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也變相得救了孔融一命。孔融被曹智派遣出使鄴城,拜袁紹爲太尉,他可沒那麼多心思。自認爲當了上差的他,到了鄴城態度很是傲慢、囂張。
沒想到受封儀式只進行到一半,當袁紹聽到自己只不過是個太尉時,“噌”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直接憤憤地說:“曹家這羣忘恩負義的混蛋,沒有我他們能有今天,今天那個曹老二反以天子的名義對我發號施令,呸!他也配!哼......”說着就走回書案,當場寫下一封奏章,上表獻帝表示不受封拜,扔給了孔融道:“你帶着這個回去吧!”
袁紹囂張的行爲,直接震怒孔融,你袁紹是名滿天下,可以不給我這個孔世孫的面子,但你不能連天子的面子也不給吧!
孔融這一輩子都認爲天下沒人敢殺他這個孔聖人之後,一直的優越心裡,也讓他在此時忍無可忍的爆發而出,“袁本初,你膽敢抗旨,這皇上拜封的官職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嗎?你趕快給我把本逆章給撕了,要不然,我孔融定告你個大逆不道......”
孔融話音剛落,在場的官員倒是都怔了怔,許多人在佩服這個孔世孫勇氣可嘉之時,知道這下真是觸怒了袁紹。
果然,袁紹一聽孔融的激憤之詞,“呯”的掀了身旁的一副席案,拔了一把近侍身上的佩劍,戳着就衝了過去
。一路上大罵道:“孔融,你以爲你是誰?天下人都要來聽你那套之乎者也嗎?天下沒人敢動你,我袁紹就來開這個先例。我到要看看殺了你個孔門後人,天下人又能奈我如何?你們都給我讓開......”
審配等人不要說不能讓袁紹直接殺了上差,而且對方還是名滿天下的孔融,那就更不能讓袁紹做這傻事了。於是在袁紹的叱喝下,不但沒人讓開,反而一看袁紹動了真火的冀州官員,跑出更多的人,來攔在袁紹和孔融中間,護着孔融的也有,拉住袁紹的更多。
“主公,主公,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有話慢慢說,慢慢說,孔先生怎麼說也是上差......”
本來好好的一場受封儀式,立即變成了勸架行動。場面一度混亂不堪,也滑稽天下,那還有什麼應有的莊嚴肅穆、崇高之感。
孔融一開始見袁紹提劍氣勢洶洶的向他衝來,還真是嚇了一大跳,暗閉着眼睛,呼道:“難道我孔融就要殞命與此?”
但就在這生死攸關之時,不知誰拽了孔融一把,讓他踉蹌着遠離了袁紹的劍鋒。人雖說最終還是摔在了地上,但明顯感覺遠離危險地孔融睜開眼,摸遍全身並無半點損傷。孔融不由大鬆一口氣,此時他也看明白了混亂的場面,對自己有利。孔世家的名頭還是有用的,有這麼多人在攔着、勸着,孔融很清楚自己死不了。
死不了,就要繼續搏名聲啊!
緩過勁來的孔融,這會兒又馬上來了精神,只見他,又叫又跳的竄起與人羣,大聲叫囂道:“袁本初,你敢碰我一根手指頭,你就等同於謀反,你敢過來碰我看看......”
本來漸被部下勸下的袁紹,此時一聽孔融的叫囂,火氣“噌”的一下又竄燒了起來,“哇呀呀!”的又提劍猛衝過來,並面目猙獰地大叫道:“我倒要殺殺看,讓開,擋我者死......”
“哎喲!”一下子沒站穩,真衝過兩個擋在孔融面前的官員後,一下子和怒極衝殺過來的袁紹拉近了不少距離。孔融已經能看見袁紹明晃晃的劍鋒時,嚇得他,連着倒退了好幾步,才以滑倒的不雅姿勢,滑回人羣中,鏘鏘躲過了袁紹一劍。孔融再次摔倒,還不知被那個不開眼的踩了兩腳。
正當雙方鬧得不可開交之時,門外突然一聲高叫:“聖旨到!”
“嗯?”
廳內勸架、拉架、打架的亂哄哄的一幫人霎時靜了下來。
“這孔融帶來的不是聖旨嗎?這還那來的聖旨?”
