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忽然傳來明雁驚呼的聲音,門被驀的推開,待得看清楚衛洛文還在裡面,明雁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侯爺,您快去看看吧,我們四小姐要不想活了!”
“怎麼回事?”衛洛文臉色一沉,冷聲問道。
“大小姐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四小姐覺得說不清楚,這會把奴婢打發了出去,自個卻想投繯自縊!”明雁一臉受了驚嚇的樣子,哭的泣不成聲,伸手一指門外,“侯爺,您幫奴婢勸勸我們小姐,方纔若不是奴婢覺得不對,特別回去看一下,小姐恐怕……”
“走!”衛洛文大袖一甩,轉身往門外走去,出了這樣的事,他這個做大伯的,當然要去看看。
衛月舞落在後面,脣角無聲的揚起一絲冰冷的笑容,衛秋芙果然好奸滑好算計,明明知道父親在自己這裡還沒有走,卻鬧出這樣的事,這是要藉着父親的聲音,替她解釋之前發生的事情了。
之前衛風瑤應當也是得了她的提醒吧……
“小姐……”金鈴拉了拉衛月舞的衣袖。
“我們也去看看,四姐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知道了又怎能不去看呢!”衛月舞淡冷一笑,她倒要看看衛秋芙打算如何了斷此事。
看起來衛秋芙是想到了應對的法子,正巧衛風瑤出了事,衛秋芙若是也出事,對自己卻是極不利的,所以暫時,她也不希望衛秋芙出事。
她早知道衛秋芙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明雁跑在衛洛文的前面,衝了出去,看到外面有一個宮女經過,大聲的叫了起來:“快……快請太醫,我們……我們小姐投繯自盡了!”
有小姐投繯自盡,那個宮女愣了一下後,反應過來,撒腿就往外跑,這可是大事,跟着三公主祈福的小姐,哪一家不是世家大族,這要是真的出了事,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衛洛文不悅的看了看明雁,覺得這個丫環做事,太自以爲是了,這裡是皇宮,鬧將起來,終究不是體面的事。
但他也沒心思跟個丫環計較,轉身進了自家侄女的屋子,衛月舞這時候也跟了進來。
轉過屏風,看到內屋亂成一團,高高的屋檐上,掛着一根素白的白綾,似乎打了個結,但是有一半散落下來,地上一個倒塌的凳子,衛秋芙披頭散髮的倒在凳子邊上,正拿帕子捂着臉哭的梨花帶雨。
“怎麼回事?”衛洛文沉聲道。
衛月舞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走過去蹲下身子扶起衛月舞,目光落在衛秋芙脖子處的一道青痕上,那是一道彷彿被什麼狠狠勒過的痕跡,眼神不由的幽深了起來,這印子可比上次衛風瑤的深多了!
“四姐姐,你起來,大姐才發生這樣的事,你這會又這樣,別人只會說你心虛了。”
“我……可是我……大姐被傷了,我……我當時如果用力拉一下大姐,大姐就不會出事!”衛秋芙一臉的自責,哭道,卻是沒有掙扎,就着衛月舞的手站起,被扶着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衛秋芙果然會說話,把別人對
她的懷疑,轉化成因爲不能救衛風瑤的自責。
“這事又怪不得你,總是你大姐沒事帶着你過去幹什麼,幾位世子的事又豈是誰能瞎摻合的!”衛洛文臉色不豫的道,當時的事情,他站的遠了些,並不清楚,但事後侍衛也跟他說的起因。
衛風瑤答應了這事,並且把衛秋芙拉過去的事,他也知道,對於自己這位大侄女這種不知進退的做法,衛洛文是深深的不喜。
四大領地的世子進京,不管怎麼看都是一種麻煩,誰跟他們走的近一些,都有可能連累到自身,自己這位侄女當時是怎麼想的,居然還真的同意去給他們當什麼裁判。
他們之間的輸贏,跟華陽侯府沒有關係,跟南安王府又有什麼關係,她一個好好的世子妃,怎麼就會同意此事。
這麼一想,也頗覺得自己的這個四侄女很是冤枉,如果衛風瑤當時不同意,沒過去,衛秋芙也不會被懷疑。
“可……可是大姐受傷了,總是……總是我沒拉住大姐,我對不起二伯和祖母!”提到衛風瑤,衛秋芙越發的傷心起來,拿帕子捂着臉,嗚咽不己,哭得泣不成聲!完全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
“這事我會跟你二伯和祖母解釋的,你現在宮裡,代表的是我們華陽侯府的體面,事事都應當以華陽侯府爲重,你這麼鬧出這樣的事,別人會怎麼說我們華陽侯府的女兒!”衛洛文不悅的教訓道。
對於這個名聲一向很好的侄女,也不由的生出幾分怒意。
“是……可是,我……我對不起大姐!”衛秋芙一臉的受教,但話裡的意思,總是一副過不了心中那道坎的樣子,“大伯,如果當時我站在大姐前面就好了,那樣大姐就不會出事情,我……我就不會這麼愧疚,就算我替大姐死了,我也無憾!”
