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對兒子的異樣再多的驚訝,也抵不上王譯信抱着渾身染血的殷姨娘的畫面驚心動魄。
殷姨娘往日婉約美好的臉龐此時傷痕累累,也不知蔣氏是不是故意的,還是王芷瑤特意使壞,殷姨娘的傷口更多集中在臉上等顯眼位置。
至於爲何她會昏迷,危在旦夕,王譯信看得清楚,她被蔣氏一腳踢到了胸口上……提起蔣氏的怪力,王譯信都心有餘悸。
“母親……”
“好,好。”
文氏忙吩咐下去找大夫,太醫是不能請的,文氏不知道太醫來了該怎麼說。
方纔蔣氏大鬧一頓,文氏等人光顧着圍堵蔣氏,此時她們才發覺,殷姨娘受傷很重,王端瀚肩膀被打脫了,雙臂耷拉下來,至於王芷璇更是悽慘無比,她挑起了蔣氏的怒火,自然身上的傷口也是最重的。
文氏心疼的嘖嘖兩聲,就王芷璇此時臉龐腫得像是豬頭的樣子,靜養三個月都不一定能得了門。
王家張羅着找大夫,文氏想,不管怎樣先把殘破的局面收拾一下再說,蔣氏太狠了,該砸的,不該砸都砸了去,蔣氏砸完瀟灑的走人了,只給侯府留下一片狼藉和滿院子傷號。
文氏還是更在意兒子和孫子,對王譯信臉上的傷痕疼惜不已,生怕毀了兒子這張謫仙臉。
夜深人靜,街道寂靜,空無一人。
雖然蔣氏一行人在王芷瑤精準的安排下衝出了冠文侯府,然護衛蔣氏母子的陪房男男女女身上都掛了彩,氣喘吁吁,畢竟長時間以少打多,縱使是鐵人也承受不住。
好在,他們總算是衝出了侯府,便是掛了彩,回到西寧伯爵府,也就安全了。
王芷瑤撩開車簾,她的衣裙上也染着血跡。肩膀,胳膊,小腿受了些許的輕傷,小臉上揚着甜甜感激的微笑,對每一個護衛馬車的人說了一聲謝謝。
她計劃的再周詳,如果沒有這羣僕從拼死護衛,蔣氏和她也不可能全須全好的離開冠文侯府。
齊媽媽等人因王芷瑤的道謝臉上有點慌亂,心想主子怎能對自己道謝呢?不過,他們心底也是榮幸的,謝謝雖輕。可也代表了主子會記住他們。他們的付出得到了回報。
蔣氏進了馬車後。身體就癱軟在座上,眸色無神,嘴角殘留着乾涸的血絲……她同王譯信完了!
雖然她對王譯信死心了,但此時她心情並不怎麼好過。一邊恨王譯信無情虛僞,另一邊也恨自己,怎麼還是放下王譯信?
明明知道他給自己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偏心,讓自己生養的兒女承受了太多難言的痛苦,他讓嫡妻給一個賤個賤妾官奴做擋箭牌,他讓蔣氏淪爲京城的笑柄……
在蔣氏離開冠文侯府時,並沒感覺到解脫,而是一陣陣的迷茫。
王芷瑤放下了簾子。靜靜的看了蔣氏一會,“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如果蔣氏通過這次事還惦記着王譯信。王芷瑤也不打算再說什麼了,就成全蔣氏做個糊塗的癡情人!
“此恨綿綿無絕期,瑤兒……我……”
“恨和愛不過是一線之隔,我寧可您恨着他,愛着自己。”
王芷瑤用帕子擦拭了蔣氏的嘴角,“多想想自己,想想疼愛關心您的人,王四爺也就不算什麼了。”
失戀總是容易想得偏,光想着失戀的男主角,蔣氏走不出來的,王芷瑤想着是不是把蔣氏再弄到莊子上去?換個環境,也許蔣氏會淡忘掉王譯信。
蔣氏太過深情,而王譯信太混賬,深情的女子所託非人,深陷情網無法自拔時,讓人恨,也讓人憐憫。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瑤兒,我會放下的。”蔣氏眼睫潮溼,咬着泛白的嘴脣,摸了摸王芷瑤的臉頰,帶了幾分的哀求:“不過,你現在讓我靜一靜,好不好?”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王芷瑤勉強一笑,移到了一旁,眼看着蔣氏陷入掙扎情傷之中,如同蔣氏不明白她一樣,她也弄不懂爲何蔣氏會爲了愛一個虛僞的渣男忘記了一切。
愛情,太可怕了。
看了蔣氏之後,王芷瑤再沒有心情嘗試愛情,誰也無法保證,她可以碰到一個好男人,萬一也是渣男呢?
