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相讓你心服口服。”言罷,玉沉淵擡手拉過楚雲笙的手,直接讓她的指尖搭在了自己手腕的脈上。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呢?”做完這動作,玉沉淵那雙狐狸似得丹鳳眼再度眯起,打量起楚雲笙,然而這一見,他心頭立即一片冰涼。
上當了。
只見之前分明中了毒身子有些搖晃站都站不穩的嬌弱女子,這時候看着他,眼底裡的那一抹嘲諷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讓人目眩的狡黠的光芒。
而等他意識到自己大意了,卻已經晚了,那女子的指尖已經穩穩的、緊緊的扣在了他的命脈之上。
玉沉淵不禁有些嘔血。
這絕對是他活了二十六年來最最大意的一次!他居然會敗給一個女子!不僅僅是因爲大意輕敵,更是因爲他剛剛怎麼就鬼迷心竅中了她那並不算高明的激將法!居然還自己送上門去的將自己習武的脈門放到了人家的指尖!
這對於玉沉淵來,絕對算的上是一大屈辱。
因此,之前一直帶着似笑非笑的狐狸面具終於褪下,換上了一臉的陰冷。
這時候的楚雲笙卻並不畏懼他那一抹陰冷和那一身的殺氣,這時候的玉沉淵的命都是在她的手上,這般的表情,也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頭暈的厲害,他給她下的毒已經在發揮作用,只是面上她依然強撐着不肯泄露分毫,否則讓玉沉淵看出了端倪,哪裡還會讓她這般威脅她。
雖然,實際上的她莫說催動內力對他的命門下殺招,就是現在能站穩了,已經是她強撐的極限。
“燕相,得罪了。”說着,她對玉沉淵莞爾一笑,趁着他礙於自己扣住命門不敢輕舉妄動的這一瞬間,她用了全身上下最後的力氣對着他腦後的腦戶穴就是一擊。
在玉沉淵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終於渙散整個人往後倒下去之後,楚雲笙也再支撐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只能說她是僥倖中的僥倖。
她甚至,沒有想過盛名之下的玉沉淵居然會這麼輕易就被她的演技說矇蔽。
自己身上根本就沒有揣着毒,更何況那種情況下,哪裡有機會給他投毒,她又不像他一樣,是個使毒的鼻祖。
這一次她贏在僥倖,而玉沉淵輸在了自己的自負和輕敵上。
雖然把他敲暈了,但這裡卻並不是久留之地,很快他還會醒來,醒來之後……只怕是想殺了自己的心都有。
但她現在也不能就此殺了他。
雖然他聯合何容是覆滅陳國的兇手,但她從來都覺得陳國的生死跟她並沒有什麼關聯。雖然外界傳聞他似乎對唐雪薫有着特別的偏愛,唐雪薫也是她的仇人之一。
但冤有頭債有主。
楚雲笙不會將自己的仇恨遷怒到別人身上。
更何況如今趙國已經是何容的了,而玉沉淵現在的存在恰好可以牽制趙國。否則若是真讓燕國落入何容的擺佈……那麼這天下也危矣。
所以,無論出於哪個角度,楚雲笙都不會傷害了這人。雖然剛剛他那一番話說的她確實火冒三丈,但想着也是自己運氣太差,撞到了他沐浴。所以想想,楚雲笙也就釋然了。
只是不知道玉沉淵給她下的到底是迷魂藥還是他的獨門毒藥,楚雲笙的目光掃過玉沉淵,他身上只着了一件外袍,鬆鬆散散的穿在身上,並沒有揣帶什麼解藥一類,而屋子裡目之所及的地方,也沒有哪裡可以藏匿藥瓶子,嘆息了一口氣,她便雙腿盤膝坐在地上,將真氣稍微做了一些調理,又摸出懷裡之前爲姑姑帶的還沒來得及取下的一堆解毒的藥丸子,找了幾粒服下。再運氣感覺身上的力氣又恢復了一點,只是依然覺得頭暈暈的。
具體還得聯絡上了元辰師傅,讓他來幫自己瞧瞧。
楚雲笙再不敢耽擱,趁着恢復了一點體力便摩挲着站了起來,從門縫裡見外面沒有人,這才輕手輕腳的從房間裡退了出來。
這纔剛跨出門檻,就聽見之前的那扇月牙形拱門那裡傳來的腳步聲。
無奈的她只得退回了屋子,關上了房門,露出了一絲縫隙,見到從那裡轉過來的原來是一個伺候的丫頭,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但目光落到那丫頭手中舉着的托盤以及她那一身穿戴的時候,楚雲笙的眸子亮了亮。
旋即彎下腰來,將還暈倒在門邊上的玉沉淵往一邊挪了挪。
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挪開,就聽見那丫頭脆生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相爺,換洗的衣物奴婢給您送來了。”
聞言,楚雲笙捏着鼻子扣着喉頭應道:“送進來。”
言罷,她立即閃身躲到了一邊。
待那丫頭前腳剛一進屋,還沒來得及看清一屋子氤氳的水汽之後楚雲笙的模樣,就被她擡手給敲暈了。
不等她暈倒在地,楚雲笙已經拖着她的身子進了屋並關好了房門。
做完這一切,她豎起耳朵來聽,確認外間沒有一丁點異樣,這纔開始動手脫這丫頭的外衫,手腳麻利的同自己對換之後,這一次她走出房門便不再如之前的偷偷摸摸。
而是拿着托盤捧着一疊燕相換下髒衣服,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這一次終於是轉過了那扇月牙形拱門,而她剛剛走出,迎面就來了一隊巡邏的士兵,這燕國驛館的守衛之森嚴可見一斑。
心底感嘆,面上卻不敢表露分好,楚雲笙一路端着托盤低着頭沿着迴廊往前走。
沿路都是巡邏的士兵,和不時忙碌的丫鬟同她擦身而過,在見到她手中的托盤以及裡面的衣物之後,也就沒有人對她表示懷疑。
事實上,這整座驛館也只是外緊內鬆,越到了後面院子,守衛也就越發鬆懈了。
在楚雲笙在大冷的天裡冒了一層冷汗,溼了幾重羅衣之後,才終於到了一個沒有看守的偏僻院子裡。
在看到院子裡那茂盛的雜草以及邊上那低矮的院牆之後,她忍不住輕吐了一口氣,正要提步走過去,卻遠遠見着那低矮的院牆邊站着一個女子。
一個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