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太守其實不必顧忌那麼多,這段時日來李傕、郭汜身邊將領反的反,走的走,他們的實力已沒有初來長安時那麼強悍了。還有救駕、迎帝這種事不是天天都有,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然,把皇帝放在身邊會有諸多不便,所以當今諸侯、豪強有許多對此事都避之不及,是利是弊,是福是禍,曹太守你要自己權衡了!”
這番話不是鍾繇或是曹智的武將、謀士說的,而是一直好端端坐在鍾繇旁的賈詡說的。
賈詡這番話,前半段像是在勸曹智迎帝,並且還透露了一些李傕、郭汜軍事實力的信息。後半段呢!卻又像在對曹智講明迎來皇帝放在自己身邊的不便之處。
這個傢伙到底什麼意思,一時大廳裡大部人都不明賈詡所要表明的立場。
“賈詡,你這到底是在幫我說話呢?還是……還是……我請你留下可是幫我說動……”
發了急的鐘繇感覺這個賈詡是在拆他的臺,撬他的牆角,對於賈詡兩面三刀的話大爲惱火,不由自主的轉身對着賈詡咆哮起來。
沒想到面對鍾繇的怒目而視,賈詡只是嘆了口氣,用他那小眼瞥了鍾繇一樣,就不再理他,而視端着座前的茶碗,慢口慢口的藉着飲用茶水的功夫,眼角偷瞄曹智的反應。
曹智從賈詡一開口,就大感興趣的看着他,在場大概也只有他聽出來賈詡一來是在激他,二來是在試探他。
曹智一直認爲他和賈詡之間的鬥智尚未結束,曹智準備在今後的日子裡慢慢討回今晚的羞辱。沒想到賈詡又主動開戰,曹智當然不能示弱。
“鍾大人莫急,賈先生這是再幫你,他剛纔的話一來是激起我好勝之心,二來想借機試探我對待皇上的態度!”
曹智的話讓賈詡眼前一亮,但他歷來不把喜怒哀樂輕易表露,對於曹智明白的話意,也只是嘴角牽動了一下,就繼續看也不看的品着他的茶。
曹智趁鍾繇等人愕然之際,繼續道:“當然我也準備受賈先生之激,派兵出迎聖上,我還是那句話,我奉迎聖駕之心是不變的!”
曹智的表態讓鍾繇大鬆了一口氣,續而,曹智部屬道:“許褚,你帶一千親衛營先行,前往大陽迎接聖駕!樂進,你率前軍在後跟上,如遇李傕、郭汜等反賊,務必保證聖駕安全!”
“遵命!”許褚、樂進領命匆匆而去。
曹智一口氣派出帳下最得力的兩員猛將,讓鍾繇不光是大鬆一口氣了,一時間簡直到了欣喜若狂的地步。他在曹智發佈將令之際,也着急慌忙的離座而出,先是對着賈詡一做拱,表示剛纔衝動的歉意後,馬上對曹智道:“兩位將軍對聖駕身邊之人不熟,我還是跟着一起去,幫忙引見!”
“也好,樂進護送鍾繇一路安全!”曹智對鍾繇給他他打個前站沒什麼意見,他們的確對獻帝現在身邊的人不熟。
但曹智答應鐘繇隨前軍先去大陽的話音剛落,李儒突然也站出來,躬身對曹智請命道:“我也去吧!多一個人也多一份照應!”
李儒的主動請命,讓所有人一呆,只有賈詡眯着眼,暗哼一聲:“這個傢伙不簡單,曹智有這樣的人在身邊不做權臣都難!”
在賈詡一念方閉,曹智、荀諶等人也猜到了幾許李儒的意圖。荀諶暗暗感嘆李儒野心頗大之時,曹智微微一笑後,也就答應了李儒所請,隨鍾繇一起先行隨樂進的前軍去接聖駕。
當李儒、鍾繇相繼離開前廳,準備赴大陽時,曹智轉眼看了一眼正在搖頭晃腦的賈詡,突然有改變了主意,對着張郃、趙雲道:“你們兩個收攏其他各地的兵馬,讓他們向安邑併攏,然後留守安邑,許褚只帶一千親衛營可能少了些,讓樂進帶一千輕騎兵迅速跟上他,後面的前軍我親自去!”
“啊!主公要親自去大陽?”
趙雲輕咦出口時,曹智淡淡一笑,轉首對着賈詡道:“當然不是我一人,荀諶和我同行,還有賈先生......”
