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瑤將六兩告訴她晉王可能參與劫持瑜王妃的消息複述給了鉞王,鉞王聽完之後眉心一皺:“瑤兒,你猜測的應該不錯,今日晉王已經上書,求娶北疆的公主。”
沐雲瑤眼神一閃:“皇上可答應了?”
“父皇已經答應。”
沐雲瑤有些不解:“皇上應該也知道了晉王和北疆的動作,怎麼還會答應下來?”
“父皇的身體狀況,你也看到了,他現在只想着幫二哥肅清一下朝局……”
“這麼說來,皇上也準備放棄晉王?”沐雲瑤止不住心中發沉,皇上成年的孩子一共就有四位,如今要親手放棄其中兩人,心中說不得會有多難受。鉞王點點頭:“嗯,北疆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晉王主動求娶,讓父皇失望至極,最近這些年,父皇的年紀大了,對我們這些皇子其實多有寬宥,可他到底更看重大瀝朝的江山,哪怕是要親手扼殺自己的子
嗣,也不能讓天下萬民跟着一起遭難。幸好眼下還有皇姑姑陪着,父皇心中能夠好過一些,只是他說要好生的休養,不再理會朝政……”
沐雲瑤點點頭:“這樣也好……”
兩人心緒沉重,又因爲各種事情心神疲倦,晚上說了會兒貼心的話,倒是沒有提洞房花燭的事情。沐雲瑤暗暗地鬆了口氣,靠在鉞王的懷中,源源不斷的熱度傳來,不用擔心夜晚的寒意,很快便睡了過去。等她呼吸平穩之後,鉞王睜開眼睛,透過夜色只能看到她面上的絲絲輪廓,雖然模糊依舊讓他感
覺怦然心動。
他暗暗的嘆息一聲,壓下因爲接觸到沐雲瑤溫軟的身體而產生的躁意,在她眉心吻了一下之後,摟着她睡了過去。
翌日,沐雲瑤象徵性的回了門,許煙寒看到她面頰紅潤、神色間不見絲毫異常,微微的鬆了口氣:“瑤兒,君鉞待你可好?”
沐雲瑤攬着許煙寒的手臂,重重的點點頭:“孃親放心,四爺待我極好。”
“那就好。”許煙寒見沐雲瑤眉目之間依舊一片純然,再聯想最近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憂心,“瑤兒,你和君鉞還沒有圓房?”
沐雲瑤臉頰微紅:“孃親……這段時日事情多,二嫂和六兩接連受傷,我和四爺忙的腳不沾地,所以……所以……”
“好了,好了,孃親知道了,瑜王妃和六兩現在可還好?”
“嗯,二嫂有瑜王陪伴,自己也想開了,這兩日恢復的不錯,不過六兩的傷勢很重,還需要仔細的修養。”“瑤兒,孃親是過來人,六兩對你……恐怕是有些別樣的心思,你……你可想好了該如何處置?”情之一字,最爲傷人,六兩是個好的,若是可以,她也不希望這樣的好人受到傷害,可瑤兒只有一個……她和
鉞王又兩情相悅,如今也已經成親,只能說造化弄人了。沐雲瑤低下頭去:“孃親,我實在是沒有想好,我知道感情的事情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可現在六兩身受重傷,他又一直隱忍着不對我說一個字,我想要回絕都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許時間久了
,六兩會遇到更合他心意的人。”
“也好,時間長了,六兩自己就想通也說不準呢……”許煙寒端上親手做的八寶飯。
沐雲瑤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笑意盈盈的吃了一整碗,看的許煙寒心中很是高興。
剛剛放下碗筷,外面便傳來通報聲:“鉞王殿下來了。”
鉞王進門,直接對着許煙寒行禮:“見過母親。”
許煙寒笑着看了一眼沐雲瑤:“君鉞,你和瑤兒關係親近,這稱呼上不必刻意要求統一,還是按照你皇姑姑的說法,各自叫各自的就是了。”
鉞王擡頭看向沐雲瑤,見她眉眼間笑意隱隱,不由得安下心來:“母親,在長公主那邊我和瑤兒各自稱呼各自的,在您這邊,我還是稱呼您一聲母親吧,不然瑤兒該不高興了。”
許煙寒點點頭,想到沐雲瑤稱呼她孃親,寧君鉞卻要叫她表姐,的確是彆扭的緊:“也好,司琴,再去添一副碗筷。”
鉞王在玉華宮中用完了膳,又前去向皇上和懿德長公主行禮問安完畢,這才陪着沐雲瑤出宮。
馬車上,鉞王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瑤兒,你似乎對母親熬製的八寶飯情有獨鍾?”沐雲瑤一怔,不由得點了點頭:“是啊,在前一世的夢境中,孃親被祖母賣去李家爲妾之前,給我做的最後一頓飯,便是八寶飯,那個時候家中糧食緊缺,孃親賣掉了爹爹送給她的簪子,這纔買足了熬飯的
糧食……”
鉞王將沐雲瑤攬在懷中:“瑤兒,別想了,是我不該問的。”
沐雲瑤搖搖頭,如今她生活安穩甜蜜,就算是再想起過去,也已經沒有了那種撕心裂肺之感。
“不礙的,其實現在每吃一頓八寶飯,我都覺得心中萬分慶幸,慶幸自己做了那個黃粱一夢,慶幸孃親安然在我身邊。”
鉞王攬着她的手臂收緊,微微的嘆息一聲:“真希望京都之中的這場動亂快些結束,這樣我們也好早些放下這裡的事情,趁着父皇身體還好,帶父皇、外祖母、母親去南海瞧一瞧……”
想到皇上的身體,沐雲瑤也是心思沉重:“四爺,我們一起努力,必定能將這些亂子一一平息的。”
“好。”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朝中因爲瑜王監國理政,許多官員見識了他的能力以後,漸漸地將他當成了未來的君主,盡心盡力的效忠、輔佐。
瑜王按照規劃,一步步的削弱李家的勢力,先是從那些依附的官員入手,將那些人全部查了一遍,但凡查到問題的,該貶官的貶官,該判刑的判刑,一時間讓整個朝廷的風氣爲之一清。
這段時間每日上朝,李慶洲的神色都格外的陰沉,他以爲皇上就算是讓瑜王監國理政,也一定不會徹底放權,畢竟誰能放着皇位不動心?皇上主宰大瀝朝幾十載,怎麼能甘心將巍巍皇權拱手相讓給瑜王?可出乎他預料的是,皇上真的全然放手了,似乎一點都不貪戀權勢,這樣的作爲,讓李家一下子陷入了格外被動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