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乾元帝露出苦澀來,王譯信也算是值得稱道了。
“我爹他……”王芷瑤悄悄的粉飾太平,比了比自己的腦子,“有時總犯渾,您別同他一般見識。”
乾元帝擺手道:“朕就看重他混球樣兒,你別小看了他,該分君臣時,對朕赤膽忠心。”
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乾元帝懷疑王譯信以前是不是研究自己喜好,如今纔會在他面前進退適當,揮灑自如,投自己脾氣。
乾元帝不是沒懷疑過王譯信的用心,不過看他對兒女那副傻傻的付出卻總是適得其反,乾元帝又覺得好笑極了。
王譯信的‘野心’‘私心’都擺在明面上,乾元帝反而放心。
況且他也需要一個肯陪自己喝酒,談天說地,胡侃,甚至一起逛畫舫的知己。
做皇帝很寂寞,一直做孤家寡人,被臣子揣測用心的滋味並不怎麼好過。
並不是說他厭倦做皇帝,而是他偶爾想輕鬆,輕鬆。
本身乾元帝的性情就是放蕩不羈,喜歡熱鬧,任性愛玩,爲帝多年,他把年輕時候的喜好壓得很深,如今國泰民安,他偶爾玩玩,不會影響大局。
以前他以爲小舅子定國公會明白,畢竟他們還在少年時就認識了,誰知顧家地位越高,定國公離他越來越遠,反倒他以前看不太順眼,總是耍着玩的王謫仙佔據了知己的位置。
乾元帝不用問就看得出顧天澤和王芷瑤之間很和諧,彼此之間的牽絆很深。
雖然他見顧天澤總是心疼關照王芷瑤有點吃味,但想到他們是新婚燕爾。王芷瑤也很在意顧天澤。他便釋然了不少。
“你們去給皇后和太后請安吧。”
“姑父。最近衙門不忙,也沒要緊的事兒,我想……”顧天澤舔了舔嘴脣,“沐休幾日。”
乾元帝又心酸了,王芷瑤搞不懂顧天澤請假也弄得**不已,她只能羞答答的低頭,小聲說:“他累了。”
並非是因爲新婚!
“朕如果不同意,你待如何?”
“姑父。”
“朕問你夫人。”
“……您不恩准?”
王芷瑤兩腮微鼓,滿臉紅霞。費解的小眼神讓乾元帝想到了貓兒,撇見顧天澤炙熱的目光,自己養大的蠢小子深陷其中,偏還樂不思蜀,以前教阿澤的東西全白費了,“朕給你一個月沐休,夠不夠?”
“看情況。”
顧天澤不確定的語氣讓王芷瑤直接踢了他的小腿,隨後似想到在乾元帝面前,回頭擠出尷尬的笑容,“夠了。夠了,您別聽他胡說。”
王芷瑤威脅顧天澤。你敢再多說一句試試?讓你沒有肉吃!哼!
“……”顧天澤拱手道:“陛下,她說夠了,就夠了吧。”
乾元帝笑着讓他們去後宮見顧皇后,“懷恩,母后活着該多好。”
母后一定會喜歡阿澤和王小七。
他們就是母后一直想成全的小冤家。
便是當年太祖高皇后親自賜婚的定國公夫妻最親密之時,也沒似他們兩人讓人甜到心坎上,看着他們甜甜蜜蜜的小模樣就想笑。
懷恩低聲道:“您不就是先皇后的眼睛?您看得到,先皇后也看得到。”
“你想提醒朕,有人想破壞這對小冤家?”
“奴婢不敢。”
懷恩公公雖然受點賄賂什麼的,但人品並不因身體的殘缺就拉低了,知恩圖報和忠誠一直是他的操守,躬身道:“奴婢方纔聽說太后娘娘召見了四皇子殿下的侍妾王氏,皇后娘娘最近也在頻繁的召見名門閨秀。”
“皇后打算給阿澤納妾?新婦入門才幾日?”
“皇后娘娘只怕想着永壽侯曉得男女之間的事後,總守着一人不好。”
“她不是爲阿澤着想!”
乾元帝目光幽暗,“顧家如今唯一能讓朕看得上眼得人只有阿澤,也只有阿澤能讓朝臣捨得把寶貝女兒送去做妾,她想利用阿澤將朝臣籠絡住,到現在她還不明白,朕如果想廢后,誰攔得住?”
