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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一直很不屑,一直以爲晚雪口裡的那個什麼大公司總部的經理只是和她風花雪月逢場作戲隨便向她信誓旦旦的給過一句承諾的風流男子。真要打電話給他是沒什麼作用的,即使幫得上忙他也只會覺得她不是涉世太淺太過天真,就是傻得可愛傻得徹底,隨便笑着應付一些下而已,卻並不會真正幫忙的。

沒想到,她口裡的她,竟然是她,而不是他!

而且,這個她還是和我有着深深的隔閡和恩怨的青梅!

這麼說來,之所以面試那天我表現如此糟糕還能進瓶梅,竟真的是她打了電話給她的那個大公司總部的經理朋友青梅。

也就是說,不是青梅不計前嫌讓我進了瓶梅公司,而是青梅爲了顧及和晚雪這份友誼才讓我進了瓶梅公司。

可是,我怎麼也想不通,說不上高貴,卻漂亮氣質的青梅,連我學生時只是將手輕觸了下她胸前的兩個蓓蕾也狠狠的給我耳光並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罵我孃的青梅,怎麼可能會有晚雪這樣的既賣身又賣笑的墮落風塵的朋友。

我終於轉過身。

我不是要對晚雪和青梅中的任何人說聲感激。

我只是聽到身邊人羣中的竊竊議論,回過頭來看青梅在這竊竊議論中會是什麼要的表情。

她一定能聽到這些的議論的,這些議論雖然竊竊卻近在身邊,不比先前寒香和依人離開時的交頭接耳那般距離太遠。

“哼,先前還以爲那兩個九零後的小丫頭太過刁蠻跋扈沒給她解釋的機會只怕誤會了她也不一定,現在看來,她真是個表面正經氣質卻長着yin邪可恥的內心的下賤女人!”

“我也是這麼以爲,剛纔還在爲那個墨鏡男子打擊了那兩個刁蠻丫頭的囂張氣焰而覺大快人心呢,現在連僅有的一點點快感也蕩然無存了。”

“你們爲什麼這樣說啊?我不知道現在跟剛纔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剛纔沒看出來,以爲那個晚雪只是路見不平才暗允墨鏡男子替青梅出氣的,現在,不明擺着大家都知道了她和青梅竟然是朋友嗎?”

“這我就更加不解了,是朋友又怎麼了?”

“物以類集,人以羣分,是朋友自然就臭味相投了,看看晚雪那豔俗的風塵女子模樣,就知道青梅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骨子裡不也風騷狐媚怎麼可能有她這樣的朋友?”

“說不定以前還和晚雪是一路人,只是巧遇了某位到風月場所尋歡作樂的大公司老闆,並在牀上讓那位老闆滿意了,才做上經理的呢。”

“是啊,只是到底是風月場上混出來的人,沒見識沒品味,雖然坐上了經理位置也打扮得像個經理,卻不知道劃清界限,要我是她,就會徹底跟晚雪這樣的人斷絕往來,讓別人永遠知道不了自己並不光榮不可告人的底細。”

……

果然,青梅和晚雪是聽到的,不僅是她們聽到了,還有近近的站在晚雪身邊的墨鏡男子。

晚雪的臉比先前面對依人的冒犯和不屑時還要陰沉沉的還要崩得緊,還要像立時就要暴發。

墨鏡男子更是衝我這邊的人羣轉過臉來,惡狠狠的瞪着眼在人羣中掃視,似要找出那亂咬舌根的人並立時將之碎屍萬段!

人羣慌亂的散開。

青梅在柔風中輕輕理了理貼在臉頰上的凌亂的髮絲,表情出奇的平靜,平靜得如曾經的晚雪那般根本沒有表情。

她甚至還比表情更平靜的叫了聲:“晚雪。”

她的這聲柔喚,止住了晚雪的暴發。

晚雪也以一個眼神止住了墨鏡男子。

青梅沒有看我,卻背轉立開。

望着她豔陽下春風中長髮輕揚的背影,我忽然感覺到她不是平靜,而是冷若冰霜,對我冷若冰霜。

晚雪看了看青梅的背影,又看了看我,只覺詫異。

她怎麼能不詫異呢,剛纔是我不跟青梅打一聲招呼就要離開,現在我被她叫住轉過身來,青梅卻又一個字不對我說就背轉身棄我而去,而我們來自同一個公司根本不可能對面不相識,青梅又明顯的不是在迴避人羣中的閒言碎語!

