡來大殿。”萬和掌門終於下令道。
谷秋真君卻說:“洪宇在他的洞府修養,他可是唯一的真人,我怕他出意外便將金師侄派遣去照顧他了。”
她口中的金師侄便是先前在青陽坊市內大肆斂財的金真人。
萬和掌門的眉頭又輕輕皺了起來,接着他也沒再多說什麼,而是派遣了兩名金丹弟子前去將人擡回大殿。畢竟,谷秋真君不是說人已經被打地重傷昏迷了嗎?青陽宗還是很體量弟子的......
其實話說到這時候,一個又一個事實舉了出來。據說昏迷中的洪宇真人反而比洛傾歌要更多了幾分嫌疑。
若是洪宇當真是嚴浩渺所扮的話,那今天的事情更是沒什麼好爭議的了。若非洛傾歌道破他的秘密,嚴浩渺眼下也不會被正道宗門聯名通緝,要是有這麼個可以誣賴陷害洛傾歌的機會,想必嚴浩渺是不會放過的。
很快,被派遣去請洪宇的兩人便回到了大殿,身後還跟這個神色慌張的糟老頭子,正是昔日在青陽坊見過的金真人。
萬和掌門見沒有洪宇的身影,心沉了下去,皺眉道:“怎麼回事?”
那兩名被他派遣去請人的金丹真人對視一眼,抱拳回稟道,他們到的時候屋內沒有一人,洪宇真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谷秋真君聽得也眉頭緊鎖,洪宇可是唯一的整人,想要處置洛傾歌,還需要洪宇的佐證才行呢。
她看着神色慌張的金真人皺眉道:“不是讓你幫着照顧洪宇真人嗎,你將人照顧到哪去了?”
金真人一向便是趨炎附勢又極爲膽小之人,見谷秋真君和萬和掌門都接連發怒,不禁縮了縮肩膀低頭小聲解釋了句:“弟子方纔見洪宇真人還沒醒來,便去屋後修煉來着......”
金真人看着谷秋真君可憐巴巴地接着說道:“姑祖,您也知道我這壽元無多了,想要多活幾年就得抓緊每分每秒增加修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