在馬車另一邊的王端淳,他的狀態,更讓王芷瑤擔心。
蔣氏好在有了心理準備,本就有些身體虛弱,信心不足,把王家人當做至親之人看待的王端淳,被今日發生的事情弄得處在崩潰的邊緣。
簪花會上的影響尚未散去,王端淳正處在一場糾結中,還沒等他想明白,蔣氏和王芷瑤怒砸王家,破門而出,他當時是被王芷瑤命僕從硬是捲走的……從頭到尾,他就沒弄懂爲何父母會反目,爲何王芷瑤會指責王譯信,指責王家。
王端瀚和王芷璇一直對他很親近,很關愛,而小妹王芷瑤,在他的印象裡是個刁蠻任性的人。
雖然他會護着小妹,可對長兄也有幾分的依賴信服,對王芷璇也有幾分疼愛,當年他甚至想,如果王芷璇是自己的親妹妹該多好……
王端淳無精打采的耷拉着腦袋,身體縮進馬車角落裡,似要同王芷瑤劃清界限一般。
王芷瑤按了按太陽穴,王端淳這樣回到西寧伯府,外公非抄起掃帚揍他一頓不可,王端淳的小身板,能抗住外公一掃帚麼?況且,像王端淳這樣被糊弄傻了,又因爲讀書失去所有自信的人,不是揍一頓就能解決問題的。
如果無法解決他心頭的疑問,王芷瑤今日帶他回蔣家,明日他就能自動的跑回王家去。
蔣氏領着兒女破門而出,回到西寧伯府,蔣家定然會炸鍋,幾個舅舅和表哥們會抄起棍子同王家死磕,但是王端淳此時的狀態會非常不得蔣家人的喜歡……讓他住蔣家,情況只會越來越糟。
本來王芷瑤還能勸一勸,可今日父母決裂的事情在王端淳看來就是王芷瑤弄出來的,現在王芷瑤說什麼。在王端淳的眼裡都是狡辯。
這個哥哥,比王芷瑤想得還固執,也更讓人無奈,心疼。
十幾年在王家的生活,他已經養成了某些思考習慣,他甚至不覺得王端瀚奪走了只屬於自己的東西。
王芷瑤不知是不是該說一句,王端淳心地是不是太純厚了?
還是王家的洗腦教育能把一個人最正常的思路掰偏了。
蔣氏陷入情傷,王端淳不理解的沉默,王芷瑤感覺很壓抑,她做這些爲什麼?不是想讓他們過得更好麼?
難道真要像夢裡那樣。王端淳失去功名。不知所蹤?蔣氏在王芷瑤的夢裡就沒有出現過。也許是死了罷……因爲殷姨娘可是宛若貴婦一般的同情過‘王芷瑤’的。
莫怪她不肯回來,王芷瑤慢慢的合上眼睛,好累,好累。誰能伸手幫她一把?
簪花會上,如果不是王芷璇意外現身,王芷瑤會平靜的渡過,並偷偷去尋顧三少……讓他幫忙照顧兄長,可惜,明明顧三少也在,卻因爲王芷璇的挑釁打碎了王芷瑤的計劃。
王端淳該怎麼辦?
王芷瑤不能眼看着他在歧路上越走越遠,更無法接受他自動的回到王家做人質!
蔣氏雖然疼王芷瑤,但兒子永遠比女兒重要。只要給蔣氏一個‘藉口’,情勢未嘗不能逆轉。
外公外婆雖然是個有主意的,但做父母的永遠犟不過兒女,王端淳若是一意孤行,外公還能把他打死?
“七小姐。尋城的校尉擋住了去路。”
“尋城?”
