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二章 秋選

右司空的一句問話,也正好戳中越王心底裡的猜測。

無端端的,蒙攝不可能在沒有接收到自己的命令的時候就對楚雲笙痛下殺手,而這裡面也不可能沒有隱情,當他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就立即派人去捉拿擅自做主的蒙攝,然而那人去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怎麼也找不見蹤影,莫說蒙攝,就連他的家人,滿府上下,都已經人去樓空,顯然這是一件早有預謀的事件,所以在得知了這一消息之後,他才立即親自來了一遭右司空府,畢竟右司空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也是他不願意得罪的一方勢力,在大局未定之前,他不允許有任何的變故出現。

“那麼,依你之見,會是誰想要設計陷害本王呢?”越王的雙眸微微眯起,發出一道像老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芒。

楚雲笙才坐下不過一會兒,就覺得後背上的傷被拉扯的生疼,偏生越王又在這裡,不能亂動,她只能咬牙堅持着,面上還保持着鎮定和從容的搖頭道:“民女只懂藥理,對於朝中的事情並不太清楚,也不是民女可以揣度和窺探的。”

聞言,越王才收回了落到楚雲笙身上的探究的目光,他轉過眸子看向右司空道:“依本王只見,元辰醫尊的這位女弟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聽到這話,右司空的面上也劃過一絲笑意,眼底裡流露出不加掩藏的讚許之色,點頭道:“確實不一般。”

冷不丁的聽到越王的讚許,楚雲笙直覺沒有好事,她垂眸露出了慚愧之色,正要說話,卻被越王搶了先,他不看楚雲笙,而是看着右司空笑着道:“所以,王后娘娘的痼疾交給她來診治,本王也很是放心,如果右司空沒有什麼吩咐的話,本王想着先將她帶回天池別苑照顧王后娘娘,不知道右司空覺得意下如何?”

他既然搬出了王后娘娘的健康來,就連右司空也不好推辭,但是就這樣將楚雲笙交給他,右司空又不免有些不放心,他那雙秀挺的眉峰蹙起,擔憂道:“這事關王后娘娘的身體狀況,屬下自然不敢阻攔,更何況楚姑娘只是我們府上的貴客,屬下也沒有權利決定她的去留,只是她昨日才受了那般重的傷,如今在這裡坐上一會兒已經是勉力在支撐,就連她自己都是這般重傷的狀態,又如何能有心思和精力來診治的好王后娘娘呢?依屬下所見,還是待楚姑娘在屬下這裡將養幾日,待身體恢復了,再做打算如何?至於王后娘娘那裡,她的身體狀況,楚姑娘是最清楚不過的,如果有一丁點變故,醫者仁心,我相信她也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越王覺得呢?”

聽到右司空這般說來,越王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如今楚雲笙的身體狀況擺在這裡,他也親眼見着她即便是鎮定從容的坐在這裡,然而面色已經有些蒼白,額際鬢角都已經有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子浸了出來,顯然,她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力來強撐着,能做到這般的人已經不是一般人,更何況還是一個看似嬌弱的姑娘,所以,他剛纔才說她不是一般人,這樣想着,越王也就不再堅持,他嘆了一口氣,站起了身來,轉過眸子看向楚雲笙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勉強,你且將養幾日。”

說着,他又轉過身子來,向右司空看去,並道:“昨日之事,實在是個誤會,本王以皇族血脈發誓,那絕對不是本王所下達的命令,至於幕後之人是誰,其居心何在,本王已經派人去查了,還請右司空不要因此與本王生了嫌隙。”

“這是自然,”右司空在越王站起身來的一瞬間,也跟着起身,並對越王拱手道:“就憑越王屈尊親自來屬下這裡,已經是給屬下莫大的榮光了,屬下哪裡還敢猜忌什麼,更何況,退一萬步來說,即便越王真有此心,我右司空府也絕不做二話,屬下相信越王做事,自由其道理的,昨日屬下也篤定那樣的行事作風不似是越王,所以這才斗膽將那蒙攝攔了下來,爲此還請越王不要責備纔好。”

