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四章 遼王都

這時候,那些剛剛還氣勢洶洶的黑衣人再沒有半點氣焰,尤其是那個領頭的人,他擡眸陰鷲的盯着楚雲笙和阿呆,對身前的那些已經萌生了懼意的屬下道:“給我拿下這兩人的人頭賞100金!”

此言一出,所有圍攻着他們這一隊伍的黑衣鐵騎紛紛調轉了頭,向着馬車奔來,在巨大的利益催動下,這些人完全忘記了剛剛那一幕慘狀,紛紛提起了手中的圓月刀撲殺過來。

然而,這時候,不等他們再次接近馬車,玉沉淵的那些高手部下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了馬車的周圍,將馬車嚴嚴實實的守衛了起來,他們人人手中執着長劍,在落日的餘暉下閃爍着森冷的光芒,比起對面的洶洶的氣勢,更多了幾分冰冷和殺氣。

短兵交接,伴隨着一陣陣劍鳴聲,慘叫聲,換得的是不過眨眼間便血肉四濺,屍橫遍野,一個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永遠的倒在了這片郁郁青青的草原上。

雖然這些黑衣人人數衆多,但是玉沉淵的部下卻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以一頂百,即便是面對數十倍的敵人,也絲毫不落下風,而去這種優勢在伴隨着黑衣人接二連三的倒下之後,越發的明顯。

他們全數被清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楚雲笙被阿呆拉着坐在車頂上,看着眼前慘烈的戰局,嘆了一口氣,見周圍都被玉沉淵的部下包圍的嚴實,不可能再有什麼威脅存在,她才轉過眸子來,要去爲阿呆把脈。

他的身體尚未完全復原,剛剛那般大動內力,如果稍有不慎的話,會導致經脈受損,讓她這些日子來給他細心調理的功夫都白費了。

見她伸出了手,阿呆一愣,下意識的就要身子一閃避讓開來,但卻在即將閃避的時候,硬生生的一頓,隔着那張銀質的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那張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卻格外的清明澄淨,他看着楚雲笙,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

似是想說什麼,但卻最終沒有吐出來半個字。

楚雲笙只當他是想告訴自己他沒事,但是她還是不放心,便道:“沒事的,我就看看纔好放心。”

聞言,阿呆的眸子裡劃過一片如同碎冰浮雪被瞬間融化掉的動容,但他依舊沒有吐露半個字。

只是這一次,楚雲笙再伸出手來的時候,他沒有再回避,而是很配合的擡起了那一節如同漢白玉雕琢而成的手腕並遞給了楚雲笙。

楚雲笙認真的把了脈,確定他脈息一片平穩,並無半點異樣,這才放下心來,說來也奇怪,中了那樣的毒,再加上他腦子裡本來就有淤血,即便是用了再好的藥物,也不可能這麼快的痊癒,更不可能讓他的內力和真氣沒有受到半點折損而恢復到之前最好的狀態,然而阿呆卻是個異類,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但沒有半點的不妥,楚雲笙大膽的探了他體內的真氣,發現竟然比之前更加渾厚。

也就是說,他現在的功夫比起之前更上了一個層次。

這樣的身手,天下恐怕再難找到對手。

想到此,楚雲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阿呆,想問問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修煉之法,但見他眼底清亮無波無瀾,純粹的如同一張白紙,即便是問了,他自己也不清楚,楚雲笙只笑了笑道:“果然是大好了。”

聞言,阿呆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收回了被楚雲笙探過脈的手腕,並轉過身子,將目光越過前面正在廝殺的場景,落向更遠處,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跟他不相關,所有人的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唯獨這些人不能侵犯到他的領地之內,但凡有人涉足,他都會毫不留情,而楚雲笙,是爲數不多的在他給自己規劃的領地之內的人。

楚雲笙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這樣的阿呆,想到他跟玉沉淵明明是一對雙生子,然而玉沉淵卻對他冷冰冰並伴有一定的嫌棄和疏離,而他呢,對玉沉淵又是什麼態度?

