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王芷瑤把茶盞遞給生悶氣的顧天澤,背對着王譯信,輕輕摸了他額頭,眨了眨眼睛悄聲道:“其實我爹挺喜歡你的。”
順勢還向飛眉眼給她,原本明媚的臉龐神采飛揚,魅然天成,顧天澤喝茶水降熱氣,目光捨不得離開,“我不娶你,你爹會更看重我!”
“不可能。”王芷瑤撲哧笑道,“纔不會呢。”
女兒是父親前生的情人,女婿和岳父就是‘情敵’,沒有幾個岳父會看女婿很順眼。
顧天澤打碎王譯信多留王芷瑤兩年的如意算盤,由此王譯信自然不會給顧天澤好臉色看。
沒用畫作醜化顧天澤,王譯信自覺已經很厚道了。
“咳咳……咳咳……”
“爹,吃水果。”
王芷瑤剛安撫好顧天澤,就聽見王譯信用咳嗽刷存在感,忙回身把果盤遞上去,用牙籤挑了櫻桃遞到王譯信手中,“最近有沒有新鮮事?看您氣色不錯。”
“朝廷上還算平穩。”王譯信想了想,說道:“你娘給你熬了補品,你去端來。”
王芷瑤瞪大眼睛要王譯信的保證,“您不許爲難三少,他待我很好,對我很重要,很重要。”
不想搞得翁婿兩人互相拆臺,“嫁他,是我這輩子最幸運,最英明的選擇。”
雖然早就知道瑤兒看顧天澤比自己更重,但他心裡略有酸澀,惆悵。點頭答應下來。王芷瑤又用眼神示意顧天澤。得到同岳父和平相處的保證後,她才腳步輕快的走出書房。
過了好一會,顧天澤又喝一口茶,就聽王譯信語氣不善,“瑤兒纔多大?你就不能讓她歇歇?”
顧天澤勉強將茶水嚥下去,俊臉微紅,略有幾分的心虛,小聲狡辯。“新婚燕爾,難免的。”
“別以爲我看不出她臉上的胭脂有多厚!”
“……岳父。”
此時只怕是顧天澤一生最尷尬,最理虧的時候。
“阿澤啊,你得愛惜瑤兒。”王譯信也曉得顧天澤一旦開葷後想壓住行房很困難,洞房時他擔心顧天澤‘不行’,如今看瑤兒的氣色,顧天澤跟餓狼差不多,哪裡是不行?
是太厲害!
王譯信讀書多,看人面相氣色比不得天算,到也比尋常人強些。明顯瑤兒快被女婿給榨乾了。
“我沒不愛惜她,就是太喜歡。才……失控。”
顧天澤多了幾分苦惱,他有內息支持,持久度什麼的都是頂尖的,也曉得小七受不住‘征伐’,這話不能同乾元帝說,因爲乾元帝會另外賞賜沒妾,至於定國公……他早就不再指望,“唯有她讓我舍不下。”
他們一起出徵過,王譯信清楚顧天澤對美色有多冷漠,疆場上冷漠對待苗疆公主的事情暫且可以說交戰時,顧天澤不分心,川中官員設宴款待顧天澤時,美女雲集,川中自古出美人,閨秀的素養容顏不比江南美女差,其中有幾個堪稱絕色,可顧天澤連看都沒看一眼。
王譯信也是左右爲難,怕說深了,嚇到純情的顧天澤,一旦嚇壞了,女兒還有何幸福可言?
讓顧天澤繼續下去,瑤兒掏空身體,對將來也沒好處,許是會坐下難掩的隱疾。
“我不想你和瑤兒過早成親,就在於此,瑤兒太小,她力氣大比不得你的內勁兒,本想她十七八歲會好些……你既然不願意等,便要盡力剋制些,我不僅是你的岳父,還是你師傅,有話便直說了,行房太頻繁,對你對瑤兒都不是好事。你血氣方剛,又初嘗男女之道,正在癡迷時,這樣吧,一會你自己先回去,瑤兒在孃家住兩個晚上。”
“岳父……”
“阿澤也不希望瑤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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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天澤手特癢,他很想甩王譯信一巴掌,有這麼出主意得嗎?直接讓剛成親的兩人分開,太殘忍了。
“朝廷上最近風平浪靜,阿澤有沒有消息?是我多心總覺得不妥,前些日子總是有人盯着我不放,只要我在大朝上陳奏,必會有一羣人站出來找茬,最近聽不到反對聲,我反倒不放心。”王譯信知趣的轉移話題,怎麼也要讓瑤兒養一養身體,再被顧天澤‘摧殘’下去,還了得?
“我看您就是太閒。”
顧天澤把茶盞放到桌上,起身向外走,剛出門正好同王芷瑤撞到一起。
“娘熬得補藥,三少也來……”端着湯碗,王芷瑤特意把補品送過來,見顧天澤面色不好看,衝着書房喊了一聲:“爹!”
一定又是王譯信說了什麼。
顧天澤掃了她一眼,泛着藥香的味道驅散他心中的不悅,小七眼圈的確是黑的,面容也比過去憔悴,身體虛弱……他越想越自責,“我先回去,你再孃家住兩日。”
多留一會,他沒準就會改變主意,越過王芷瑤,快步離去。
王芷瑤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顧天澤把自己單獨的留在孃家,氣惱得踢開書房門,王譯信打了個哆嗦,擠出笑容,“瑤兒。”
方纔那聲爹,已經足夠讓王譯信警覺。
“他怎麼撇下我走了?”
