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巷戰都是最最殘酷的,雙方拼的已經不是什麼戰術戰略,而純粹就是勇氣和人命的互相消耗
此刻攻的長沙軍一方的後續援軍已到,黑暗之中,只聽見密集的馬蹄聲和腳步聲傳來,也不知道有多少長沙援兵向曹軍固守的據點衝了上來
曹純在三天前的腦袋撞了的那一下,有點輕微腦震盪,剛纔還吐過在第二次敵軍的衝擊中,左手臂又是掛了彩,此時還隱隱作痛着他看了看身邊,自己的手下的人已經擠出了全部的力量,他的二千虎豹營騎兵,現在被分成四隊,分守這座巴邱城南北直通的四條重要通道硬生生把這座城池劃分成兩瓣,形成了他們據守北半城的格局
但這麼個半大不小的城池,用兩千人要人爲的把一座城池分割成一半來防守,着實不容易
而且這些在今晚之前還有戰馬的騎兵,現在成了菜鳥級的步兵他們都是曹軍中的佼佼者,被曹純稍事鼓舞幾下,就燃起了無限血勇,在這裡以劣勢的人數和敵軍堅持抵抗到了現在,不少藏在兩翼民房屋頂上的士兵,在和敵軍的爭奪之中,甚至是奮戰到了最後一刻,還有人幾乎是抱着敵人同歸於盡,一起跳的樓但這羣小夥子裡至今沒有一個人後退和投降的,這讓被曹純拽過來當補給兵的原巴邱的荊州守軍看了,一個個都翹起大拇指,直誇虎豹營這幫人是爺們
但是到了此刻,隨着孫靜也知道撒開部屬,無孔不入的與曹純爭奪起一間間可繞過街道的民房,甚至也去動了東西兩城的念頭,試圖打通三座城門,然後孤立以北城爲根據地的曹純和留守的荊州軍馬
曹純不得不調整部屬,讓正在收攏兵馬準備增援他們的荊州人馬,再回去駐守東西兩座城防,並下了死命令不需他們後退一步,城防要丟也必須是在戰至最後一個人
但荊州人馬要是真有這麼血性,就不會只被孫靜攻了半宿就放棄南城,還差點放棄全城
曹純其實心中很清楚這幫傢伙是什麼料,果不其然,被他派去駐守東西兩城的荊州軍馬,在被孫靜派出的攻城部隊一輪就打的丟盔卸甲,兩城的主要將官在騎上本來爲曹純收集的騾馬,一溜煙的先跑了將官一跑,下面本來就剩下不到一千的荊州士兵就像受了驚的鳥獸般,哄得一下就散了
聽說這一情況的曹純氣的直罵娘,但此時雙方就是在拼時間,和消耗
孫靜的長沙軍破南門進了城,必定要抓緊時間整頓,接應外面多的軍馬進來,這需要時間而曹純這一方,聚集他分散在城裡的兵馬來組織反救東西兩城,也需要時間現在比的就是雙方誰的動作快些去駐防這東西兩邊的空城
因爲曹純兵力有限,再一分兵是捉襟見肘,所以他只好放棄了孫靜率先攻奪的東城,轉而反奪了西城
目前的格局很有意思,孫靜控制了東南兩座城門,曹純勉強支撐着西北兩座城門但接下來的爭奪都不在城外展開,而是在城內由內而外的爭奪城門戰,歷來就不多
但孫靜現在還有餘力出兵繼續攻打曹純據守的西北兩塊地盤,曹純卻沒有一絲一毫,真的是再也無法擠出哪怕多一分的力量來展開反擊
他此時這段街道里只有一百多號人了,連虛張聲勢的資格都已經沒有了,別說擋住敵軍下一輪的進攻了
“許褚典韋你這兩個傢伙,關鍵時刻,你可別讓老子失望才行,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曹純默唸之時,長沙軍的身影已經衝到街口曹純立時甩了甩腦袋,跳上了那堆雜物堆積而成的防禦工事,面沉如水的揮刀大喝一聲:“殺殺光這些混蛋”
隨着曹純的一聲令下,他身後的數十個精銳護衛立刻朝着街口一通狂射此刻捱過房屋上箭矢的長沙騎兵已經殺到,雙方都是鼓足了勇氣,當頭狠狠的衝撞在了一起
畢竟曹純的攻勢佔據了一定優勢,而且長沙騎兵一旦衝到此地,就無法越過這些障礙,所以進入到此地的長沙騎兵就再也衝不起來,不少騎兵只能跳下了馬來持刀蜂擁爬上雜物堆的工事,與曹純的人一上一下的展開對攻
曹純在這麼高的地方,還建立了像城防一樣的防禦手段,比如現在一部分曹純的手下,見敵軍殺上來了,因爲沒了長兵刃,就舉起一塊塊大石頭,向這些衝上來的敵兵砸下