想到這裡,楚雲笙不由得回想起來他們兩者之間的交集,然而,即便是她搜遍了腦子裡所有的片段,也不曾記得有半點這兩人有任何交流的片段,而且阿呆對玉沉淵跟對春曉對林葉霜等她身邊的其他人並無半點區別,也許心智單純如阿呆,根本就還沒有理解甚至沒有意識到玉沉淵就是跟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楚雲笙的思緒飄的有些遠,待回過神來,才發現不遠處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之前那些氣勢洶洶叫囂着的黑衣人除了那個首領及其身邊幾個,已經再沒有一個可以站起來的,而玉沉淵的部下已經將劍擱置在了他們的頸間。

之前沒有了影兒的風鏡夜這時候卻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他大搖大擺的踩着馬車前面橫七豎八的屍體,走到那個黑衣人面前,冷笑道:“怎麼?你之前不是還說要活捉了本使給你**嗎?怎麼就這會兒功夫倒是慫了?我倒要看看你是誰的人!”

說這話的功夫,他已經走到了那個黑衣人領頭人的身邊,擡手利落的扯下了他面上罩着的黑巾,待露出那人一張冷峻的面容的時候,風鏡夜眼底裡劃過一絲茫然,他陰冷道:“說吧,是誰派你來的?老實交代的話,我或許會放你一條生路。”

這對話的情形,就跟之前這個黑衣人對他說的一模一樣,只不過對象換成了對方。

然而,風鏡夜的話音才落,那個黑衣領頭人的嘴角卻浮現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不等風鏡夜反應過來,車頂上的楚雲笙已經大聲道:“不好!他要服毒!”

楚雲笙的話音才飄散在空中,拿劍抵着這個領頭人的玉沉淵的部下和風鏡夜都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嘴角已經溢出了一大片的黑色的血。

見狀,玉沉淵的部下連忙收了劍想要擡手封住他身上的穴道以保證不至於毒入肺腑好留下活口,然而卻已經晚了,那毒見血封喉,就是這收劍的功夫,眨眼的時間,他的身子已經僵硬着直挺挺的栽倒了下來。

不僅僅是他,他旁邊不遠處另外幾個被脅迫着的黑衣人屬下也都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同樣服毒自盡的動作。

風鏡夜氣的咬了咬牙,忍不住擡腳惡狠狠的踢了幾下眼前這個已經斷了氣但嘴角還是掛着輕蔑的笑意的領頭人,然後才彎下腰來,在他身上仔細查看了一番,最後纔回到馬車邊上,對裡面的玉沉淵彙報道:“身上沒有任何標記,我也不確定是誰派來的人,但這些人明顯是有所準備,帶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的,然而,能將部下訓練的如此強悍且忠誠的人,並不多。”

風鏡夜的聲音才落,車的簾子被玉沉淵從裡面輕輕打起,他那張絕色傾城的面容出現在了馬車邊上,然而卻只是笑了笑道:“這只是你們遼國內部的事情,具體是誰,我並不關心。”

說着,他擡手一揚,便落下了車簾,楚雲笙低頭看了看,也沒有說什麼,身子一躍便跳下了車頂,回到了馬車裡面。

隊伍稍作整理之後,再度出發。

這一次,馬車內比之前更沉默了,玉沉淵閉目養神,一副高貴冷豔生人莫近的樣子,莫離慘白着一張小臉別過去面對着側壁,怎麼都不肯轉過來看楚雲笙一眼,而風鏡夜經過了此番更是不敢再多言半個字,只默不作聲規規矩矩的在車內的一角只求不再引起玉沉淵的注意和不悅,而楚雲笙滿腹心事,見玉沉淵這般樣子,也不會再多說什麼,她也只好不多問,等着到了右司空府之後再做定奪。

許是爲了避免再生出什麼事端,後面的一截路行進的速度明顯比前面快了不止一倍,即便是一馬平川的草原,馬車也有些顛簸,楚雲笙又開始暈眩了起來,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但想着不能因爲自己而耽誤了行程,所以一路忍着,但好在這樣的難熬也沒有堅持多久,在最後一縷斜陽落下地平線的時候,他們到達了遼國的都城,遼王都。

