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沐雲瑤重重地舒了口氣。
雪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繞在她的腿邊歡快的撒嬌:“吱吱……”
沐雲瑤垂眸看了它一眼,很是嫌棄的將披風蓋在了它的腦袋上。
雪狐連忙在披風之中掙扎,好不容易纔從旁邊的縫隙中鑽出來,一勁兒的撲騰小耳朵,頭上的毛都變得亂糟糟的,擡起頭懵懵的看着沐雲瑤,上前繼續繞着她打轉。
沐雲瑤看了半晌,終究彎腰將雪狐抱了起來,輕輕地幫它將頭上的毛撫順。
雪狐舒服的眯着眼睛,尾巴一掃一掃的拂過沐雲瑤的手臂,看上去極爲滿足。
沐雲瑤沒有理會被扔在地上的披風,抱着雪狐靠在了牀邊。
雪狐似乎有些疑惑,在錦被上踩來踩去,不明白自家主人爲什麼還不睡覺。沐雲瑤打量着雪狐,半晌之後,忽然擡起手覆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雖然說她上一世跟着晉王是被逼無奈,可也見識過許多人爲情所傷的模樣,尤其是教她醫術的毒娘子,那個女子爲了心愛的男人放棄了
家人,背棄了師門,甚至到最後爲了那人毀了容貌,變得面目全非……她想不明白,爲什麼會有人爲了所謂的情愛而變得迷失自我,也始終理解不了那些人的偏執。重生一世,她只想和孃親過安穩的日子,並不想牽扯到任何的情情愛愛,可人心若是能夠任由自己來控制,那
這世間就不會發生任何的意外了。
今天,她無比清晰的認識到:鉞王,到底在她心中佔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位置……
如若不然,方纔一見不會攪亂了她的心神,讓她那般手足無措。
重生之後,她思量了許久,也做了不少的規劃,可以說今後每一步該怎麼走,她都已經提前想過,唯獨沒有預料到鉞王會驟然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之中,這樣的話,是不是應該想辦法將他剔除出去……
雪狐見沐雲瑤不理它,輕手輕腳的爬到她的肩膀上,用腦袋輕輕的磨蹭她的臉頰。臉頰邊的溫暖驟然打斷了她的思緒,讓她本來就不甚堅定的念頭,漸漸的化成了一堆泡沫。
沐雲瑤轉過頭去,將雪狐抱了下來,雙手提着它的兩隻前爪,讓它站在錦被上,有些惱怒的問道:“你是不是鉞王專門派過來搗亂的?”
雪狐歪了歪腦袋,以爲沐雲瑤在陪它玩,很是高興的撲騰的小腿動彈,蓬鬆的尾巴來回的掃着彷彿狗兒一般。沐雲瑤躺在牀上直接拉過錦被蓋好:不管有沒有鉞王這個意外,該走的路仍舊要想辦法走下去。再者說,鉞王雖然不受皇上的寵愛,但到底是當朝的四皇子,又是先皇后的嫡出,等到皇上病重之後,他還
要掌控京都的防衛。
現在他不受寵,自然沒有人會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可以後等他的權位日漸加重,多的是人想要自薦枕蓆,說不得鉞王自己就將這份心思淡去了,何必這會兒多思多惱呢?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活,明天好戲就要正式開鑼了……東院之中,蘇羽儀輾轉反側了良久,才漸漸的睡了過去。今日雖然讓沐雲瑤稍微搶了些風頭,但是她自認爲表現的不錯,而且懿德長公主賞下來的那套仿桂花的寶石頭面,是所有的賞賜物品中最爲貴重的
。再加上母親苦心的佈置,明日她的名聲必定能夠響徹整個京都,然後傳遍大瀝朝。
只要想到自己受衆人矚目、得萬人稱讚,她的心就不由得滿是激動,今夜的夢境格外的甜美,蘇羽儀夢到自己鳳袍加身,站在一身龍袍的晉王身邊,受百官和萬民叩拜,聲音震天、響徹雲霄……
“小姐,該起了。”
耳邊響起侍女的叫起聲,驟然打斷了蘇羽儀的美夢。她皺了皺眉,神色有些不愉快:“怎麼了?”
“小姐,方纔大夫人傳下話來,說是今日要去向老夫人請安,讓您早起一會兒。”
“知道了。”昨日的中秋節需要進宮參加宮宴,今日向老夫人請安是免不了的。
老夫人的寧和苑,蘇家人齊聚。
蘇文遠和蘇志遠今日休沐,難得的出現在了老夫人身邊。
大夫人看了看蘇羽儀,滿臉都是志得意滿的笑意,對老夫人孫氏說道:“兒媳觀母親今日氣色正好,園子裡的菊花開的也豔麗,不若今日就叫來戲班子,咱們府中也熱鬧熱鬧。”
蘇文遠點了點頭:“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昨日需要參加公宴,沒能陪伴在母親身邊,兒子心中很是過意不去,今日雖然過了中秋節,但是月亮一樣的圓圓滿滿,一家人熱鬧、熱鬧也不錯。”
老夫人點了點頭,宮宴上發生的事情,昨天晚上她就知曉了,對於蘇羽儀的表現極爲滿意:“也好,府中也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你們下去準備吧,文遠留下來,我有些話要和你商量。”
“是,母親。”
等到衆人離開,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淺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濃重的陰沉:“昨日,皇上和懿德長公主對於沐雲瑤似乎很是看重?”
蘇文遠臉色同樣凝重:“是,畢竟她在竟陵城折騰出的動靜很大,皇上和懿德長公主又是賞罰分明的,自然而然的會對她看重幾分。”
“那件事情除了我,便只有你一個人知道,身爲一家之主,該怎麼做,你應該有自己的謀算。”“本來應該能輕易解決的,可誰知道沐雲瑤竟然受了皇上的眼,而且在竟陵城站穩了根基,很受百姓的擁護,如此一來,根本不能明目張膽的用那些暗中的手段。”蘇文遠咬了咬牙,拳頭輕輕地在桌案上捶
了一下,很是惋惜的說道。老夫人牽了掀眼皮,手中的佛珠捻動的快了一些:“當初留下一絲善念,沒想到今日養虎爲患,那個蘇清還好一些,可沐雲瑤……我總感覺那丫頭靈異的緊,她只是初露頭角,就已經入了皇上和長公主的眼
,若不能趁着她成勢之前將事情處理好,那麼我們整個蘇家,怕都會被她拖累。”
“母親,可她的身份到底是……”
“她的身份就是我們蘇家的表小姐,就是出身鄉野的一個小丫頭,你要牢牢的記住這一點!可明白了?”老夫人眼中閃過一道厲芒,斬釘截鐵的說道。
蘇文遠連忙點頭:“母親切勿動怒,我明白了。”
老夫人的神色緩和了一些:“當初以命相搏,爲我們蘇家得了一個好前程,如今蘇家前途一片錦繡,絕不許任何人從中作梗壞了我們的前程!”“請母親放心,我會想辦法將這件事情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