李儒進入大廳時,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什麼情況?
李儒爲眼前的情景呆住了身形,只見一直注重儀態的袁紹,提着把劍,披頭散髮,形同瘋子一般的正被幾個官員拉着、架着,做着飛撲動作。而我們的孔大才子呢,頭冠也不知被撞到哪裡去了,衣服上東一塊、西一塊的污跡很是明顯,左半邊臉上也沾了不知誰的半隻鞋印,上半身的衣襟已經完全被撕爛開來,露着內衣。
這會兒孔融一見了李儒,立時像見了親人般,提着破損的袍子,一路小跑,扯開嗓子控訴道:“李侍中,你來的正好,快,我要上奏皇上,參......”
李儒這會兒還有不明白出了什麼情況嗎,他立時擺手阻止孔融的控訴,快步行進這座很是寬敞的大廳,半道上還拾起了孔融的頭冠,交到孔融手上後,低聲先安撫幾句後,就道:“先辦正事要緊
!”
“天下還有爲我孔大才子申訴更重要的事嗎?”孔融很快悲憤的明白還真有。
李儒不理有天大冤屈的孔融,就這樣撂下準備申訴的孔融,行向已經站直了身子,並被身邊的審配硬拽下了手中長劍的袁紹處,向他一行禮後,就微笑着對半側着身,不知是不好意思這副尊榮示人,還是根本不願理會李儒的袁紹道:“袁大將軍,請先接旨吧!”
“又是他媽的什麼屁聖......”
粗口還未說完的袁紹,已經被李儒的暗示弄明白聖旨來龍去脈的審配和沮授,同時阻止袁紹再說什麼大不敬之言,忙招呼着下人過來爲袁紹整理衣衫,準備接旨。
還有點搞不清狀況的袁紹,看見沮授等怪異的舉動,剛要出言徵詢,審配知道自家這主公,有時候有些遲鈍,就立即趴在袁紹耳邊快速耳語了幾句。只聽袁紹愣愣地道:“真的嗎?”剛出口,就被審配示意噤聲,用手戳了戳已經帶着一臉壞笑轉身而去的李儒,示意趕緊吧......
等下人幫袁紹略作修飾後,只聽門外依仗的腳步聲響起,這會兒來的纔像來欽封的聖差了。袁紹率着一杆人等,行出門外,只見一百名身材魁梧的,身穿明光鎧的虎賁禁宮武士,每人端着一把扎着大紅花的畫戟,正以標準的正步走上冀州州府議事大廳的臺階,三名官職在黃門的太監,由當中一名年歲稍長的太監手捧着一卷黃軸,左右兩名太監各有一個托盤,緩步在虎賁依仗行列的中間臺階而上。
“聖旨下,太尉袁紹接旨!”
這會兒,袁紹在一衆官員的簇擁下,已經來到門口,迎接聖旨。袁紹以言跪地接旨,只見從後趕上的兩名小太監,急步上前,跪在那名捧聖旨太監的腳下,幫忙拖着那捲黃軸,徐徐展開,然後請上李儒,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尉袁紹一心忠於漢室,多次平叛有功,居功至偉,特晉升爲大將軍,欽賜!”
所有的官員在山呼萬歲後,袁紹又怒轉喜的站起接旨,同時接過了象徵大將軍的節鉞。之後,獻帝還有封賞,欽贈袁紹弓矢一把,李儒趁機也免禮了袁紹幾句:皇恩浩蕩,恭喜袁大將軍,袁大將軍以後要好好幹等酸詞。
袁紹一下子從剛纔的盛怒,這會兒急劇轉變成了狂喜。男人最在乎的是什麼?面子!這新的受封,使袁紹一躍成爲大將軍,那可是當年何進坐過的位置,袁紹一直很羨慕何進當年權傾朝野的架勢,但何進是很等身份,他可是皇帝的親舅舅。今天這個通常只有外戚纔有機會登上的高位,他袁紹也終於實現了,他成爲了天下獨一無二的大將軍。虛榮心得到了滿足的袁紹,覺得他今天已是男人中的男人,還有獻帝的賞賜,真是讓他風光無限。
袁紹接受完封賞,就起身對着李儒較之剛纔的愛理不理的態度,明顯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拱手相迎道:“辛苦!辛苦!李侍中真是辛苦你了……”
“大將軍言重!”