據說遼王都三面環水,背靠絕壁,易守難攻,在楚雲笙掀開簾子看到隊伍停靠在寬約數十米的護城河邊,而對面纔是高大恢弘的城牆的時候,不由得感慨這絕佳的地理位置。

城門早已經落下,但是守城的將領看到是標記有北特使家徽印記的馬車,簡單的問明瞭緣由便放下了由數十根成年人大腿粗細的玄鐵鏈子做底,實木做板的吊橋寬約兩丈許,即便是兩輛馬車並駕齊驅也綽綽有餘。

他們的馬車上了吊橋,馬車的輪子碾壓在實木橋板上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聽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守城的將領的目光先是落到馬車頂上巋然不動的坐着的阿呆身上,看了半響,見阿呆並無半點影響,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迴應,那人面色一僵,眼底裡浮現出一抹疑惑,正要開口,風鏡夜才掀開簾子,露出臉來對那人道:“怎麼,陸指揮使對我新招攬的護衛很感興趣?”

聞言,那個陸指揮使面上浮現出了一抹尷尬,連忙行禮擺手道:“卑職不敢,不知原來是特使大人本尊在此。”

說着,他再也不敢多往馬車瞄一眼,就立即起身帶領着城門守將們打開了城門並讓出了一條路。

就這樣,楚雲笙一行人就坐着風鏡夜的馬車浩浩蕩蕩大大方方的進了遼王都,然後直奔右司空府。

在去的路上,風鏡夜的手一直在抖,而他的面上不時的浮現出不安和焦躁,幾次看了看在角落裡始終一言不發的莫離,想說什麼,但卻最終都吞了下去。

而他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馬車停靠在了右司空府的門前。

不等他們走下馬車,楚雲笙就已經感受到了馬車外那撲面而來的冷冽氣息,她掀開了一角車簾子,才發現右司空府外正聚集了上百的統一身着玄色鎧甲的將士,他們人人手中提着長劍,一副正準備出征的肅殺之氣讓人不由得後背發涼。

風鏡夜先下了馬車,他走到了門外,對那守門的士兵遞上了名帖,然後道:“你去報告你家司空大人,就說公子回府了。”

風鏡夜的話音才落,四下裡立即響起了一大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而這聲音有的是這上百的身着玄色鎧甲的士兵發出的,有守門的幾個士兵發出的。

接過風鏡夜的名帖的那個士兵反應最快,他的眼底劃過一絲不可思議,語氣也帶上了幾分驚喜道:“特使大人是說我們公子回來了?”

風鏡夜不由得挑眉道:“這還能有假?”

說着,他下巴一擡,點了點身後的馬車,那個士兵面上立即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當即點頭道:“您等着,小的這就去稟報。”

話音才落,他的身子已經如同一條泥鰍一樣,眨眼間就閃進了大門沒有了蹤影,然而,他進去沒到片刻功夫,就聽到右司空府內傳來了叮叮噹噹乒乒乓乓以及急匆匆趕過來的腳步聲。

下一瞬,就聽見一女子的聲音自門內響起:“你們還愣着做什麼,快開大門迎接!”

她的聲音才落,兩邊的士兵連忙擡手合力將右司空府上的大門給打開了,不等大門完全打開,才露出一條可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就看到從裡面心急火燎的跑出來一個身着天藍色裙衫的中年女子來,她看到門外站着的風鏡夜先是一愣,旋即後退了一步,一改剛剛的慌張和失態,對風鏡夜端莊的行了一禮才道:“見過特使大人。”

風鏡夜連忙回了一禮道:“夫人客氣了。”

這邊話音才落,那邊大門已經完全被打開,這時候纔看到從院子裡同樣心急火燎的奔過來的一羣人,這些人簇擁着一個身着墨色錦袍的男子,眨眼間便到了門口。

一見到那男子,風鏡夜的面色沉了沉,但很快便恢復了常色並行禮道:“見過右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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