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髭丈八和青牛角來的比較晚,到這日的旁晚時分纔到。他們現在離真定也沒那麼遠了,昨日他們剛被曹智再次擊敗,退守到了燕山郡境內,徹底被趕出了中山國郡。
於毒在獲知石邑至太行山一域,也出現了曹軍時,就知道整個黑山軍已完全陷入曹智的圈套裡。他們已被合圍,除了與曹智合作,已無其他出路,在接到張燕召回所有部將相商“緊急軍情”時,處於義憤中欲哭無淚的於毒以前線不能沒有將領指揮爲由,選擇留守軍中。
他讓左髭丈八和青牛角押着曹智計劃的關鍵人物李儒回了真定,當他知道張燕要見李儒時,已知道如無意外的話,張燕會選擇和曹智合作了。他初衷可能一直是反對這種“與狼共舞”的合作,他雖說到現在都沒見過這個曹智,但從此人諸般手段上來看,於毒已經把他認定爲一匹“狼”,而且是一匹無比狠毒的狼。 шωш ⊙тt kǎn ⊙c ○
於毒反對於曹智這種人合作,但現在形式又迫使他們不得不與之合作,否則他們就有被全殲的可能。曹智已把他們逼上只有一條路可選的絕境上,於毒回不回去都只能這樣,他氣惱,但感覺很無力,所以他選擇逃避。
在於毒人生最失意的一日一夜裡,於毒不顧身上的重傷,借酒澆愁。很快就有消息傳來了。張燕要求直接和曹軍對壘的於毒和曹軍暫時“停火”,於毒拿着這份軍令,醉眼朦朧的看着嘿嘿直笑,笑的有點像白癡。“曹智不打我們就是停火,還叫我挺什麼戰?”於毒邊笑邊喃喃自語着,嚇得一旁的軍衛都有點擔心時,於毒突然把嘿嘿的傻笑,轉變成了哈哈大笑,最後冒出一句“曹智你贏了!”竟暈了過去。
接着在餘下的半日裡,雙方的信使開始平凡的往來。
與此同時,遠在幽州的袁紹這日也收到了雙喜臨門的天大喜訊。首先是短短几日裡袁紹統帥聯軍一路直下廣陽、上谷、右北平三郡,各殺公孫瓚所置郡守、長史,與鮮于輔、劉和合兵之下,公孫瓚屢戰屢敗,已經逃回易京。
鞠義的前軍已經挺進易京,袁紹正要對易京實施合圍,這應該是袁紹取得幽州的最後一戰,也將是最爲艱難的一戰,因爲這是公孫瓚最後的據點。只要攻克易京,整個幽州基本已落入袁紹囊中。
徹底擊敗公孫瓚,取得幽州,已是指日可待之事。但另一個好消息,卻是來自他的冀州。曹智和高幹沒有辜負袁紹的希望,合兵之下,亦是勇猛無比,已和黑山軍接戰三次以上,均以曹智和高幹取勝爲最終結果,現已把黑山軍徹底趕出中山國,合圍與燕山郡。
“曹老二真是好樣的,這小子還知道運兵從長城下繞到黑山賊的身後,合圍與他,張燕這回是插翅也難飛了!”袁紹看完曹智、高幹和荀諶等分別送來的戰報、密信,對着帳下沮授、田豐等謀士、武將,合上信件,喃喃自語道。
接着這些信件被轉送到沮授等人手裡,這裡頭不光只有他們幾位主要人士的來信。還有曹智和高幹的部屬一路和黑山軍激戰、推進過程中所經過的縣鎮一些官員發來歌功頌德袁紹旗下兵將,如何勇猛,如何痛宰黑山賊寇的一些見聞和誇讚袁紹如何如何治軍、治州有方等的官報。這些信件或許毫無價值。但對沮授來說他需要印證,作爲一名謀士,他有的基本意識就是多疑。
沮授迅速看過曹智等人寫來的戰報後,就把那幾封主要的信件傳給了田豐。而他則仔細翻閱着一些縣令、長吏呈上來的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沮授喜歡在裡面尋找他想要的重要信息,被人或許不會注意這些信件,袁紹甚至都不太看這些小吏的呈報。但沮授很喜歡看。最主要他還是擔心有十萬雄獅的曹智,任誰把一支如此龐大的兵馬放到自己的地盤裡,總是不放心的。雖說他們是在利用曹智,冀州也有好些個兵將鎮守,但沮授最近對於諸多曹智的兵馬調動和勝利,感到了一絲不安。
但這種不安沮授又找不到什麼東西去證明他的漏洞在哪,這就讓沮授更擔心了。
當他讀到趙國郡靠近燕山郡、靠近太行山脈的一個叫中丘縣的縣令發來官報中提到了“討伐黑山賊的軍隊已經接近他們縣境,恭賀袁州牧就要平定這夥反賊“云云。
沮授看到這裡再一覈對鎮守長城關隘的一些守軍發回的軍報中提到的曹軍已運兵到了石邑之事,想到了些什麼,眉頭輕皺,擔心道:“曹智能擊敗黑山軍固然是好,但他好像進展的太順利了,這已經運兵到了石邑的話,張燕的黑山軍不就被包圍了嗎?還要……”
“這有什麼不好?張燕的黑山軍不除,始終是我的心頭大患。沒想到曹老二還挺用心,公與啊,你說曹老二要是真把張燕和黑山賊給滅了,我是不是該上奏朝廷給曹智升點官職啊?你說給他個什麼官職 好呢?不能太大,更不能表他做揚州刺史,我看給他個……公與,公與,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袁紹自顧自高興地說着,當他要詢問沮授時,才發現這老小子人已不在座位上。袁紹環顧四周才發現,沮授不知何時已跑到帳內擺放地圖的几案前,低着頭不知在一封地圖上找尋着什麼。
“公與……沮授……”
在袁紹第二聲的叫喚下,沮授終於應聲道:“哎……哎,主公喚我?”