袁紹正和李儒“噓寒問暖”呢!這會兒突然成了沒人理的某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叫什麼事啊?聖旨不但連下,才拜封爲太尉,沒隔幾分鐘,這袁紹又被升爲大將軍了?這太尉和大將軍都太不值錢了
!”
孔融想的一點沒錯,本來就想得很開的曹智,在他眼裡什麼太尉、大將軍的確都不值什麼錢,也就袁紹會在乎這種虛名。袁紹做了大將軍又能怎樣,關鍵是皇帝還在他手上,整個朝廷還在他手上。而且在鄴城的這幫人這會兒還不知道,善於搞陰謀的賈詡,在獻帝頒出聖旨後,就向獻帝劉協私下暗示,可以加強曹智在朝廷的話柄力度。
十六歲的劉協馬上明白了應該怎麼做,在召見鍾繇、董昭等人密議後,就在袁紹準備慶祝自己貴爲漢帝國“大將軍”的這一日,劉協再次頒詔,授予曹智“百官總已以聽”的聖諭。這也就是說,百官都要聽他的。曹智只是在他把持下的現今朝廷,只是流失了一個大將軍的頭銜,曹智現在以大司馬和車騎將軍的頭銜可能比袁紹低了一級,但那又能怎樣,他照樣主持朝政,行使着帝國第一權力人的職權。
孔融這會兒想不到那麼遠,他只知道自己被曹智當槍使了。把他派來鄴城做什麼欽差大臣,純屬是把他往肉板上送。孔融的胃酸此時正在他的體內氾濫,看着“你情我濃”的袁紹、李儒兩人,還有圍在袁紹身前,正在向他祝賀的羣臣,孔融“呸”了一聲,胡亂擼起已經撕壞的衣衫,擡腿便要離開這個在孔融看來盡是虛情假意的嘔心之地。
“嘔心!太讓人嘔心了!”孔融決定自己回去找曹智理論去。
“孔少府……孔正使慢走……”
孔融那聲輕“呸”無人介懷或是在意,聲音也被淹沒在道賀的聲音中。但有一個人卻聽到,注意到了!
這個人就是李儒,他的任務還沒完成,他不光要來緩和袁紹和曹智之間兵戎相見的矛盾,還要安撫好我們的孔大才子,並安全的帶他回去。
本來有點把孔融往火坑裡推的曹智,在冷靜下來之後,就覺得後悔了。這孔融再怎麼說也是孔聖人的嫡傳,對於安撫、招攬天下有識之士,還是一塊很好地免費廣告牌。現在不但不能讓他有個好歹,還不能把他給氣跑了。
李儒衝開人羣,終於在孔融步下臺階時,一把拉住了他,“孔正使,你上哪去啊?這袁大將軍剛纔說了,爲了表達他對皇上的感激,要我們帶一批供奉之物回去呢!”
孔融摔着袖子,要掙脫李儒的拉扯,還憤憤不平道:“我上哪與你何干?那供奉由你運回不就得了,這還有我什麼事啊?你們那……”
李儒聽着孔融的憤慨之詞,卻也不惱,只是故作疑惑道:“哎……文舉兄此言差異,文舉兄乃此次頒旨的正使,接收貢物,怎麼能與你無關呢……”
“曹智他根本沒安好心……什麼?正使……那你是什麼?”剛剛聽明白李儒一直在強調的稱謂後,孔融頓住了要氣憤離去的身影,轉身奇怪地看着李儒,詢問道。
“我……當然是副使嘍……”李儒笑眯眯地回答道。
孔融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成了這兩道聖旨的正使,而很明顯是曹智嫡系的李儒卻是他的副手。這副手來的也太晚點了吧!那百人虎賁儀仗的陣勢,那是副手的排場。
對於李儒這種睜眼說瞎話的定義,孔融用實際行動準備接受。人家半個讀書人的袁紹都能爲了面子,放下準駕,一會兒喊殺喊打,一會兒和顏悅色呢!我孔融一個把名聲看的比生命還重的正宗孔門繼承人,爲什麼不能難得不要臉一回?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