“……”王譯信在王芷瑤的目光下,縮縮身體,“可能他有要緊事處理,不想你擔心,纔會把你留在孃家。”
王芷瑤端着湯碗直直的盯着他,王譯信越說聲音越小,“瑤兒,我也是爲你好。”
“既然三少沒口福,補品您喝了吧。”
王芷瑤笑咪咪的把湯碗放到王譯信手中,“我從大老遠端來的,爹,您別浪費吶。”
“你不生氣?”
“爹不是說是我好嗎,我哪會生氣呢。”
“……”
王譯信很想忽略過去湯碗邊上的拇指印,比玉蟬還厲害。起碼玉蟬拍癟銅香爐時是憤怒的。認命的把甜得膩人的補品用下。他最是不喜歡喝甜品,蔣氏也曉得這點,從不熬這麼甜的補品給他用,清清甜膩的喉嚨:“瑤兒,爹真是爲你好。”
“我知道。”王芷瑤平靜極了,“謝謝爹。”
她還是不相信!
在文武侯外,顧天澤翻身上馬,形單影隻的回永壽侯府?他很快否定回侯府的念頭。臥房裡滿是小七的味道,他自己一人絕睡不着,會越發想念她。
“你是何人膽敢窺視文武侯府?”
顧天澤警覺性很敏銳,雖是想事,但不妨礙他發現‘窺視’侯府的陌生人,三名身受不錯的漢子,聽他們的呼吸頻率也是懂得內勁之人。
先前顧天澤疑心他們是陌生沒見過的廠衛,當他點名他們的身份時,不見他們亮出身份,顧天澤從馬背上抽出弓箭。搭上利箭瞄準領頭人,“說。你是誰?”
“我只是路過侯府……”
“你不是路過,說出身份,姓氏。”
顧天澤勾緊弓弦,面色冷峻,他們身上沒有廠衛的氣息,最近同王譯信爭吵的朝臣少了,莫非他們想來陰得?
簇擁顧天澤的侍衛成半圓形包圍住三人,每個侍衛都把刀抽出一半。
鋼刀閃人的眼睛,中年絡腮鬍漢子雙膝一軟,跪在顧天澤馬前,哆嗦道:“小民的確是路人,聽聞王謫仙之名,仰慕他許久,好不容易進京便想拜見王謫仙,小人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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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的捏了大腿一把,聲音膽顫,“曉得見謫仙不易,便想再府門前多站一會,回到鄉間也有個談資,小人不知冒犯大人,還請大人手下留情。”
砰砰砰,連着磕頭,他身後的人也跟着磕頭求饒。
顧天澤皺緊眉頭,慢慢的放下弓箭,“侯府門前不留閒人,儘早離去。”
“多謝大人。”三人感恩戴德,低頭似不敢看顧天澤虎威。
“撤。”
顧天澤收弓撤箭,撥轉馬頭,帶侍衛離去。
三人也不敢再久待,很快離開文武侯府,顧天澤方纔的威脅讓三人心驚肉跳,“他是誰?”
“看氣勢該是永壽侯,京城都指揮使顧天澤!”其中一個屬下眼底閃過一絲的羨慕,顧天澤纔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在京城能帶一羣侍衛的人只有他一個。”
遠遠還能見到顧天澤被人簇擁的尊貴,任何人都會迴避給永壽侯讓路。
“大丈夫當如是!”
他雖是別人成爲少主,但論權勢比不得顧天澤一分,不過是逆賊的外戚,他可是真正的皇族子弟,“等奪了天下,孤一定要以雪今日之恥。”
“少主,還是先離開吧,聽聞顧天澤極是敏銳,又很護短,他亦有人手可打聽消息。”
“亂臣賊子就是不知體統規矩!他就不怕顧天澤居心叵測?”
“……”
少主這是爲乾元帝擔心嗎?
兩人拽走少主。
在他們離去後,亦有兩道黑影離去。
“三少爺。”
“嗯?”
顧天澤抿了口茶水,道:“他們是何人?”
“屬下聽他自稱孤,旁人也叫他少主,只怕是前朝餘孽。”
“果然。”顧天澤放下茶盞,“繼續監視他們動向。”
“屬下盡力,他們警覺性很高,屬下怕暴漏了行蹤,不敢靠得太近。”
“你盡力就就好,阿二,我不想你出事。”
“這羣逆臣還傷不到屬下。”
一向負責情報收集的阿二離開時一樣悄無聲息。
顧天澤敲了敲桌子,等到確實的消息,該給廠衛送去一份。
夜黑風高,王芷瑤在牀榻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顧天澤在時,她總是煩他鬧自己,可他不在身邊,怎麼有點冷呢?
“果然是個賤皮子。”
王芷瑤起身,從胸口拿出一個哨子,輕輕吹了一下,等了半天沒聽見動靜,“騙子,你說聽到哨音就會到……”
“你爹看得緊,我怎麼也得避開侍衛纔不驚動他。”
窗戶開了又合上,顧天澤一身夜行衣站在牀頭,王芷瑤抹了一下眼睛,一頭扎進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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