此時,王芷瑤也不指望蔣氏和王端淳出面,一個人跳下馬車,擡頭看到十幾個身穿盔甲,手持火把的軍士,“你們爲何擋住我的去路?我是西寧伯的外孫女。”
軍士向王芷瑤拱手,恭敬的說道:“末將是後軍都督指揮麾下小校,見過王七小姐。”
王芷瑤放心了一些,校尉如此恭敬,又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怎麼也會給外公中軍都指揮面子,不會幫着王家。
“我有要事回西寧伯府,還請將軍行個方便。”
“並非是在下阻擋蔣夫人攜子歸寧,而是皇上有命令,夜晚京城全城宵禁,任何人沒有聖上命令不許通過神武大街。冠文侯府在神武大街西邊,而西寧伯爵府在東北處,您去西寧伯府,必然得穿過神武大街。皇上的命令,末將不敢違背,還請王七小姐見諒。”
“……”
王芷瑤眼前發暗,腦袋嗡嗡直響,她是不記得宵禁的事情,因爲在她的印象裡,根本就沒有宵禁這個概念,至於不得通過神武大街這道聖命,她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早知道,她非要晚上鬧事作甚?不能等到天亮嗎?
“那個,就不能通融一下麼?我們不是壞人。”
“……”
這回換校尉無語了,王七小姐的寶石花被劉三本取走的事情,簪花會過後就哄傳整個京城,有人羨慕,有人嫉妒,當然更多人議論王七小姐是不是要般配皇子?
畢竟四皇子,五皇子年歲正合適,也都沒成親呢,縱使做不得正妃,也有可能做側妃。
校尉出身名門,自然曉得王家不大可能會出皇子妃,但他不敢輕視王七小姐,畢竟王芷瑤如今是京城名媛。
不過京城名媛此時略有狼狽之色,眼睛有點紅腫,臉頰好像被誰碰過,細膩白皙的肌膚存了一塊淤青,她跳下馬車時,動作不怎麼協調,看得出她身上有傷的。
她那雙漂亮的眸子此時帶着幾分懇求的看着校尉,讓校尉心底涌起了一分同情,王四爺寵妾滅妻的事情終於爆發了麼?
簪花會後,另外一個熱辣的八卦——京城四傑之一的王端瀚竟然是官奴養大的,王端瀚根本就沒得到蔣夫人的承認,至於絕色美人王芷璇更是把官奴娘看做自己的母親,而且是由父親王譯信養大的緋聞,讓人頗爲遐想。
畢竟古時,父親再疼愛女兒,也不可能時刻陪伴教養女兒。
而且他們兩個連記名的庶子庶女都不算。
他們的身世爆發後,京城四傑的其中三位已經明言,不同官奴生的庶子並列。宣佈退出四傑的排名。
不過,王芷璇雖然在命婦圈子裡評價不高,但她以絕色的美貌,動人的才情,倒是頗爲得一些名門公子的垂青,庶女納爲愛妾倒也便宜。
校尉掃了一眼簇擁在馬車前的男女僕從,他們身上都帶着傷,有些傷得很重,冠文侯王家能在大晚上逼得蔣夫人攜子歸寧,看得出蔣家和王家徹底的鬧翻了。
可同情是同情。校尉無奈的說道:“王七小姐見諒。末將不是得皇上特許的顧大人。末將對此無能爲力,縱使宵禁可以通融,但神武大街上,晚上不能有人通過。這是陛下嚴令的,還望王七小姐莫要爲難末將。”
王芷瑤無法勉強校尉知法犯法,違背聖命,更不會折返回到冠文侯去,“那我們能去何處?”
“如果王七小姐不嫌棄的話,可隨末將去五城兵馬司暫且歇息,天亮時,末將親自護送起王七小姐回西寧伯府。”
校尉本就對王芷瑤心懷憐憫,且隱有討好之心。誰也猜不透劉三本爲誰取走了紫鵑藍……猜不透那人的身份,但那人能請動劉三本,想來身份是極爲貴重的。
王芷瑤又很通情達理,並沒爲難校尉,校尉方纔真怕王芷瑤任性妄爲。到時他是違抗聖命裝作看不到呢?還是阻止西寧伯的外孫女?
他官職卑微,怎麼都是錯。
“五城兵馬司?”王芷瑤緩緩的搖頭,“將軍能不能幫我尋一家客棧?讓我和母親暫且安歇一晚?”
此時去五城兵馬司,外公一定會趕到的,王芷瑤雖然也想早一點見到外公,可是外公沒有顧三少的特權,晚上外公一樣沒有資格通過神武大街。
看西寧伯不順眼的人很多,先不說王芷瑤不想讓外公被人攻訐,就說西寧伯若是被乾元帝處罰,王芷瑤還能依靠誰?