這招也是不得已的狠招,補充兵刃缺乏,防禦工事薄弱的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一名跑在前面的孫軍士兵閃避不及,被當場砸死,翻滾而下的大石頭象冰雹般迅碾壓過很多衝鋒在前的孫軍兵將的頭顱,幾名孫軍士兵發出驚恐的尖叫,眼看着一塊大石飛向自己隨後就是巨大的撞擊力瞬間就把他們的頭顱撞爆,飈灑的鮮血在胸腔巨大壓力的作用沖天噴出
哀叫聲不斷,附着的箭矢、刀劍的傷害,第一波衝上此處防禦工事的孫軍前鋒連聲慘呼着
曹純大聲吼叫聲中,一柄不知是那個敵將的頭盔,還是其實什麼的兵刃已經飛到了曹純的頭頂上也沒規定過只需曹純的人才可以從上往下扔石頭,孫靜的人當然也會有樣學樣從下往上扔東西,進行攻擊
虛空中的這樣攻擊武器實體尚未完全與曹純接實,曹純的反應也挺快,左拳已然揚起,一拳擊打在那飛向他的不明武器,想將其擊飛
但不接不要緊,一接曹純只覺自己的自己的左拳擊打在了一塊實鐵塊上,曹純一接實飛來的不明攻擊武器,就覺得自己的幾個拳頭上的骨骼瞬間碎裂了
下墜的鐵塊,雖說被曹純拳頭擋了一下,但下墜之勢依然未受什麼影響,曹純的腦袋雖說已經偏離了危險區域,未被砸中,但肩膀就必不可免的暴露了出來鐵塊再次重重的砸中曹純的肩膀,疼得曹純悶哼一聲,身體也不自然的一個踉蹌,差點摔下雜物工事,還好身旁一個士兵扶了他一把,曹純才勉強站穩
這時低頭的曹純纔看清楚了那是一柄鐵錘,那肉手抗擊鐵錘,自然是是跟雞蛋砸石頭是一個道理他身後的士兵不知曹純接了一柄鐵錘,傷情如何,他們一個個都奮勇的立刻就衝下了衝近的敵兵戰團之中,隨即雙方慘烈的廝殺就此展開
此時也顧不得鑽心疼痛的曹純大吼一聲,右手單手握着長刀就撲了上去當曹純奮力將一個敵兵從他們的工事上戳了下去之後,滿臉濺灑了敵兵鮮血的曹純面目猙獰的站在工事上左右一看,兩邊房屋上已經涌上了大量敵兵,正在一路清剿曹純的弓箭手,他的人現在幾乎已經看不到幾個了
“在這樣下去,我們就快被他們包圍了”
忍着巨痛堅持沒倒下的曹純,對眼前的形勢默唸一下,就在曹純幾乎要絕望的時候,身後的街道上,終於傳來了他期盼的馬蹄聲
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隨即還有嗚嗚的衝鋒號角聲,曹純頓時精神一震挺身高呼大喝道:“我們的援軍到了我們的援軍到了破敵就在現在還能動的兄弟,跟我衝下去……”
曹純飛快的單手舉起了長刀,大吼一聲就當頭就撲了上去兩旁殘存的那些士兵也都紛紛扔掉了弓箭,抓起武器跳下房頂,追上了曹純,護衛着曹純反衝向前
他們身後的馬蹄聲無比急促,終於馳騁到了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援軍有多少,這些已經筋疲力盡的守軍,就聽見身邊的騎兵一個一個呼嘯而過,帶着狂風一路開始追殺本來已經勝利在望的長沙軍
黑暗之中很多沒有戰馬的曹軍士兵看清了衝在最前面的許褚,他的彎刀在黑夜裡依然很是顯眼也因爲他的兇名,虎豹營中很多軍士封他爲偶像看到許褚的彎刀,使剩下爲數不多曹軍士兵心下大定,同時經驗豐富的雜物後的曹軍士兵,搶先將攔在路上的障礙推開,給身後的騎兵肅清衝鋒的道路
不明就裡的長沙軍一名將官眼看自己的騎兵隊伍已經衝了上去,頓時先頭就衝進了敵軍的隊列之中敵軍的隊伍雖然也有騎兵,但是卻都是那種一看就是隨時會死的那種兵馬,且戰馬又少而長沙軍一方的騎兵卻是以數倍與對方的馬隊急衝而上,騎兵一旦衝了起來,衝擊力可想而知
就在長沙軍認爲勝利就在眼前了時,很快這名原本面色振奮的長沙軍將官,隨着他的兵馬衝殺上去時,卻看到了在衝散第一波的曹軍騎兵後,後面還有一匹一匹的戰馬直衝他身前呼嘯而來,銀光揮灑之下,很多人的頭顱就此飛離了原有的身體這名長沙將官原本火熱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殺……”
“衝啊……”
隨着曹軍援軍的到來,終於將長沙軍的騎兵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