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藍喬擔憂大小姐的安危,卻又知道南宮林在大小姐心中的分量,更何況當年南宮林的死害得她被大小姐冷落了整整一年,反對的話終究沒敢說出口。
另一邊,於浩回南宮非身邊覆命。
“少主,我回來了。”
“母親的忌日要到了,我還一次都沒有到她墓前祭拜過。”南宮非的眼神一會瀰漫着哀傷,一會又翻滾着濃濃的恨意。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於浩是南宮非的心腹,是爲數不多知道南宮非身世的人。
“姐姐肯定也會去的,我很期待和姐姐的見面。”於浩離開後,南宮非自言自語地笑了起來,笑容深入眼底,卻帶着寒意,眸中席捲着風暴和冰雪。
連綿不斷的下了幾天雨,天氣突然放晴,陽光撥開迷霧,從雲朵縫隙中透了出來。
南宮羽摸了摸樂樂的額頭,終於退燒了,小臉蛋不像之前那麼紅了,“樂樂,姐姐今天要出門一趟,明天晚上纔回來,你在家乖乖的。”
樂樂有些不樂意,嘟着嘴道,“樂樂想跟姐姐一起去。”
“哥哥受傷了,你待家裡照顧哥哥,好嗎?”南宮羽將小東西抱在懷中繼續哄道。
樂樂朝秦風的方向看了看,考慮了一陣終於答應了。
秦風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倒也不需要人專門照顧。
臨走時,南宮羽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叮囑秦風道,“你和樂樂待在家裡,小心些,不要出門。”
藍喬開車去機場,推着輪椅上了飛機。
兩個半小時的航班,抵達目的地時,空氣有些溼冷,天氣陰沉沉的。
這是南宮羽生活了整整二十多年的城市,再次重回故土,南宮羽百感交集,思緒萬千。
藍喬推着南宮羽出了機場,打的去了南宮林的墓地。
墓地在郊區,有些荒涼。天空開始飄着小雨,藍喬撐開一把大傘,黑色的大傘將兩人籠罩。
南宮林的墓前雜草叢生,無人打理,枯黃腐爛的落葉掉落一地,散發着腐朽的味道。
“姐姐…”南宮羽輕輕地叫了一聲,鼻子有些發酸,“我來看你了。”
藍喬蹲在地上將墓碑四周的雜草拔掉,清理完後又彎腰將地上的枯葉一一撿起。
南宮羽將早已準備好的花束放在姐姐的墓前,自言自語地向姐姐說了一些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姐姐,樂樂很可愛很聰明,以後有機會我帶她來看看你。可惜姐姐走得太早,如果當初姐姐生個孩子就好了,至少還有點留戀。”
藍喬陪着南宮羽一起待到了黃昏,雨已經停了,藍喬收了傘,天邊暗沉沉的快黑了。
南宮羽在墓前說了很多,到最後無話可說了,只是盯着姐姐的墓碑沉默着,眼看着天快黑了,才終於開了口,“回去吧。”
“大小姐,等等。”藍喬突然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將南宮羽護在身後,過了一會冷聲道,“我們被人包圍了。”
四五十人形成包圍圈,從四面八方圍攏靠近,這些人都是最專業的殺手,防守嚴密,不留一絲空隙。
南宮羽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一些當年曾經追隨她效忠她最後又背叛她的下屬,還有於浩,還有…南宮非。
藍喬拉開了揹包,裡面裝滿了槍支彈藥。藍喬深知此行之危險,來之前便做好萬全的準備。
敵我實力差距太過懸殊,兩人想要逃走根本就是異想天開,藍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拼盡全力,傾盡所能地撕開一條血路,讓大小姐能在自己的掩護下逃走。
至於藍喬自己,她大概能猜到自己的結局。
“姐姐,我們終於見面了。”南宮非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幾分愉悅幾分寒意,她隨意地作了一個包圍的手勢,四周的殺手們紛紛上前將兩人團團圍住,一把把黑洞洞的槍口對着兩人的頭。
藍喬的槍口也對準了南宮非的頭。
“我不爭,不搶,少主的位置如今也是你的了,爲什麼還要追着我不放?”南宮羽的臉色冷漠,生死關頭依然沒有讓她的表情有任何變化。
“姐姐不死,我睡不好。”南宮非輕笑道。
藍喬臉色微變。
只是下一秒,南宮非又燦然笑道,“姐姐,我開玩笑的,我怎麼捨得殺你呢?”
“你到底想怎樣?”南宮羽寒聲道。
“當然是讓姐姐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南宮非的笑容瞬間消失,冰雪覆蓋臉龐,命令道,“姐姐要活的,殺了那個保鏢!”
