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立時上前阻止,並詢問膽大包天的臧霸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屬下殺了人,你也想嘗試一番了?
臧霸對於陳宮的質問,是連理都沒理,繼續擼着他的光頭,晃着他明晃晃的戰刀,揚言要斬了侯成。侯成也是趁着陳宮橫插在他與臧霸之間的功夫,擺脫了臧霸的追殺,一溜煙的跑了。
死活阻止了臧霸無法無天行爲的陳宮,後來才瞭解到,原來今天臧霸要殺侯成也是因爲今日臧霸屬下和宋憲搶糧鬥毆之事。侯成聽說臧霸的人打死了宋憲的人,就說了幾句那些被臧霸強行帶回的士兵,接着又倚老賣老的數落了臧霸幾句,他們本是戰場上的老搭檔了,平時開幾句過頭的玩笑根本不算什麼。但自從上次在議和一事上,侯成站在主和派的宋憲一邊,又在此次曹軍發起的總攻攻勢上,表現出了膽怯之意。臧霸對他就有了看法,曾經也說過他,是不是在加入呂布帳下,又在徐州好日子過多了,就有點貪生怕死了?
侯成初爲張邈部將,後因爲張邈失勢,他又早就被張邈分派給呂布最早的一批部屬。於是也就從屬了呂布,未在跟張邈南下投奔袁術。
這幾年侯成在呂布帳下,爲呂布多有建功,也名列呂布帳下八健將之一,數次與曹軍交戰,從未有過膽怯或是無辜後退的事,曾經也受過呂布的褒獎和表彰,與臧霸配合、協作的也是非常和諧。
但因爲侯成不像臧霸等人是十幾年前就跟的呂布,所以侯成一直都沒被呂布提上主將的位置,他一直是藏霸的副將。別看這個副字,不摘去,永遠就是矮人一等,在一軍之中的差別也是很大的。
臧霸一直已來對戰場上表現不俗的侯成關係處的也算不錯,臧霸也不是那麼好搞階級鬥爭,爭權奪勢的人,只要你有真本事,在戰場上不是孬種他就認可。但自從侯成站在乞降行列隊伍中,又發表怯場之言後,臧霸這段時間正對他有看法時。侯成又來個那段倚老賣老的挑釁言辭,直接導致了兩人發生爭執。
爲了這事侯成就跟臧霸鬥上嘴,兩人還爭得面紅耳赤過,那天這事算是一根導火索,直接引發兩人有口角演變成真動手。侯成武功不如臧霸,被他追的滿世界跑。
之後侯成就帶着五十多個親信,跑到了西城宋憲的軍營,再也沒回去過。臧霸因此也帶人去宋憲的軍營要人,結果還差點導致宋憲和臧霸各自率部在下邳城內,來一場火拼。
宋憲可不比侯成,他和呂布是有親戚關係的,也是呂布帳下比較重要的部將,隨呂布轉戰各地,頗有戰功。身份也不像侯成副將的身份可比,他可是一軍主將,又有和主帥呂布的裙帶關係,他怎麼會怕了臧霸。他甚至恨不得臧霸上門來挑釁一番,把事情鬧鬧大呢!
但這兩人最終沒能打起來,因爲被及時趕到的陳宮和張遼等有身份的同樣重量級人物給阻止了。
這次內訌,直接導致陳宮對呂布帳下這些老臣子武將們大失所望,這羣人簡直就是一盤散沙,缺了呂布坐鎮,就誰也不服誰,事端頻生了。這幾日曹軍是未再有大規模軍事行動,也正好給了他們內訌的寬裕時段。但陳宮擔心要是此時曹軍大舉進攻,照他們目前這種情況,會不會瞬間就被曹軍攻破了城池。
於是,陳宮決定不能再等呂布病好回來處理此事,他要快刀斬亂麻迅速處理掉此事,止住這股內訌的勢頭。陳宮此時也看到了不及時遏制住這起內訌,曹軍再來進攻時,他們將要面臨的崩盤危機。但對呂布兩大愛將的紛爭,他又不能,且有不敢一板一眼的秉公執法,因爲得罪了那一面都不行。要是引起譁變什麼的,他陳宮可吃罪不起。於是,陳宮就展現了中國人從古到今的協調傳統手段,不偏不倚的兩邊各打了五十大板;臧霸副將侯成,擅離職守,不聽上司號令,被陳宮責罰五十軍棍。但侯成從即日起調入宋憲帳下,不再是臧霸的副將。
陳宮這麼調停,看上去是不偏不倚的,事情也就這麼了結了,雙方人馬各自熄了火,該幹嘛,都各自回去幹嘛去了。但其實都未能使兩方人滿意:臧霸覺得這樣責罰侯成太輕了,而侯成因爲不但被臧霸責打,還被陳宮處以五十軍棍的軍法,也因此懷恨上了陳宮。