既然此時去不了西寧伯府,去客棧歇息和去五城兵馬司歇息都是一樣的。
校尉理解的點頭道:“末將在前面引路,不遠處有一家乾淨的客棧,雖然晚了一點,但店家是夫妻,他們可以招待王七小姐一行。”
“多謝啦。”
“不客氣。”
校尉翻身上馬,領着手下繞過神武大街抄小路而行,不大一會功夫就到達了客棧。
王芷瑤扶着蔣氏下車,擡頭看客棧的匾額,有家客棧,有趣,有趣,王芷瑤微微勾起了嘴角,因爲臉上的傷,嘶了一聲,蔣氏身體一顫,“瑤兒,一會記得上藥。”
“娘,我們進去罷。”
校尉顯然同這家客棧的主人很熟,很容易敲開了他們的店門,簡單說明了狀況後,店家雖然對大半夜有人投宿不大高興,但還是很周到的接待了蔣氏一行人。
王芷瑤沒帶銀子出門,因爲她根本就沒想過會有宵禁和聖命的問題,見店家和小二們忙裡忙外的,王芷瑤有點過意不去,從頭上取下珠花送給了店家。
“不行,這不行。”
“收下罷,沒有你們,我們許是會在外面凍上一宿呢。”
王芷瑤把珠花硬是塞到了店家手中,出門對護送他們過來的校尉道謝,“我還有一事相求。”
“王七小姐請說。”校尉對王芷瑤的觀感非常好,不僅因爲她可能得到某位貴人的青睞,最重要得是,他在王七小姐身上看到了一股有別旁人的沉穩。
任誰攤上一個寵妾滅妻的父親,都會失去理智的。
王七小姐略顯狼狽,可依然冷傲如同寒梅,不敢讓人輕視。
“我和娘在客棧的事情,請不要讓人通知西寧伯。”
“……”
校尉拱手道:“末將明白,王七小姐好生歇息,天亮時,末將自會護送蔣夫人歸寧。”
“多謝。”
王芷瑤屈膝行禮,她身上還有一些貴重的首飾,可此時顯然不是給校尉一行人好處的時候,把謝字放在心頭,以後有機會王芷瑤會報答他今日雪中送炭。
畢竟在天寒地凍,前後無着落,沒有任何人可以給她幫助的時候。眼前的校尉伸手幫了她一把,不管他是否存了巴結西寧伯的心思,王芷瑤都記住了他。
向他淺淺一笑,王芷瑤轉身回到了客棧中,搓了搓凍得通紅的小手,似鄰家小姑娘一般可愛……騎在馬上的校尉臉龐一紅,握緊繮繩,如果那位貴人對王七小姐不是鍾情之心,他是不是可以向西寧伯提親呢?
“王七小姐,我姓蕭。我爹是靖北將軍。我……我……”
“蕭校尉。再會。”
王芷瑤盈盈一笑,眨了眨眼睛,“我記住你啦。”
蕭校尉甚至不知怎麼離開的,原來女子的笑容會如此動人心魄。
……
皇宮大內。一處擺設奢華的浴室,一名女婢跪道:“湯浴已經準備妥當,請三少爺沐浴。”
顧天澤僅僅穿着單薄的內衫,黑鍛一般的烏髮散開披散在腦後,把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盒子放到了桌上,看也沒看跪地的少女,起身繞過屏風,“你們站着,不許過來。”
“喏。”
本打算跟上侍奉的婢女跪在了屏風之外。一件內衫扔到了屏風上,隨着水聲傳來,顧天澤整個身體侵入熱水中,在浴池旁邊,同樣擺設着點心。清酒……
雙臂搭放在浴池邊緣,顧天澤閉上了眼睛,胸口清晰的肌肉紋理隨着盪漾的水波時隱時現,常年練武,顧天澤有一副極好的身材,古銅色的肌膚包裹着充滿爆發力的身軀,身上肌肉並不突出,可線條優美,猶如獵豹一般。
方纔他把玩的盒子,安安靜靜的躺在外面的桌上,裡面的紫鵑藍寶石花上沾滿了他的指印。
顧天澤舒服的呼了一口氣,閤眼盡情的想着今日簪花會上的事兒,回想着她撫琴時的樣子……安靜下來,她還是挺漂亮的,不過,她算計自己的時候,好像更有精神一點。
“三少爺。”
“說。”
顧天澤聽是阿四的聲音,撩水洗了洗臉龐,水準沿着他俊挺的臉龐滾落,“什麼事?”