“這事怪不得你,總是瑤丫頭過於拿大了!”衛洛文壓抑着心中的不悅,平緩了語氣道,“你現在就算是真的死了,也不能救回你大姐,是不是?況且你要是真的因此死了,你想沒想過你大姐心裡會不會難過?”
“對啊,四姐,你要是真的出事了,大姐心裡一定會難過,就象你知道大姐出事了一樣難過,你們兩個姐妹情深,想法是一樣的,她這會身上有傷,你還想要她心裡也有傷嗎?”衛月舞跟着衛洛文勸道。
眼角閃過一絲嘲諷。
衛風瑤和衛秋芙可真是一對“難姐難妹”,兩個人心裡想的當然不是對方,之前事發突然,但因爲自己一直關注着她們兩個,所以看到衛風瑤當時其實是想把衛秋芙拉出去擋箭的,但是衛秋芙反應也不慢,用力往後拖,纔沒讓衛風瑤得手的。
所謂的姐妹情深,想法是一樣的,原本就是一個大笑話,大家都巴不得當時被箭射中的是對方吧!
衛風瑤這次傷的不輕,那支箭直直的插在她的肩頭,看那樣子,這手估計都有問題,這以後縱然衛秋芙再想拉攏衛風瑤,恐怕都不能夠真正的合心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對“難姐難妹”是如何一樣的心思
!
“我……”衛秋芙也被衛月舞話中濃濃的意思噎了一下,猛的擡頭看了看衛月舞,卻發現衛月舞一臉的關懷,好象不象是說什麼反話似的。
“四姐,爲了大姐,你也得好起來啊!”衛月舞又勸道。
“宮裡發生的事,我會跟你們祖母說的,這事怪不得你,你好好休息,沒人會怪你的!”衛洛文也嘆了一口氣,安撫道。
衛秋芙要的就是衛洛文這句話,所以纔回到屋子裡,沒等衛洛文離開,就想了這麼一個對策,這回聽到衛洛文把事情包攬了去,才鬆了一口氣。
話既然說到這份上,她當然也不會真的自縊,當下拉着衛月舞的衣袖站起,“撲通”一聲跪到了衛洛文的面,哭着:“大伯,多謝大伯的維護,否則芙兒就真的只能死路一條了。”
看她說的這麼可憐,又是披頭散髮哭花了妝容的樣子,衛洛文不由的又嘆了一口氣,總是自己看着長大的侄女:“舞兒,把你四姐扶起來,好好梳理一下,脖子上的傷也治一治,別真出什麼事,我在這裡不能久留,就先出宮了。”
這裡必竟是內宮,衛洛文在這裡,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但之前皇上讓他查刺客,而後又送自己的女兒過來,有些事大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呆久了,終究不好。
“是,父親,您先回去,我勸勸四姐就是,您放心,不會有事的!”衛月舞點頭應下。
鬧了這麼一場,衛秋芙這會當然不會再鬧什麼,這縊過一次是給人看的,再縊一次不死可就會讓人覺得過假了一些,以衛秋芙的爲人,怎麼也不可能給人這樣的感覺。
“那我先走了!”衛洛文看了看衛秋芙的狀態還好,說了一句後,轉身離開。
金鈴和明雁兩個之前一直守在門口,見衛洛文離開,急忙衝了進來,打水的打水,清理的清理,把衛秋芙重新扶到了椅子前坐下。
“發生了什麼事?”幾個人都在屋內忙亂,忽然聽到外面有男子的聲音,衛月舞放下了手中的軟毛巾,看向了金鈴,無聲的吐了一個字。
金鈴輕輕的點了點頭。
“是誰?”明雁問了一聲走了出去。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男子的聲音沉冷中透着幾分熟悉,衛月舞長睫撲閃了兩下,掩去眸中的冷意,莫華亭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很巧的出現在這裡!
真的很巧啊!
雖然他在內宮當值,可這會時間應當不太久吧,連太醫都還沒有到,他卻是己經到了!
是真的就在路邊,還是另有原因,可真不好說,當初衛豔在宮裡出事的時候,他也是第一個到,那麼這一次呢?
看起來這位靖遠侯還真不簡單!
“明雁看看是誰,請……請進來說話!”衛秋芙的聲音裡還帶着幾分哽咽,一邊抹着眼淚,這種無聲哭泣的樣子,竟似乎比之前更要可憐幾分。
衛月舞站直身子,往後退了退,恰巧的退入衛秋芙身邊的屏風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