“等一下!”南宮羽心跳如雷,立刻出聲阻止道,“放她走,我跟你回去。”
“不行!”藍喬立刻冷聲拒絕道。大小姐一旦落入南宮非手中,恐怕會受盡折磨,有去無回。
藍喬寧願犧牲自己,與南宮非同歸於盡,爲大小姐殺出一條生路。她是貼身保鏢,護主而死,是她無上的榮譽。
“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南宮羽寒聲道。她已經很久沒有在藍喬面前擺出少主的架子了,於她而言,藍喬已不再是下屬,如今的藍喬,對她來說,是命。
南宮羽滑動着輪椅一步步地朝南宮非靠近,南宮非表面上答應了姐姐的條件,心中卻已打定主意,一旦姐姐落入她的手中,她就立刻下令將那保鏢一槍斃了。
承諾?守信?從她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便崩塌了,只剩下冷冰冰的欺騙和仇恨。更何況,她討厭極了那保鏢看姐姐時迷戀傾慕的眼神,恨不得將那眼珠子一刀挖了。
就在南宮羽距離他們一步之遙時,於浩上前準備搜身,還沒接觸到南宮羽的身體,就被南宮非一把推開。
南宮非不願意任何人碰姐姐,走上前親自搜身,南宮羽很配合,絲毫沒有反抗,她身上確實乾淨得連一把小刀也沒有。
就在南宮非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拿着麻繩準備將南宮羽反綁起來時,南宮羽突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電光火石之間控制住了南宮非。
不知何時,南宮羽已經抽出了南宮非腰間的匕首,此刻正對着她的咽喉。
“姐姐,你又騙我!你的腿什麼時候好的?故意坐在輪椅中,好讓我放鬆警惕?姐姐,你可真會演戲啊!偏偏我還是愚蠢的相信着你。以前是,現在也是!”南宮非怒極反笑,嘲諷道,對如今自己命懸一線的處境似乎毫不在意。
南宮羽沒有時間去管南宮非的憤怒,只是將麻繩丟給藍喬,藍喬立刻上前,將南宮非的雙手反綁起來。
藍喬看到局勢反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在生死麪前向來面不改色的藍喬,剛剛卻感到了極度的後怕和恐懼。
大小姐是她的弱點,也是她的軟肋。任何涉及到大小姐生命的事,都會讓她小心謹慎,步步驚心。
南宮羽知道南宮非人多勢衆,藍喬再厲害也勢單力薄,就算拼死衝出去,藍喬不死也殘,所以她纔會孤注一擲的賭一把。南宮非剛接任少主不久,經驗少,閱歷淺,容易膨脹自滿,輕視對手,又怎麼會把連站都站不起來的自己放入眼中?
兩個月的艱苦訓練下,南宮羽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還不能跑得太快。她此次出門繼續坐輪椅,故意示弱,就是爲了出其不意,留一招後手。
南宮羽挾持着南宮非走在前面,藍喬斷後,因爲有南宮非作人質,包圍在四周的殺手不敢輕舉妄動,兩人一直退到了停車場。
藍喬將車發動,南宮羽將南宮非推進了後排座,自己也跟了進去。
“吩咐你手下,不許跟來,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南宮羽冷冷威脅道。
南宮非朝車窗外的於浩命令道,“你們原地待命。”
藍喬一踩油門,飛馳離去。
“姐姐,我上次贏了你一局,今天你扳回了一局,我們算是打了個平手。”南宮非完全沒有身爲人質的自覺,在南宮羽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着。
“你非要和我不死不休嗎?”南宮羽嘆了口氣,從內心深處她也不願和南宮非鬧到這番地步。之前,南宮非要權勢,她給;要地盤,她給;到後來要她少主的位置,她也給了;如今要她的命了……
她一退再退,到最後退無可退。
“如果姐姐當初不逃走,乖乖束手就擒的話,我也不用那麼麻煩,千方百計費盡心機地打探姐姐的下落。”當初就是沒料到,教母居然會放姐姐走,她纔會大意,讓姐姐在藍喬的協助下悄無聲息的離開。
“回家安心當你的少主,不要再來跟蹤我,否則我現在就一刀殺了你。”南宮羽威脅道,匕首割破了南宮非白皙的皮膚,鮮血隱隱滲出。
刀口很淺,但血腥味還是刺激到了南宮非,平靜的臉龐瞬間變得憤怒起來,冷聲質問道,“就像你當年對南宮林所做的那樣?”
“南宮林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南宮羽感覺事情不簡單。是誰故意泄露的秘密,是誰在背後操縱一切,是誰在玩陰謀詭計?
“你害死了她,自己作爲最大的受益者,接管了她所有的生意和產業,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勢和地位。這麼些年來,你虛情假意的對我好,虧我一直那麼信賴你,到頭來,都是假象!如果不是你殺了她,我怎麼可能無人問津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你害怕被我報復,所以故意隱瞞我是南宮林女兒的身世。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陰差陽錯還是被我知道了。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兇手!我說得對不對,姐姐?”南宮非氣紅了眼,她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這些話她憋了很久,一直想要在南宮羽面前當面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