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仔細思量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意:“不錯,趁着現在事情剛冒出苗頭,就要及時將這股不正之風壓下去,朕的兒子本來就不多,不應該再互相殘殺了。”
下了決定之後,皇帝的心思似乎穩了些,用完膳食之後,便徑直回了大帳。
懿德長公主望着帳門,忍不住哂笑一聲。
曲嬤嬤捧了茶盞過來,恭敬的送到懿德長公主手邊:“殿下,這次的事情怕和晉王殿下有些牽扯。”
“本以爲他是個心思深沉的,沒想到也如此沉不住氣,這樣也好,君鉞既然不打算走了,自然要立一立威,讓那些臣子們知曉他的存在。粵西蟄伏了八年,可不是爲了回來讓這些人欺負的。”
“殿下,這次鉞王殿下動手,似乎是爲了那位沐小姐……”
“想也知道,他和孟家素無瓜葛,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爲難孟翰東?”懿德長公主微微嘆了口氣,“這兩人湊在一起,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你覺得那個沐雲瑤性情如何?”
“奴婢跟在長公主殿下身邊多年,在看人方面多少還是有些眼力的,依奴婢來看,那位沐小姐倒是少有的靈秀非凡,性情看上去也不錯,頭腦聰明、處事果決,是個不容小覷的。”懿德長公主笑了笑:“你這話說的倒是不錯,我不怕她惹事,就怕她遇事拎不清楚,現在君鉞對她一往情深,我也不想去做那個拆散鴛鴦的惡人,她能夠審時度勢、明白事理,自然是最好的,不然,就算是
君鉞恨我,我也不會讓她進入鉞王府。”“殿下口中說的嚴厲,實際上心最軟了,您又極爲疼愛鉞王殿下,恐怕只要殿下一來相求,您就止不住什麼都答應了。”曲嬤嬤伺候了懿德長公主多年,兩人雖然是主僕,但是情分也算是深厚,因此說話聲
倒是不必太過小心謹慎。
懿德長公主笑意更濃,忍不住擡手動了動手腕上的玉鐲:“也說不清楚爲什麼,即便是知道沐雲瑤爲鉞王招惹了禍端,我對她也說不上討厭。”
“依奴婢看,這也許就是緣分,是那位沐小姐有福份,合了殿下的眼緣。”
“讓人照看着一些吧,兩天鬧的秋獵也不順暢,接下來幾日不要再出什麼事端了。”
“是。”沐雲瑤坐在營帳之中,聽瑜王向鉞王抱怨:“四弟,你也太過魯莽了一些,想要收拾那個孟翰東有的是機會,何必做得如此明顯?現在雖然說是洗脫了你的嫌疑,但到底會落下冷酷無情,甚至是殘暴的名聲
。”
“讓二哥擔憂了,不礙事的。”
“你好端端的去爲難孟翰東做什麼?他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沐雲瑤站起身來,聲音帶着歉然之色:“回稟瑜王殿下,孟翰東本來是想殺我的,幸好得鉞王殿下相救,這才倖免於難。”瑜王微微一愣,隨即一改之前的態度:“原來是這樣,之前在宮門口,他就斬殺了你拉車的馬,差點害你出醜,今日我四弟就是想爲你報仇吧。好,做得好,孟翰東那樣的人,還能在我四弟面前囂張?活該
他倒黴!”
原來是衝冠一怒爲紅顏,真想不到自己這位四弟碰到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竟會變成這種性情。
鉞王面色深沉:“我雖然動手教訓了他,但是卻沒有取他性命。”
“殿下沒有動手,但防不住其他人不動手。這件事情一定要想辦法調查清楚,看看到底是哪方的手段。”
瑜王笑意隱沒,微微轉頭看向沐雲瑤,見她神色鎮定,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對她的印象不由又好了幾分:“沐小姐可有什麼想法?”
“瑜王殿下說笑了,我只是說一下自己的猜測,可不敢妄議皇室的。”
瑜王一頓,隨即笑了一聲:這都開口點出皇室二字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我會讓人查一下這件事情,若是找到什麼線索會及時通知你們。”
鉞王點點頭:“有勞二皇兄,時間不早了,我先將雲瑤送回營帳。”
瑜王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好,我這就去安排,四弟放心的去送人吧。”四弟這是不動情則以,一動情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啊。
孟翰東出事以後,整個營地之中滿是議論之聲,本以爲這次沐雲瑤和鉞王會倒黴,可沒想到這兩人安然無恙的離開了皇上的營帳。
路上不斷的遇到人前來見禮,眼神之中隱隱帶着好奇,沐雲瑤安靜的跟在鉞王一側,忽略周圍各色目光。
來到帳篷門口之後,沐雲瑤擡起頭來:“四爺小心一些,我覺得這件事情還遠遠未結束。”
鉞王點點頭:“我知道了。”
回到營帳之中,沐雲瑤換下衣衫,仔細的想着今日發生的事情,不多時,出去提熱水的錦蘭走了回來,將一個小紙條送到沐雲瑤面前:“小姐,這是六兩偷偷送過來的。”
沐雲瑤將紙條打開,看完紙條上的內容,眼神更加的清冷:“果然是他!”
晉王!
“小姐,六兩是發現了背後陷害鉞王殿下的人嗎?”沐雲瑤將紙條毀掉,微微的點了點頭:“當時,我和鉞王離開的時候,孟翰東雖然被傷了手掌和肩膀,但人根本沒事,還知道裝暈,用以逃避追究。之後直接喪命,看傷口的模樣,前後基本看不出差別……
這樣一想,很多東西就值得玩味了。”說不得,孟翰東敢明目張膽的直接對着她放箭,就是受到了晉王的慫恿,等她和鉞王前腳離開,晉王后腳就將人殺害安排這一出好戲。
“小姐,可要奴婢去通知鉞王殿下?”
“不用,六兩都能夠查到的消息,鉞王肯定也已經知曉了,更不要說皇上和懿德長公主……這段時間以來順風順水,讓晉王少了幾分謹小慎微,這次也活該他倒黴,我們靜靜看着就是了。”
“是,小姐。”另一邊,晉王營帳內,三皇子寧君晉眉心緊皺,眼中滿是惋惜之色,兩名親隨跪在地上,垂頭不敢作聲:“你們兩人之前不是說事情萬無一失嗎?怎麼好端端的出現了那麼大一個紕漏,孟翰東頭上的發冠被
打壞了,你們難道沒有發現?”
“回稟晉王殿下,屬下等人發現了,但是想要尋找的時候有人靠近,只能暫時作罷,本想着那隻發冠無關緊要,沒想到竟然成爲證明鉞王清白的重要線索。”
晉王面色陰沉:“算了,本來也只是想試探一下父皇對於鉞王的態度,也沒想着這樣一個簡單的局就能讓他傷筋動骨,你們兩人沒有暴露身份吧?我可不想最後惹火上身。”
“回稟殿下,屬下兩人做事絕對周全,並未留下絲毫線索。”晉王點點頭,剛要擡手示意他們下去,就聽到皇上宣召衆皇子前去營帳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