今夜此前,因爲曹軍突然放水灌城,各部將領忙着搶救自己的部下和軍需補給,也都忘了之間的間隙。但到西城一集合,就開始相互埋怨起對方來。宋憲說臧霸惹事,才讓他們忽略了曹軍的異動。臧霸當然不服氣的反擊,說是宋憲因爲袒護侯成,纔會使他未注意到曹軍的異動。
反正雙方誰說誰都有理,並且誰也不願承認錯誤,在呂布和陳宮來到西城時,兩派人已經吵嚷的不可開交了。但看到呂布都鑑於呂布的威勢,都暫時自動熄了火。
但在呂布責問他們時,臧霸和宋憲又想站出辯駁:“主公,我有事稟報……”這兩人此時倒是極有默契,同時站出,同時齊聲抱拳稟報道。
就在兩人都意外彼此的默契,而停頓轉首相互瞪視時,呂布打斷了他們的話語。此時呂布哪有心情聽他們互掐,他一路看到的情形和聽到的彙報,都讓他腦袋在發脹。此時又正好已經出去巡視的張遼回來了。
“各城情況怎樣?”呂布直接打斷臧霸和宋憲的話語,急問剛上城的張遼。
氣喘吁吁的張遼甩着身上的水珠,一臉灰暗的回道:“剛纔我到各城上走了一圈,只有南城地勢因爲高的緣故,只被水淹了二尺來深,其它各門……各門的水勢都快要一人高了,但泗河被曹軍掘開的水勢還未有停的意思,主公…….”
張遼的話越往下說,呂布周圍的軍政要員,也都是臉色越來越難看。包括呂布亦是臉色蒼白,急忙繼續問着:“可有城牆受不住洪水衝擊崩塌的?”這是最重要的,城防塌了,那下邳城就真是不攻自破了。
“暫時沒有,但北城和這裡西城的兩端城牆交接處的兩端城防,因爲在建造時用了新舊磚塊同時使用,不是很牢固,並且這段地基的夯土也有點問題,如果長時間浸泡,可能會……”
“怎麼會有問題呢?修建之初就沒發現問題嗎?”呂布火冒三丈的急問張遼。他此時除了自責沉迷與酒色不聞軍務外,還已經是忍無可忍,陳宮一直聲稱下邳城“堅如磐石”,怎麼會有這種豆腐渣工程的事呢?
呂布正準備問明情況後,該是誰的責任,就要好好追究一番。但隨後張遼也跟他解釋了,這事其實根本怨不得誰。如果碰不到曹軍這種惡劣、卑鄙的以水灌城,他們的城防是暴露不出夯土和新舊轉並用的問題,因爲誰也沒預料到他們的城池會被水淹的那麼高啊?
當然,沒有這次突如其來的水淹,這兩段城防的問題也不會暴露出來。照着平日裡抵禦任何一路軍嗎進攻的防禦,它們絕對是合格的,也絕對夠用了。但滴水成洞,再堅固的城防,也是經不起長時間洪水的浸泡。
“這兩段城防現在怎樣了?”呂布聽完張遼的解釋,只能面對現實,有氣無力的問道。
“現在已經最從外層開始有剝落、崩塌地痕跡,要極快修補,我看曹軍還有可能挖通沂河,加大灌量……”張遼一氣呵成的說着自己的建議。
“這段出現問題的城牆有多長?”
“大約二里左右!”
“立即組織民夫補修,搶修!”
“城中百姓如何?倒塌了多少房屋?死了多少人?月華街上官倉進水了嗎?……”
呂布一連竄的問題,立即超出了張遼的所知,最後只能在陳宮無奈的回道:“這些情況都還不清楚,月華街上的官倉已經派人去查了……”
“唉…….”呂布此時除了長嘆,還能怎樣!
“各位,從此刻起,所有將領都不允許回家,都住在自己的城防上,或軍營裡,沒特殊理由不得擅離職守,包括我!我要求每個時辰都有人注意城外敵軍的異動,各位我們從此刻起只能同仇敵愾,同舟共濟組織所有人力、物力救人救糧,防奸防盜。還有從此時起,全體禁酒,保持清醒的頭腦嚴守自己的崗位,凡是違令者一律軍法處置,都聽清楚了嗎?”
呂布說完一番命令,在一衆屬下的轟然應命後,就具體分派了各個官員、將領的具體任務;有的要帶人去搶救受損的城牆,有的要去月華街上呂軍最重要的軍需物資存放倉庫搶救最重要的軍糧。但此時唯獨沒有精力和能力分派人手去救受災的下邳百姓,這可能是窮苦百姓的悲哀,也是古代戰爭中爲官者最無奈、最容易忽視的一個羣體了。古代統治者的可不會向現代統治者那樣關心老百姓,那能事事以人爲本,那時他們要以保持戰鬥力爲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