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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豔陽柔柔的照,風輕輕的吹,她柔滑如水的髮絲便完全輕拂在了我的臉上,還有她吐氣如蘭的呼吸。

她的臉頰雖然還差那麼段小小的距離才貼着我的臉頰,然而,卻完全貼着了我握手機的手。

細膩柔滑,春水般暖暖的溫度,讓我心裡無限激盪,我幾乎要動動我握手機的手,讓我白嫩細長得如女人般的手指,貼她的臉頰貼得更緊些。

然而,我半點也不敢動,我怕她知道我那邪惡的心思。

儘管,我能感知到,隨着近段日子的相處,她對我不但越來越沒了戒備,甚至還更加喜歡我。但,她那租房信息裡我記憶深刻的“品行良好之男士”幾個字,卻讓我還是不能太過貿然。

“是嗎?”青梅何償冰雪聰明,我在她辦公室裡對着桌上那份楊娜的辭職書都沒說過這樣的話,現在卻打電話去提起,她一下子就猜出了這其實也有大半楊娜的意思,道:“不用退回給她了,你告訴楊娜,她那份辭職書我早已點燃拋到窗外在春風中灰飛煙滅了。”

竟果然如我所料那般說不出的驚喜,還有着幾分激動。

我掛斷電話。

沒表示感激,連句客氣的“再見”也沒有。

楊娜的臉從我臉旁離開,道:“弟,你怎麼對總經理這麼不禮貌,以她高高在上的總經理職位,卻對我們如此寬宏大量,先是不多疑不跟你計較沒開除你,現在又主動找臺階給我下,你怎麼也該感激人家吧?”

責怪歸責怪,但眉梢眼角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失而復得的興奮。

我道:“青梅她哪有寬宏大量不跟我計較了?她雖然沒開除我,卻並沒讓我再跟你們一起上班,她把我調離總公司了,說是去壁山的分公司,還不知道在分公司她都安排了些什麼樣的親信,要想些什麼樣的辦法整我呢?”

“什麼?”楊娜睜大眼睛道:“總經理把你調壁山分公司了?”

我道:“嗯。”

她臉上的興奮又消減了許多,沉默了一會,輕輕嘆息了聲道:“弟,別太多心了,去分公司就去分公司吧,總經理哪會在分公司按排什麼親信整你了。想想吧,發生了這樣的事,她要不開除你,除了將你暫時調往分公司又能有什麼別的辦法?公司有公司的制度,她也要顧及她的顏面,你就順其自然放心去吧,說不定過段時間總經理就又把你調回來了呢。”

我點點頭,道:“嗯,我聽姐的。”

故意望着她,調皮的笑了笑,我不想讓她爲我們雖然同在一個公司,卻要分開難過。

她也笑了,臉有些紅,然後發燃車,把車開得飛快。

她看着前方,問:“你什麼時候動身?”

我道:“青梅說明天九點之前到分公司報到。”

她道:“哦,那姐今天陪你好好玩,晚上,再弄幾個好吃的菜給你餞行。”

這一天,我們幾乎逛遍了重慶的所有好玩的地方,瓷器口古鎮,南山一棵樹,朝天門,洋人街……最後還去了貿業百貨,她爲我買了套名牌西裝,花了三千多塊。

我在試衣間對着鏡子穿好後就沒再脫下,走出來時,嘩啦啦迷倒了一大片女子,上至四十多歲的半老徐娘,下至十二三歲比寒香還小出許多的剛上中學的祖國的花朵。更惹得不少自以爲帥的年青男子,不是對我擠眉弄眼就是恨得咬牙切齒。

晚上吃過飯後,在客廳裡楊娜陪我聊了很久的天,一次次問我有沒有什麼收拾掉的東西,叮囑我在那邊有什麼事一定要給她打電話。極盡關心體貼之能事,半點也不像姐,倒像做媽媽的。

只是我的媽媽,什麼時候對我這樣體貼入微過呢?

我的媽媽從來都是對我半冷半熱,她只把愛深深的藏在心裡。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楊娜執意要開車送我去壁山,我執拗不過她,最終只得答應她送我到紅旗河溝的汽車北站。

我乘坐的到壁山的中巴車走出好遠,我回頭時,看到她還在站臺的原地對我揮手,身姿迷人,長髮飄灑,是那麼依依不捨。

我眼睛有些潮溼,我眨了眨眼,再去看時,車已轉過街道的拐角,她的身影被高樓無情的遮擋了。

車在陽公橋上的高速,再不幾分鐘,穿過一條很長很長似乎叫“大學城”的隧道,便離城市越來越遠,進入了視野相對廣闊的郊野。

天色尚早,東方的天空特別豔紅柔和,那輪剛從山頭露出半邊臉的太陽欲露還羞。敢情,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只是,此去壁山,我的日子會不會跟這天氣一般美好呢?