“回三少爺,蔣夫人帶着兒女從冠文侯府破門而出……”
“唰啦。”
顧天澤從浴池中站起身,扯過旁邊放着的乾淨衣服,披在身上,“怎麼回事?蔣夫人爲何破門而出?”
阿四快速繞過屏風,跪在地上將東廠送來的王家奏報呈給三少爺。
自打東廠大檔頭被顧天澤敲打之後,雖然不敢違背乾元帝的命令,然東廠也在尋找一切機會討好顧三少,因此東廠對冠文侯府的消息格外看重。
左右乾元帝又不關心冠文侯府的狀況,東廠給顧三少行個方便,也不算是不忠乾元帝。
東廠消息靈通,簪花會的事情,東廠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結合顧三少關心王家的狀況,東廠大檔頭曉得王七小姐出事後,連忙給顧三少送消息,生怕遲了一點,顧三少不樂意,嘴一歪,東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雖然猜到顧三少鍾情於誰,可大擋頭也不敢亂說,只是想着是不是先去討好未來的定國公府三少奶奶?
東廠大擋頭的鬼心思,顧天澤並不知道,拿起奏報一看,顧天澤手臂一顫,“擋箭牌,墊腳石?”
“……”阿四低頭跪着,不敢言語。
“王芷璇?她多大的臉?”
顧天澤恍惚記得王芷璇是絕色來着,具體長得什麼樣,他根本就沒仔細看過,“一個庶出敢欺負到嫡血頭上,她還有理了?王家,我看從根上就不正。”
他一把將奏報甩給阿四,“給劉三本送去,我曉得他最近在搞什麼整風,告訴他,把王家往死裡整,我欠他一份人情。”
“喏。”
阿四應了,自家少爺可是很少欠別人人情的。
“三少爺,此時正在宵禁期間,外面又是天寒地凍的……蔣夫人回不去西寧伯府。”
“嗯。”
顧天澤眸色陰沉,此時只有他能護送王芷瑤回西寧伯府,可惜他只要此時出宮,明日乾元帝就有可能下旨意把王芷瑤弄來給他做妾!
王芷瑤雖然是西寧伯的外孫女,但在國朝父系血統占主導地位,王譯信只是五品小官,又因爲是嫡幼子無法承爵,縱使是他的嫡女婚配價值都不高。
顧天澤雖然不是定國公世子,可滿朝誰不知道,他將來的爵位最低都是公爵!
乾元帝親自下旨爲顧天澤納王芷瑤爲妾,也給足了王家的面子,算是對西寧伯府有個交代。
王芷瑤不會想要做他的妾,他也不願意讓她爲妾。
“要不給西寧伯送個消息?”
“……”
顧天澤搖搖頭,王芷瑤能考慮到的事,他又怎麼會想不到,別看乾元帝對西寧伯比一般臣子寵愛,可乾元帝依然把西寧伯當做臣子看待。
抗旨不遵,尤其是對中軍都指揮使西寧伯爵蔣大勇來說,是致命的。
乾元帝絕對不會容忍爲了一己私利就敢違抗聖旨的將軍!
顧天澤看着外面的飛雪,冷峻的臉龐閃過一抹憐惜,她在寒風中得多冷……攏在袖口的拳頭慢慢合緊,如果蔣夫人聰明一點的話,何至於如此?
“三少爺?”
“等。”
顧天澤從桌上拿走盒子,大步走出了浴室,寒風吹拂他單薄的衣衫,阿四在後面喊道,“您加件衣服啊,三少爺……”
天色還沒亮,顧天澤敲開了宮門,去了京城都指揮衙門,把手下的將士叫起來——晨練。
在貴妃寢宮安寢的乾元帝早起聽說了這個消息後,哈哈大笑,“阿澤真是有精神啊。”
高貴妃面帶笑容,可心底卻恨顧三少恨得要死,只要顧三少做得,再荒唐,皇上都能看到積極向上的一面。
ps公佈一下羣號,72374289,敲門磚作者名。明天接着報復,蔣家人的報復很粗暴,很草根,因此提前說一聲。蔣家是皇帝寵臣,蔣氏被王家這麼欺負,又是正妻,佔據道德制高點,蔣家怎麼報復都不過分,如果蔣氏是妾的話,蔣家再是寵臣也不敢上門。另外蔣氏是一個可憐,可悲的女人,癡情所託非人,可她還是聽了女兒的話。等大家爽過了,好爹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