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這樣對他袁紹將來也可有正統可循,法理可依。袁術一直對外聲稱的袁姓出自於陳,陳是舜之後,以土承火,得應運之次。後來又以讖文雲:“代漢者,當塗高也。”說的就是他們袁家子孫,袁紹也曾經暗暗欣喜袁術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竟能找到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此次袁術在壽春稱帝,在全國各地的一片反對、討伐聲中,袁紹選着不發任何聲音的態度,默默支持袁術。
但沒想到袁術會跨的這麼快,據袁紹所知,曹智的實力並不比袁術強多少,且東有徐州呂布、西有荊州劉表、南有孫堅的兒子孫策也是虎視眈眈曹智防守鬆懈之時,予以擴張自己的地盤。曹智怎麼會有暇與袁術爭鋒,在袁紹想來曹智對於袁術的稱帝行爲,只能採取表面上叫嚷一番征伐,而暗地裡只能選着剋制忍耐的策略。
現在的結果是袁術的都城壽春被曹智的軍馬攻陷了,他曹智什麼時候實力暴漲了,竟能輕而易舉的攻克了壽春?
“他不是剛徵完南陽張繡沒多少時日嗎?”
袁紹絞盡腦汁想不出壽春如此容易失守的理由時,錚錚的反問氣喘吁吁的田豐。
田豐立時遞上了戰報道:“袁術在戰略上分析錯誤,把兵力都放在了豫州防線上,但他的南線大將軍陸勉卻在戰事開始前,就倒戈了,引着曹智的揚州軍馬,一路長驅直入……”說到此處時,田豐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郭圖立時扶着這位老先生坐在自己的席案上後,又遞上了一杯水酒。
田豐飲下後,在衆人的注視下,繼續道:“聽說在開戰前,曹智早已秘密回到了揚州,策劃一切,而仲家帝卻一直以爲他在豫州,包括我們也沒發現,這個曹智真是……”
田豐本來想說這個曹智厲害,但因看到看着情報的袁紹臉色已經臭的不能再臭,也就住了嘴。
誰都知道袁紹和袁術不和,但畢竟是親兄弟,親兄弟給別人滅了,任誰心裡都不會好受。而且還是變相的大大增長了仇家曹智的勢力,這讓本來在舉行慶功宴的全體與會者,心下都是感覺非常不爽,甚至看到曹智的一再崛起,他們的心裡都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田豐一直兢兢業業着他的工作,今天的慶功宴不是沒請他,而是他在等到曹智征討袁術的最新戰報而遲到了。他看到這份結果後,也是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田豐承認曹智很會打仗,但在征討完南陽不到半年的時間裡,開戰才半月的征伐仲氏帝國戰事,就已經有了結果。還是以曹智拿下壽春,仲家皇帝生死未卜爲結果。
這讓一直很注意曹智動向和發展的田豐,愣了半天后,接着就開始了召集了許多情報官員、將官收集情報,進行了一番臨時的綜合分析,在有了自己的一番腹案後,急匆匆來到袁紹的臨時官邸赴宴和提出個人見解。
“公路……怎麼樣了?”
袁紹不願承認關心一直和自己敵對的袁術,但從他的話語中,審配等人還是聽到了關切之意。
經過一陣休息,稍事平復的田豐不管袁紹臉色有多難看,就急於表達意見道:“不是很清楚,但未聽到袁公路被殺或被俘的消息……主公啊,現在不是關心袁公路生死的時候,曹智南邊的軍馬已經攻佔了壽春,但豫州的戰事還沒結束,聽說郭貢抵抗的很是頑強,曹智已經徵調了兗州的大部分兵力,正全力攻打,他的目標的攻佔豫州全境,貫通他南北的治地,但同樣主公您的機會來了!”
“喔!”聽到機會,袁紹的臉色緩了緩,心裡頭雖說對田豐的話不是很舒服,但還是放下手中的一摞紙張,回問田豐道:“田先生倒是說說,本初在曹智即將引來大勝之際,有什麼樣的機會?”
