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夫人此話一出,衆人的目光俱都向盧氏望去。
此時的她臉色慘白如紙,在軟毛絲綿披風下的嬌弱的身軀如同薄薄的紙片一般,搖搖欲墜。一旁的柳氏則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她。
這些望着盧氏的目光憐憫有之、同情有之,還有着幸災樂禍。
蕭炎的雙眸則是瞬間被點燃了亮光,他滿是渴望而又急切地望着盧氏,柔聲道,“嫣嫣,你一定不會讓爲夫失望的,是嗎?”
嫣嫣是盧氏的閨名,看着眼前這個身穿寶藍色錦鍛袍子,一臉風光霽月的翩翩郎君,盧氏恍了恍神,這個名字她有多久沒有從他的口中聽到了。
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她產下蕭玉沒多久,那時她的身子已經敗壞了。
那時那人把她擁在了懷裡,溫柔地對着她說,“嫣嫣,你就讓我納了柳兒吧。你放心,不管以後你的身子怎麼樣,我以後都會對你好的。”
聽了他的話,她雖然難過,不過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讓他納了自己的貼身奴婢。
這個奴婢就是現在的柳氏。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她不怪蕭炎,是她自己的身子不爭氣,她也沒有理由阻止他。
再後來肖姨娘,梅姨娘陸續進了門。
他又說,“嫣嫣,相信我。不管我納多少人,在我心中你始終是最重要的,你是我的妻子,誰也無法取代你在我心目的地位。”
今日裡,當着這麼多人,他又說,嫣嫣。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盧氏的眼角一酸,別過頭去,不去看這個眼中脈脈含情的男人。
這個看似柔情似水的男人,他可知他吐出來的話有多麼的冰冷無情。
盧氏的心中一陣酸楚,她揉了揉疼痛的心口,輕聲道。“二爺如果喜歡,我沒有意見。”
蕭炎欣喜若狂,他鬆了擁着李夢染的手,疾步走到盧氏身邊。
他握着她的手。激動地道,“嫣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
還是你最明事理。”
他又迴轉身對肖老夫人。道,“母親,嫣嫣同意了。”
肖老夫人渾濁的眼裡隱約帶了一絲嘲弄的笑意,她點了點頭,回他道,“既然盧氏都同意了,我這老婆子再不同意,就有點不近人情了。那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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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你怎麼能同意呢?”軟倒在地的肖姨娘做垂死掙扎。她仍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事情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
望着肖老夫人望過來帶着警告而又森冷的目光。肖姨娘徹底地死了心。
定國公府權柄最大的肖老夫人已經決定了,這件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任憑她一人再反對也無力迴天了。
望着那小狐狸精梨花帶雨的臉上隱約勾勒出的那抹得意的笑容,肖姨娘氣的咬牙切齒。
這一切都是盧氏的錯,這個蠢貨,到底有沒有腦子,肖姨娘射向盧氏的氣惱萬分,這不是把蕭二爺白白讓給那個小狐狸精嗎?這世上怎麼會有盧氏這麼愚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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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要被她給活活氣死了。
她也不想想若不是盧氏的懦弱無能,她能進了國公府的大門。做得了二房的主。
“好了,今日的事,就到此爲止。都回去吧。”肖老夫人折騰了一宿,也疲了。她撫了撫額頭,對衆人揮手道。
“母親,那夢染怎麼辦?”蕭炎追問道。
“怎麼辦?難道還要我們用八擡大轎把她風風光光地擡進國公府。你自己帶進來的人自己處理。”
這個蕭炎真是被自己寵溺到蠢沒邊了,雖然這也是她最終的目的,她也樂於見他如此,不過肖老夫人還是被他笨的額頭一抽一抽的。
肖老夫人。在趙媽媽的攙扶之下進了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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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叢中,夏荷被薛青衣的動作嚇了一跳,她詫異地張大了嘴望着她,薛青衣對她做了噤聲地動作。
她小心地撥開灌木叢,透過枝條向外張望,夏荷也隨着她的目光望了過去。
只見一個面貌尚好、長相魁梧的粗獷男子,一步三衝跌跌撞撞地從秋水院走了出來。
肖姨娘院子里居然有男人?
這麼晚了,他爲什麼會去肖姨娘的院子裡?
他是怎麼進的府?
看這人面生的很,他的穿着打扮看着也不像府中的下人。
那他是誰?
夏荷滿腹疑問,她屏住呼吸,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頭向小娘子看去,見她在夜色中如夜空中的星辰般的眼眸當中也明顯帶着驚訝。
薛青衣現在確實是很驚訝,因爲這個離她們越來越近的男人,她見過一次。
在獅子巷那場拍賣會上,這個粗獷的男人也在,他就站在胡三爺身後,分明是胡三爺的一名手下。
讓薛青衣感動驚訝的是他爲什麼會來定國公府?
還醉熏熏的從肖姨娘的院子裡出來。
除非這個男人一早就認識肖姨娘,不然薛青衣還真想不出他出現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而且諾大的一個國公府居然連一個護衛也沒有,這讓薛青衣感覺有點匪夷所思。
這是真的沒有安排護衛,還是這些護衛已經被肖姨娘給悄悄支開了。
薛青衣看着這個男人熟門熟路的走到圍牆邊, 然後騰空一躍,飛出了圍牆外。
夏荷鬆了口氣,剛要起身,小娘子就拉住了她,示意她稍等一下。
在這寂靜的夜裡,主僕兩個心慌意亂地窩在了灌木叢中。好一會,兩人才起身,夏荷明顯鬆了口氣。
薛青衣拾起了匆忙間扔在灌木叢中的燈籠,遞給夏荷,道“帶上吧!”
一路上,主僕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在朦朧月色中,兩人急速地向春意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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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老夫人走後,室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古怪。
梅姨娘看了看手中已經晾乾的蔻丹,輕啓紅脣。“沒我的事了,那我回去了。”說完,也不等衆人的反應,蓮步輕移款款走出了衆人的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