“你在看什麼呢?”袁紹口氣已經不善。
“哦!”沮授拿着一張地圖,着急的來到袁紹的主位上,攤開後,指着趙國郡的中丘縣道:“主公你看,曹智的兵馬已經到中丘了!”
“嗯!”袁紹不知沮授突然指出曹軍到達的位置是何意,只是煞有其事的看了一眼後,道:“運兵神速,沒想到這個曹老二還是個可造之材,公與是不是要我多嘉獎些東西給這個曹老二啊?那你看……”
對於袁紹的誤解,沮授趕忙解釋道:“不是要給曹智嘉獎,而是主公不覺得他運兵有些過頭了嗎?要合圍燕山,抄張燕的後路,運兵到石邑,還算合情合理,但爲什麼要派兵進入趙國郡呢?趙國郡只領五縣,是冀州最小的郡,它可是緊挨着咱們鄴城所在的魏郡啊!”
“曹老二興許不想讓一個黑山賊跑掉吧?進趙國就進趙國嗎?這次曹老二真是爲咱們出力不少啊!”袁紹滿不在乎地說着。
“是啊,真沒想到黑山賊這麼容易打……”
顏良、文丑等武將隨聲附和着袁紹的論調,隨即交頭接耳討論着。今天大帳內的氣氛本就很好,這時隨着袁紹的閒語,大家正準備把氣氛推向gaochao。
沮授第一次感到袁紹的反應慢,他不合時宜的打斷袁紹的興致,着急道:“主公不要把這個曹智想得太好,此人野心大着呢!”
“公與你到底想說什麼?”袁紹對於沮授的囉嗦,已經在失去耐心。
沮授知道袁紹已經聽不進他的話了,但他還是進言道:“主公你想,從上次荀諶、張郃同時生病,在易縣停留了那麼多天,不知這個曹智在哪裡幹了些什麼?之後就有張郃在執行偷襲任務中陣亡的事發生,盧奴城一戰,先前還說曹智的部屬不配合呢,一會兒又打敗了黑山賊,他的行軍過程,一會兒停,一會兒進,大大有違常理。在這之後又送來高將軍受傷的消息,這都是在曹智到達後發生的,主公不認爲這有些湊巧嗎?”
袁紹呵呵一笑,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樽,似笑非笑的看着額頭冒汗的沮授,道:“公與,我知道你做事很認真,但有時也不能想得太多,生病乃人之常情,損失了張郃,我很是痛心,元才受傷我更是擔心,但不是說性命無憂了嗎!這畢竟是真刀真槍的打仗,死人、受傷都是很正常的。再說各縣送來的官報都說曹智和元才正挺兵把黑山賊打得落花流水,這些是很好的佐證吧?曹智這小子心裡有些小九九,我知道,這裡還有誰比我瞭解他,他是跳不出我的手心。我也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不要想太多,等曹智打完黑山賊,我就會打發他回去的。”
沮授張大了嘴,想解釋袁紹的誤會。袁紹竟以爲他是因爲在妒忌曹智立下的赫赫戰功,而在雞蛋裡挑骨頭,沒事找事的中傷與他。但沮授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以沮授的經驗來說,這越描越黑的事還是不要解釋了,再解釋就更顯得沮授就是怕袁紹留曹智在冀州任官的意思。
沮授的確這時也講不出個曹智運兵到趙國的所以然來,他只是憑着敏感,有些不好的猜想。但很快他自己也推翻了,一來他想象不出曹智會有那麼大的膽,二來他的確沒什麼證據證明曹智正在謀劃什麼。一切表面的現象都表明,曹智正不遺餘力的圍殲黑山賊。
面對沮授的無語,袁紹得意的認爲自己猜對了,哈哈大笑聲中,拍着沮授的肩膀,拉他同坐,並宣佈“擺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