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形,不是遇着劫道的了,又能是什麼?
被喚作芍藥的,是跟隨女孩一同上路,路上照顧女孩的丫鬟。她心底輕嘆了口氣,面上卻不敢露出恐慌之色,生怕讓身旁的女孩更加憂心。
“小姐,您別怕...我們的馬車上有青陽宗的宗徽,旁人是不敢來招惹的。”芍藥輕輕拍着女孩的背脊,柔聲安慰着。
而與之同時,一行人中修爲最高的那位陸長老,揮手撤去土牆,朝着山崖上半山腰處,高聲道:“什麼人,在此藏頭露尾?”
一片寂靜,他的質問並未得到任何迴應。
而在高空之上的飛舟中,洛傾歌一行人卻是看清楚了下方的場景。
在這山崖半山腰處,有一處還算寬敞的山洞,山洞洞口有一小片平臺,方纔那些落下的碎石,最初便是堆積在此處,由此被人推了下去。
山洞外,布有一個隱匿陣法。
可這樣的陣法,又怎能瞞得住飛舟上的人?無論是修爲高深的岑天雲,還是洛傾歌等人,都能夠一眼窺透隱匿陣法背後的情形。
在這陣法中,正隱藏着一道身影,這是一位金丹初期修士,身形枯瘦,神色陰霾。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也不知那下方的一行人,究竟是哪裡招惹到了他?
不過,他此舉,看樣子不像是謀財,倒像是圖命...
“這人有點不對勁呢?”嶽思棋嘴角動了動,低聲道。
看到那枯瘦男子手上拿出的東西,洛傾歌也不由得面色一沉。這枯瘦男子手上的東西,赫然是一顆雷震子,這東西的威力她再熟悉不過了,當初在玄天大陸時,她更是幾次依靠此物死裡逃生。
可以說,這一顆雷震子,足以炸燬這片山路!
下面那些築基期、煉氣期修士們,根本抵抗不了雷震子的威力!
忽然,洛傾歌神識一掃,注意到男子手腕內側,被袖口掩蓋住的印跡,這好像是玄天大陸上某個殺手組織的標記?她曾經好似聽哪位同門提過一句,不過如今,卻是記不清晰了。
但無論如何,青陽宗的人,可不是別人能隨意動的。
就在男子揮手扔出雷震子,嘴角掛起陰冷的笑意時,洛傾歌終於出手。
她指尖一鬆,原本夾在兩指之間的符篆忽然消失,再出現時已是在了那一隊馬車上空,就在雷震子炸開,下方那一行人目瞪口呆,面露驚懼之意時,一道泛着柔和光芒的屏障忽然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將這一車隊籠罩在其中。
“這是?”隊伍中,修爲最高的陸長老愕然看着眼前這一幕。
雷震子,他自然是認得的,那根本不是他如今這築基中期實力可以抵抗的,他原以爲今日難逃一死,怎的面前會突然出現這東西?看樣子,應當是某種上品防禦符篆?
他心道,莫不是家主留給小姐的保命之物?這般想着,陸長老疑惑的向後面,第二駕馬車的方向看去,此時他口中的‘小姐’正探出個腦袋,向上空看去,滿面的震驚與好奇。
陸長老心底微微搖頭,看來不是小姐動的手....
那又是怎麼回事?
可無論如何,能夠逃過一劫,自然是好的。
陸長老,以及隊伍中其他修士心底,不禁再次升起希望,求生的意識強烈起來。
他們一邊警惕的看向方纔雷震子扔出的方向,一邊握緊了手中的法器、符篆,只等一會再有異動,便果決出手。
這防禦罩,總歸是有時限的...
但願,他們能夠逃過這一劫吧。
飛舟內,嶽思棋掃了眼下方的場景,又看向洛傾歌,疑惑道:“傾歌,你不出面嗎?”
洛傾歌輕輕搖了搖頭,吐出口兩個字來:“不急。”
下方,那枯瘦男子也有着與陸長老最初猜測一般的心思,他還以爲那防禦符篆是出自這隊伍中被護送的蔣家小姐之手。心道,以蔣家的底蘊,這樣的符篆怕是也拿不出幾張,會給個小女娃帶在身上的,更不可能多。
極有可能,待這張符篆的法力耗盡之後,他們就再沒了別的抵禦手段。
這般一想,枯瘦男子便也不着急了,索性盤膝坐下,神識時刻關注着山路上那一隊人的情形,等候湖澤最佳的出手時機,能夠將這些人全滅最好,若是不行,他等下只要一擊即中,將那蔣家小姐的小命瞭解掉就是了。到時候,他想要離開,量那兩個築基期修士也拿他無法!
一名築基初期,一名築基中期,這樣低微的修爲,也想攔住他?呵呵,做夢!
防禦符篆也是有時限的,約莫過了一炷香不到的時間,那原本籠罩在蔣家一行人頭頂的透明光暈就漸漸淡去。
蔣家隊伍中,衆人不由得心頭髮緊,暗道糟糕。
芍藥緊緊地握住身旁女孩的手,低聲寬慰道:“小姐,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您是青陽宗定下的弟子,一定能夠躲過這一劫的。”
光暈逐漸淡去,陸長老心頭一跳,看向方纔那雷震子扔出的方向,此時那裡忽然多出道黑漆漆的身影。這是個人,但卻沒有露出絲毫面容來,整個人都被一身寬大的黑色斗篷籠罩在其中,只有兩手位置,露出十根蒼白又略有些枯瘦的手指。
陸長老眼皮一跳,問道:“閣下是何人?”
那黑袍人卻是一言不發,就那麼站在半山腰處,一動不動。
陸長老心下發緊,悄悄對着身旁的錢長老和蔣誠打了個手勢。接着,便見陸長老雙腳在地上一點,運起輕身術,提着手中的飛劍就向那黑袍人刺去。
與此同時,錢長老悄然撕裂一張金剛符,護在馬車周圍。
蔣誠翻身上了馬車前的一匹雲風馬,一手勒住繮繩,歪過身子,另一隻手飛快的在另一匹雲風馬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接着便見兩隻雲風馬竄了出去,拉動着馬車沿着山路向前跑去。
原本護在馬車邊的煉氣期修士們,分出八人,直接砍斷了後面幾架馬車上,牽着鹿角馬的繩索,翻身上馬,跟上了前面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