“陛下……”懷恩忙道:“您消消氣,許是娘娘只是想讓顧侯爺過得舒心些。”
“她就沒明白過阿澤。”
乾元帝按了按額頭,“朕也想阿澤享受三妻四妾,但阿澤不喜歡,朕不會勉強他,就算朕將來賜美,也是在阿澤二十無子以後,她以爲憑着姑姑的身份就可以擺佈阿澤……她太讓朕失望,這些年不僅磨光定國公夫人身上的優點,她也變得越發讓朕不敢認了。”
“到底是朕變了,還是她們變了?或是朕根本就一直被他們糊弄。”
“娘娘最近信高僧所言,一時被迷惑也是有的。”
“你不必爲她說話。”
“奴婢不敢爲娘娘說話,只是任由高僧在娘娘身邊講有的沒有的話,難保不會讓皇后娘娘越想越偏,奴婢悄悄的打聽了一點……”
在後宮中,乾元帝很少用廠衛,因對嫡妻顧皇后的尊重,他從不過問後宮的事,便是有寵妃向他進讒言,恃寵而驕,他也多是冷落寵妃,給顧皇后足夠的體面尊重。
“聽到什麼話,你儘管說。”
“……”
懷恩公公咬了咬牙,猶豫了好一會,才小聲的說:“高僧說,太子的命是被顧大人給奪去的。”
“砰。”
乾元帝狠狠的拍桌子,陰森森的問:“皇后相信了?”
懷恩點點頭。
“好得很,朕竟然不知阿澤有怎麼大本事!”
“高僧還說顧大人生下來便奪人氣運,克父克母,天煞孤星,死無全屍……”懷恩公公噗通跪下,乾元帝目光太瘮人,“奴婢是聽說,聽說,奴婢從不信妖僧所言。”
“不一定是妖僧!”
乾元帝斂去怒容,死無全屍這話天算也說過,如果阿澤熬不過死劫,就會……死無全屍。
一想到活蹦亂跳的人死無全屍,乾元帝心塞的不行。
“宣天算!”
“遵旨。”
顧皇后拉着王芷瑤說話,笑盈盈道:“若是受了委屈,你可同我說,便是不方便入宮,你也可去尋嫡長,上次的事兒,她一直唸叨着對不住你,幾次想同給你賠禮,又總是沒機會。”
“不敢讓公主殿下賠不是。”
王芷瑤疏遠恭敬的回道:“我也有錯,我爹和外祖父已經教訓過我了,往後我會更尊重公主殿下。”
“也罷,聽你這話,本宮曉得你還是有怨氣。”
顧皇后笑容冷了幾分,“當人兒媳也難,嫡長就是太孝順婆婆,纔會事事聽命定國公夫人。”
反正定國公夫人如今不得帝寵,就是垃圾桶,什麼罪名都能往她身上推。
“自古婆媳關係就不好處。”王芷瑤笑容不改,反倒比方纔跟甜了點,甜妞說得就是她,“單看婆婆生養了侯爺,我就會尊重孝順她。”
顧天澤面容漸緩和,微微勾起了嘴角,不是在皇后面前,他都想把小七摟進懷裡疼了疼,揉一揉。
對生母失望,他也不想聽別人挑撥的話。
“大嫂和二嫂最近架子太大了,姑姑您逮到機會勸勸她們,她們雖是公主只尊,生來貴重,顧家是臣子,可行事太過的話,不說外人說公主跋扈,就是對夫妻感情也不是好事。”
“本宮會勸勸她們。”
顧天澤突然表態定國公夫人說話,着實讓顧皇后意外。
他新婚當日便捲了定國公夫人的面子,這回兒又來護着她?
不過,顧天澤位高權重,顧皇后雖然恨着他奪走了太子的一切,也不得不儀仗他。
“您是侯爺的嫡親姑姑,侯爺在宮中長大,同您感情最深。”
王芷瑤笑容明媚,開朗,透着一股正氣,“總是想着早逝的太子,您不安心,他也會無法投胎轉生,您同陛下風雨同舟,一路行來着實不易,陛下對您的心同旁人不一樣,只要陛下在,您就有希望……老蚌含珠,未嘗不成,我曉得一人五十歲上添了幺兒,親生骨血不隔着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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