賈詡無奈被曹智搶拖着加入了迎接聖駕的行列,他此時既不是曹智的屬下,還是個開小差偷跑官員。由於之前賈詡公開身份是李傕一黨的,而現在護在皇上身邊又都是李傕、郭汜敵對的一派人,要是賈詡公然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一定會不依不饒的翻賈詡以前的老賬,所以賈詡再三向曹智請求他就不去了,他一定會老老實實呆在安邑等曹智回來。
無論賈詡如何懇求,曹智就是無動於衷,他堅持要帶賈詡在身邊。曹智也是基於李儒的主動要求跟鍾繇先行去維護曹智的利益後,突發奇想,何必捨近求遠呢!這個賈詡不但是李傕、郭汜的身邊人,而且侍奉獻帝四年之久,對現在的朝廷,獻帝身邊的人,沒人應該再比他了解和清楚了。
曹智確定帶上賈詡是一個明智之舉時,荀諶不忘提醒曹智,這個賈詡賊眉鼠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荀諶提醒曹智帶上賈詡固然是好,但不要被這個賈詡又去聯絡或是投靠李傕等人,陰他們一把!
曹智對於荀諶的提醒,也是認真地思量一番,以他的歷史知識和觀察賈詡一路躲藏的行蹤來看,他再投李傕的可能不大。賈詡是個非常現實的人,也有一般人所沒有的長遠意識。雖說曹智還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讓賈詡認爲雄才偉略的獨特品質,但賈詡也是不會再回去跟快要淪爲賊寇的李傕的。
反正碰到曹智,賈詡是倒了黴了,原先的計劃不但被無故打亂,就連整個人生軌跡都要被攪亂。曹智不認別的,就認賈詡這個三國史上最“毒”,最懂得保護自己,最會算計別人,他既然意外碰上了,他就要毫不留情的攔腰一刀,斬斷他接下來命運,那怕是強行也要讓賈詡爲他服務。
曹智讓樂進先行後,自己帶着前軍盡六千步兵,也緊隨其後,向大陽推進。
曹智出發前還發生一點插曲,剛搬入後院的賈詡髮妻黃氏,沒安頓好行裝,就匆匆跑來,向賈詡述說與她同住一院的女客楊氏,要自殺。她進院後,先去拜會夫君說的同是女客的鄰居。也算她去的巧,正好看見羞憤的沒辦法面對世俗之見楊婉上吊自殺。於是她立即招呼丫鬟、僕役把楊婉救下。
楊婉也剛上吊,黃氏等對她施救後,沒一會兒就轉醒了。但黃氏怎麼問她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她都不肯說,只是一味的哭着要去死。勸慰了半天的黃氏沒辦法,只能來找夫君,講明情況。黃氏如此爲一個初相識的人跑腿,不爲別的,就爲撇清關係。
黃氏和賈詡做了三十幾年的夫妻,明哲保身的招數怎麼怎也學了幾招。她怕楊婉不明不白死在她一個院子裡,會跟她扯上關係,所以順帶便向曹智要求——換房。
曹智聽完黃氏的要求,暗罵一句“真是一對,賈詡是隻老狐狸的話,你這隻老母狐狸也不差!”
曹智這時也來不及計較黃氏的膽小怕事,他這時一聽楊婉自殺,趕忙下馬讓整裝待發的前軍原地待命,迴轉了一趟後院,安撫楊婉。
古今中外放眼天下也大概只有曹智這位大情聖,爲了安撫一個和他還沒名分,甚至還沒夫妻之實的女人,而暫緩接迎皇帝這麼重要事的人。
賈詡探着腦袋看着曹智迅速消失的背影,對着同一車廂的荀諶道:“你家主公真是個情聖!”
對於賈詡的嘲諷,荀諶只能報以尷尬的苦笑。
但曹智沒讓賈詡等人多等,也不知他怎麼勸的楊婉,進入內府一會兒就回來了。
賈詡一看不忘調侃道:“太守好本事,這麼快就擺平了?”
對於賈詡的調侃,曹智當然不會隱忍,想也不想的及時反脣道:“那當然,女人就那一哭二鬧三上吊,三樣法寶,我一去只用六個字就燙平了那個女人!”
“那六個字?”黃氏忍不住接口問道。
曹智一伸手指頭,邊扳手指,邊數字似的念道:“等我回來,娶她!”
“啊,那可是馬……”嚇了一跳的荀諶衝到車窗處,強擠開賈詡,脫口而出,想提醒曹智楊婉是馬超的髮妻。古代沒離婚,馬超又沒死,也沒休掉楊婉,曹智他怎麼可以大言不慚要娶楊婉。但沒說全馬超二字,就想到旁邊還有個不屬於他們一夥的賈詡,趕緊住了嘴。
但賈詡是何許人也,你什麼都不給他,他都能猜到幾分。現在荀諶都說出一半了,賈詡也馬上猜到了這個被曹智幽禁的女客可能是西涼馬家的人。
“怪不得這個曹智會在此地出現,原來是巧取豪奪別**妾來了,真是色膽包天,連西涼馬家的人都敢動!這個傢伙還真不是一般人!”
賈詡無心理會曹智的風流韻事,只是打發老婆回去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