聽到這話,越王的面上才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他擺了擺手,一邊示意正要站起身來相送的楚雲笙坐下,一邊提起步子往外走去,並道:“這件事右司空做的很對,本王還應該謝你纔是,以前你總是保持中立,私下不與朝臣們多做來往,本王希望今後,你也能做到這般。”

以後就是他執掌這個遼國的天下,他自然希望像右司空這樣的人能繼續保持,併爲他效力。

說話間,他們兩人已經走出了大廳,並一路有說有笑的出了院子。

等到他們兩人的聲音遠了,楚雲笙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趴在旁邊的婢女身上,來緩解因爲這一會兒工夫的僵坐而牽扯着後背的傷口的疼痛。

而右司空和越王前腳才離開院子,玉沉淵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

今日裡他穿着一襲月白色繡着墨竹紋樣的錦袍,袍子外面還穿着一件薄薄的紗衣,雖然衣襟依然是那一副半敞露出那一片雪色的肌膚,然而他這般莊重的穿衣風格,倒還是楚雲笙第一次見。

“不好好躺着,跑來這裡強撐着,這會兒估摸着那道傷口已經裂開,以後註定要留下一抹猙獰的疤了,像這般模樣,你連楚王宮選秀的門檻都進不了,將來可怎麼見着你那心心念唸的情郎。”

他的衣襬隨着他在楚雲笙對面落座,才如碎雪一般鋪展開來,那一句帶着嘲諷的話語卻已經猶如一把刀子一般朝着楚雲笙刺了過來。

已經明白了他的表達方式,知道雖然是帶着嘲諷意味的開口,但是裡面至少也還是帶了三分的關切,所以楚雲笙也不與他計較,正要懟他兩句,卻後知後覺的想到他這句話裡似乎話裡有話。

連楚王宮選秀的門檻都進不了。

是什麼意思?

雖然一時間沒有聽懂,但是“楚王宮”三個字眼,還是猶如一把匕首在第一時間戳中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那一處位置,她鬆開了扶着婢女的手,下意識的緊緊地抓住紅梨花木的扶手,面上帶着疑惑和不解的看向對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玉沉淵道:“玉相這話是什麼意思?似乎話裡有話。”

“沒什麼,字面意思。”玉沉淵掃了一眼身後跟着的侍女藍衣,藍衣立即會意,當即變將手中的擺着茶具的托盤放到了桌子上,爲他烹起茶來。

雖然他這麼一說,但是楚雲笙卻是知道,看他這般表情卻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她皺眉道:“是楚王宮裡有消息傳來了嗎?在我的印象裡,玉相併不是一個喜歡賣關子的人,如果你還想再跟我合作,希望我幫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說出這句話,似乎已經耗盡了她全部的精神力,她緊緊攥着紅梨花木扶手的手已經開始微微顫抖,然而卻倔強的看着玉沉淵,不肯錯過他面上絲毫的表情流露。

聞言,玉沉淵似是很樂意見到楚雲笙這一副被惹炸毛了神情,他雙手一攤,換了一個姿勢,更爲慵懶的坐在紅梨花木的椅子上,然後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據剛剛從五洲大陸傳來的可靠消息,楚國自新王繼位之後,就已經在着手立後的事情了,再有,前段日子已經下了進行秋選的詔書,秋選你知道是什麼嗎?”

說到後面的時候,玉沉淵的語氣加重了幾分,語氣裡的戲謔之色也越發明顯。

然而,即便是他在當楚雲笙做玩笑看,楚雲笙也相信他說的這句話的真實性,現在的他也沒有理由騙她,而且這也根本就騙不住她。

秋選。

她自然是知道的。

據說,在楚國,新王繼位的前三年,每年都要進行一次秋選,而所謂的秋選,就是在楚國全國上下廣搜美女才女德女,最後招至楚王宮,以充新王后宮。

她不記得自己是從哪裡聽說的這些關於秋選的含義,或許是曾經在鎖妖塔的典籍上看到過關於楚國民俗的記載,或許這個身子的主人秦雲錦本人就是知道的,又或許是自己重生之後在跟與之接觸的人的交流中曾經聽到過的……總之,不記得到底是怎麼得知的。

然而,在知道這個詞語的含義,並在這一刻聽到玉沉淵說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她的一顆緊緊地揪着的心似是瞬間被一劍刺穿,眨眼間就支離破碎,碎成一片片,一點點。

眼淚差一點就沒有忍住,就要奪眶而出,卻被倔強的楚雲笙咬牙,嘴角一樣,露出了一抹笑意,硬生生的給逼了回去,她看着玉沉淵道:“就是這些?”