田豐嘿嘿一笑道:“既然曹智此次運籌帷幄,投入了極大的代價征伐豫州、壽春等地,那他的後方許昌、兗州一定防守空虛,我們上次的遷都之計既然不能實現,此次就應該趁曹智防守兵力空虛之際,及時出兵,奪取許昌,奉迎天子。甚至連兗州一併拿下,那時我們也可以事事以詔書爲名,號令四海,這纔是上策。否則,我們總有一天會落入曹智的算計之中,到時不但做事礙手礙腳,錯過這樣的迎帝和擴張失地的機會,恐怕會後悔莫及。”
不得不說田豐是一位極富謀略、智慧的謀臣,他雖說在爲人處事上性格略顯乖張和偏激,但他的才智一直是衆多袁紹帳下文臣武將所欽佩的。
就是袁紹也一直很欣賞田豐的才智,但這個學富五車的老學究,說話做事就是老改不了看看場合,看看時間的習慣,有點好的見解不分場合,不看情形,張口就來,像是說慢了半秒,他的好主意就會爛掉一樣。
田豐、沮授向袁術建議迎帝之事,已不止一次,開始因爲種種原因袁紹對這一建議是牴觸的。但隨着曹智迎奉獻帝到許昌,所顯現出來的好處,連他的大將軍都是看着曹智的臉色得來的,袁紹開始有些後悔。
當然,他表面上從來沒承認過自己的後悔和錯誤,但他心裡一直也希望能有機會扭轉他的這一錯誤。
這時,田豐的建議,讓袁紹心裡一陣悸動後,開始認真考慮起田豐的這項建議。
這幾年,袁紹的確把注意力都致力於討伐公孫瓚上,對曹氏兄弟的看管是鬆懈了,以至於曹操站穩兗州,還向徐州、豫州多次擴展的地盤,雖說這期間袁紹還是耍了些手段,一定程度抑制了曹操的發展。但卻因此大大忽略了曹智這個傻老二,不但讓他在揚州站穩腳跟,還到他的冀州鬧騰了一番。在曹操過世後,更是有點竄上了天,連克強敵,大有殺出重圍,自成一家的趨勢。
袁紹此時雖說還未把曹智看成有大成就的人,但弟弟袁術的失去壽春,不得不讓袁紹正視起曹智來。
田豐見袁紹沉吟不語,又有點心急了,不等袁紹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就又急於表達道:“主公長期滯留冀北,眼界太小,會限制主公的未來發展,這可是一次絕佳的機會,逐鹿中原,非……”
“田豐大膽!”
田豐還未把自己的政見說完,就被一旁的審配斥責出口。袁紹也是臉色變了又變,敢直言袁紹眼界小,田豐還是第一人。
這麼下面子的話,也就口無遮攔的田豐纔會毫不忌諱的直接衝出口,平時沮授在場,還能爲其圓一圓場,但此時沮授正在青州第一線督戰,所以這時也就沒人幫這個自視甚高的才子說好話了。
歷來不會分場合,看時間,把握話語輕重的田豐此時所能得到的就只有斥責了,總的來說這個田豐太不會進言了。審配本來在迎帝這條政見上倒是傾向於田豐的,但田豐口無遮攔的直接批評袁紹,不但讓袁紹臉上大感無光,作爲冀州第二把交椅的審配也在田豐話出,義憤填膺起來。
“你真以爲自己是冀州一人之下衆人之上,肆無忌憚!”
這不是審配一個人的想法,作爲一直站在田豐迎帝計劃反對面的郭圖等人,不但是這麼想的,他們之前一聽田豐重提迎帝之事,並且還把忽悠的一副心動的樣子,就急着想找搬到田豐言論的方案。
但還沒等他們想出對策,田豐自己就忍不住的跳出來,把大好形勢攪亂了。
“稟主公,屬下認爲田軍師所說不妥!”郭圖抓住機會越衆而出,對着主位上的袁紹道。
眼看本來好好的慶功宴已經被田豐攪了,袁紹也重新入座的,準備把今日的宴會改成議事會議。
“公則(郭圖字),你說說,那裡不妥了?”袁紹藉機掩飾的尷尬,邊順着郭圖的臺階說了下去。
一旁還沒覺察到氣氛不對的田豐,一聽郭圖的反對,只知道梗着脖子問郭圖:“郭先生請指教!”
郭圖此時到時不急了,不急不緩道:“主公和田軍師,及其在座的各位爲圖謀公孫瓚策劃、準備多年,此時爲了南邊一點異動,就放棄準備多年的局勢,調頭兵入兗、豫兩州,事成了還好,要是損兵折將的毫無結果,就會給公孫瓚更多苟延殘喘的機會,如果我們在兗州、許昌等地的戰事陷入泥潭,公孫瓚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主公啊,爲一個毫無把握的事情,放棄就在眼門前的唾手可得偌大一州,孰輕孰重,主公三思啊!”
郭圖一說完,袁紹剛要點頭肯定郭圖講得也有道理時,田豐已經激動地從坐席上彈跳而起,臉紅脖子粗的賣相不佳爭辯道:“你怎麼知道主公此時揮軍南下,會沒有結果,兗州、許昌兵力空虛,這是不爭事實,何來泥潭之說?”田豐斥責完郭圖,又一轉臉,對着袁紹高聲堅持己見道:“主公,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主公已經錯失了兩次迎帝擴張的好機會,此次千萬不能再錯過,否則終身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