偶爾可見一些在林中隱沒的村莊,炊煙裊裊。早起的人們在附近的田梗上開始一天的勞作,霧氣和露水打潮溼了他們的頭髮。

我不自覺的思念起我遙遠的故鄉來。

故鄉的人們,也是這樣辛勤勞動的。

但我純樸辛勞的鄉親啊,你們收穫了什麼呢,你們的日子還是在粗茶淡飯中度過。

你們可知道,在你們埋頭苦幹時,人家卻坐在舒適的辦公樓裡,悠閒自在的對着電腦鬥地主,打麻將,玩全民偷菜遊戲,而他們一頓飯就可能輕鬆的吃掉你們一年的收入?

我又想起了我憤世嫉俗的媽媽,自上次打電話她的電話無法接通之後,就再沒了她的消息,她是不是真來了重慶這座城市?如果真來了,看着更加鉅變的貧富差距,她會不會更加仇富仇官,更加厭惡這混濁的人世?

還有,她是不是會去解放碑的瓶梅總公司找我?如果去了,她在那裡見不到我,又不知道我已被青梅調去了壁山的分公司,她會不會茫然而傷心?

我這樣想着想着,眼睛便有些潮溼起來。

我旁邊靠窗的位置坐着的是個還算時尚的漂亮的年青女子,瓜子臉柳葉眉,那雙細長的眼睛看上去分外精明。我怕被她看到我眼睛裡那些晶瑩剔透的東西,我閉上眼睛,將身子向下滑了滑,稍微舒適了些,頭枕着靠背假寐。

也許是昨夜睡得太晚今天又起得太早,我後來竟真的睡着了。

我不知睡了多久,連一個夢也沒做過,只是後來感覺有人在輕輕推我,我才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來。

推我的是那個靠窗的時尚美女。

原來,我在睡夢中竟把頭靠在她的肩上了。

我慌慌的從她的肩邊坐起來。

我道:“對不起,我……”

她隨手理了理被風揚起的秀髮,笑道:“沒事的。”

我卻發現,在我靠過的她的香肩竟有一團溼溼的地方,敢情是我的夢涎打溼的,更加羞愧得厲害。

我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便紅着臉對着前方沉默。

她卻道:“到了。”

我果然就看到了城市的高樓和街道,我問:“壁山了,這麼快?”

她笑:“是的,你睡得太香,自然覺得快了。”

我也笑笑,臉不自覺的更紅了。

在她之前走下車的時候,我才忽然記起,青梅雖然讓我來分公司報到,卻沒給我任何分公司的地址和聯繫方式。

我茫然四顧,卻並不着急,反正既然是瓶梅的分公司,在這小小的壁山縣城怎麼也應該有點名氣,我不至於打聽不到。

我轉身看看剛纔坐在身邊的那個時尚美女。

她還沒離開,近近的站在我身邊,笑問:“你是不是第一次到壁山來,不知道路?”

果然不配長了那麼雙精明的細長眼睛,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正要問她知道不知道瓶梅的分公司,我褲袋裡的手機卻響了。

我掏出一看,是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號碼。

我疑惑的按下接聽鍵,輕輕的“喂”了聲,道:“你是?”

“你是從總公司來的楊先生吧?我是分公司的後勤經理,剛纔青梅總經理從總公司打電話過來讓我來接你的,說是你姐說的估計你這時應該快到壁山了。”

說話的竟是個女人,聲音聽上去帶着笑,無限嬌,竟彷彿在哪聽過。

我道:“嗯,我已經到了。”

她道:“我就在車站對門街道口,我開的粉紅色QQ車,長髮,戴淺色的遮陽鏡,穿豔紅的毛衣外套,你呢?”

“我穿白色襯衣深色西服,手裡提了個銀灰色的行禮箱……”我邊說邊往對門街道口看。

我看到了街道口那輛粉紅色QQ車,看到了那個女人從打開的駕駛室車窗裡探出的臉。

淺黃色的長髮飛揚下的臉,描眉抹眼,還塗着豔紅口紅的臉。

她也看到了我。

一切都嘎然而止。

手機還握在手裡,行禮箱差點從另一隻手裡滑落,我張開的嘴卻忘記了再說出任何一個字。

她的手機也還近近貼在耳邊,她也目瞪口呆的對着我。

雖然,她戴了淺色的太陽鏡,但我還是認出了她。

她竟是觀音橋綠陰路霞映小區A幢一單元八樓八號房間楊娜家對門的那個妖豔女鄰居!

我發誓要把她弄上牀,給那個輕蔑的辱沒過我土包子的和她同居的男人,戴上頂高高的綠帽的妖豔女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