似是沒有見到預想中楚雲笙痛哭流涕的難過表情玉沉淵有些失望,他眉梢一皺,攤手道:“不然呢?估摸着,等消息傳到這裡的功夫,你的心上人的後宮已經三宮六院都滿了,等你從這裡回去,也不見有你的位置,更何況,現在你身上還要留這麼一道猙獰的口子,你確定他不會就此嫌棄你?估計他這會兒多半是醉倒在溫柔鄉,哪裡還記得起你,倒不如……你從了本相,本相不會嫌棄你不夠溫柔,不會嫌棄你不夠漂亮,更不會嫌棄你身上那一道猙獰的口子,莫說一道,就是十道數十道,滿身都是,本相也不嫌棄,怎麼樣?”

說這句的時候,玉沉淵還特意的朝楚雲笙拋了一記媚眼,他本就生的絕美,即便是神色平靜的坐在這裡,就已經帶着一種天生的勾魂攝魄的魅力,然而,這一記帶着挑逗似得媚眼更是越發將他的魅功發揮的如臻化境。

便是楚雲笙旁邊站着的伺候的婢女見了,也當即紅了面頰,看向玉沉淵的眸子裡多了幾分癡念。

然而,楚雲笙卻絲毫不爲所動,她努力將剛剛因爲玉沉淵所帶來的那個消息將自己打入深淵的破碎的心一點一點的藏了起來,並故作咬牙切齒狀道:“那就不勞煩玉相費心了,正如您所言,民女不夠溫柔,長得也不夠漂亮,而且還一身上下到處都是猙獰的口子,即便此生是嫁不出去了,民女也願意常伴青燈古佛,不願意在玉相的溫柔的美色下羞憤而死。”

雖然看似是順着玉沉淵的話貶低自己,然而楚雲笙說這句話的語氣卻是帶上了幾分磨牙森森的怨氣,聽的在一旁的侍女都打了一個寒顫。

玉沉淵聽了,卻是噗嗤一笑。

然而,不等玉沉淵和楚雲笙再繼續鬥嘴,卻聽見外間也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只見右司空一邊笑着,一邊大踏步的走進了屋子,並看了看楚雲笙和玉沉淵道:“沒有想到兩位還是如此幽默有趣之人。”

聞言,楚雲笙只得乾笑兩聲附和着,而玉沉淵倒還厚臉皮的順着右司空的話應了下來,道:“那也得遇到右司空這等同樣有趣的人聊起來纔有趣。”

被他這麼會說話的一帶,右司空面上的笑意更甚,一屋子的氣氛瞬間活躍了不少。

右司空走到了主座上坐了下來,又同玉沉淵笑談了兩句,纔將話題轉到了正處,他道:“昨日夜裡,蒙攝一家子上上下下近百口人,竟似是憑空蒸發了一般,就連越王也查不到這些人的去向。”

聞言,楚雲笙一怔。

剛剛她來的時候,越王同右司空的談話已經接近尾聲,所以她沒有聽到這一節,先聽來,卻莫名的覺得後背發涼。

一夜之間,全府上下近百人,怎麼能做到憑空消失的?

而且,在夜間,遼王城的城門是關着的,外面還有護城河,且不說他們躲不過守城的將領的看守能做到悄無聲息的打開城門,即便是逃到了門口,吊橋沒有被放下,他們是如何不驚動守衛渡過這護城河的呢?

如果說是一兩個有功夫傍身的人失去了蹤影,還不足爲奇,可是全府上下,這些人中不可能人人都會功夫,更何況男女老少參差不齊。

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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