但只詫異了一會兒,晚雪還是終於轉身追上青梅隨青梅而去了。

那個墨鏡男子跟在她們身後,像她們的影子,更像她們的保鏢。

我曾經是那麼急於離開,此時卻怔怔的望着她們遠去並且最終在湖對岸的楊柳背後消失的方向,忘了離開。

“改之,她們已走了。”

是樸麗。

我不知道此時已是多久以後,亭子間的人羣早已散去,空空如也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她竟一直都這樣近近的站在我身邊陪着我。

她的聲音比春風還柔和還溫暖,帶着幾分關切和不解。

然而,她卻並沒有好奇的問我,打探我內心的秘密。

我勉強笑道:“是的,她們都走了,麗姐,我們現在去哪裡呢?”

樸麗對着那款如珍寶般握在手裡的時尚3G手機看了看,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午餐吧。”

我點點頭。

我雖然在重慶呆了這麼長段時間,卻對沙坪公園附近的地段半點也不熟悉,我只跟在樸麗身後,像影子一般,她走哪裡我就跟在哪裡。

樸麗問我:“改之,喜歡吃什麼呢?”

我道:“隨便。”

心裡卻暗想,除了楊娜弄的飯菜,我又還能找得出什麼我喜歡吃的呢?

只是楊娜到底去了哪裡,她的處境是不是真如樸麗表現出來的那樣雖然糟糕卻又不會太糟糕?

樸麗笑着玩笑道:“‘隨便’這道菜我好像還沒聽說過呢,今天就跟弟一起去嚐嚐鮮,只是在哪家餐館能吃上‘隨便’?”

我笑,也許是今天第一次這樣覺得有趣的笑,笑過之後心情竟輕鬆了許多。

我道:“麗姐就別取笑我了,我是路癡,對吃更是不在行,一切都隨麗姐安排了。”

樸麗想了想道:“那我就帶你去吃點小吃吧?糯米湯圓怎麼樣?這附近有一家,我去吃過好幾次,味道很不錯的。”

我點點頭,道:“都說了,一切隨麗姐安排,既然麗姐說味道很不錯,那肯定就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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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麗看着我臉上的表情,知道我比先前輕鬆了許多,也更加開心了,道:“真這麼相信姐一切都隨姐安排?”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嗯。”

“不怕姐把你騙了?”

“麗姐既是楊娜姐的朋友就斷不可能騙我,就算騙我又能騙我什麼呢,我一無所有。”

“我看不是一無所有,而是有很多很多,讓不少人都想騙到手呢,當然我所說的不少人是指女人。”

我詫異,望着樸麗。

樸麗的臉忽然有些紅,羞紅。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話裡暗藏的含意。她一定是因那暗藏的含意覺得自己有點莽撞失口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羞紅着臉的。

我的心裡有什麼流過,很美妙似乎還在微微的激盪。

我也忽然心血來潮有玩笑道:“就算真如麗姐說的那樣,麗姐也最多不過是把我騙去給別人做苦力,麗姐又不會,不會……”

我故意打住。

樸麗道:“不會什麼呀?”

很是急於想知道的樣子。

我道:“不會,不會騙回家據爲己有啊。”

樸麗臉更加羞紅了,一個嬌嗔,道:“哼,果然是個表面老實骨子裡卻極不正經的東西,怪不得能騙得我們善良的楊娜爲你神魂顛倒,常常對我幸福的迷戀的提起你,卻不把你帶來讓我認識認識,怕我搶走了似的。”

她又提起了楊娜,我又想起了楊娜,她說楊娜對我魂牽夢縈,經常在她面前幸福的迷戀的提起我,這是真的嗎?難道楊娜真如我暗戀她一樣也早對我芳心暗許。只是楊娜此時此刻……我又要陷入對楊娜的擔憂中。

但我這樣擔憂又有什麼意義呢,以其毫無意義的在這擔憂,我還不如能高興就高興會。

我不知道我怎麼從來都不曾這樣想開過,今天在樸麗面前卻能破天荒的第一次想開了。

我道:“真的嗎?既然如此,現在我就在你身邊了,楊娜姐又不在,你還不趕緊抓住機會把我搶了去?”

樸麗更加羞紅着臉嗔道:“你好壞!”

邊說邊伸出手來抓我,像是要懲罰我對她的冒犯似的。

我邊笑邊急急轉身欲從她身邊跑開。

不想,卻撞上了個人。

來自我背後的人。

不用擡頭去看,我就知道是一個女人。

我的手肘正好撞上她的胸,那高高挺起的兩團給我的軟軟的帶着彈性的感覺太過分明。

“打情罵俏不能找別的地方嗎?!”

婦人怒道,聽聲音,年紀應該比我媽媽小不了多少。

“對,對不起。”

我慌慌的擡頭,卻不敢正眼看她。

但我還是看清了她的面容。

果然是個半老徐娘,穿金戴銀,雍容華貴,一張依稀可見年青時美麗容顏的高傲的臉,滿是憤怒。但當她逼人的眼睛和我不併不敢正眼看她的目光相撞時,她臉上的傲氣和怒容忽然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