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曲阿城樓上,一下子涌出一大幫人,霎時兵甲林立,彩旗飄展,碩大五彩鑲邊的曹字帥旗杵立在了曲阿最高的城樓頂上,昭告着來犯之敵此處的主帥是誰。
正對遠處來犯袁軍的城牆上,此時也有四輛投石車被幾十名強壯的士兵推上城牆。其中就有被人擡着走出一處甬道的曹智和魯肅。魯肅趴伏在馬背上回到曲阿城,找來郎中一看,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嚴重。白嫩的屁股上被那喪盡天良袁軍騎兵刺中一支毛筆粗的血窟窿,而且只差一釐米就要扎中**。在魯肅不知情下又摔磨滾爬,加劇傷口擴大和嚴重程度。還算幸運的是魯肅全身就數屁股上肉最多,未傷及“筋骨”,但郎中依然囑咐魯肅要趴牀修養一段時日。這會兒,曹智和魯肅並躺而就,只不過曹智是斜躺,魯肅是趴躺。
曹智很高興魯肅和他一樣了,他們二人這回真來了段“牀上點兵”,這要真讓吳景知道,他們是這樣打贏他的,肯定回氣歪了嘴巴。
反正吳景沒氣歪嘴巴之前,魯肅一直在生氣。因爲他通過這幾日曹智對他的解釋,知道了曹智說他";菊花";的第一次竟被一支矛槍奪走是什麼意思了。怪不得曹智每次說完就賊賊地掩嘴偷笑,還十三點嘻嘻的老問他有沒有傷到他家“二弟”。曹智竟胡吹他曾經就這麼不小心傷過董卓的“二弟”還讓東漢第一軍閥董卓抱憾終身,差點得了神經病云云。
誰信?魯肅嘴上沒說,心下卻懷疑曹智認不認識董卓都是兩說的事。
此時還未等曹智出言調侃,埋伏在城中的大軍正蜂擁朝城外開去。列陣,準備開始攻擊混亂的袁軍。分成前中後三段的袁軍,此時全都遭受到襲擊。前軍正有孫河大聲叱喝、揮鞭,他試圖控制住最混亂的五千前軍,在抵住兩邊曹軍箭矢和空中飛石強壓之下,他也要屬下列陣準備接受從曲阿城涌出的五千兵士的衝擊。
而吳景所處的中軍,也遭受着箭矢和少許飛石的襲擊。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在這一段飛石和羽箭稍停的一瞬間,他們的側身處遭受了一隊近二千騎兵攔腰衝殺。
而這股騎兵,則由曹軍最精銳的主力騎兵,他們個個手持厚背大刀,最適合這種衝鋒砍劈的任務。兩騎一排接近袁軍時忽地加速,朝前衝來。
曹軍此隊騎兵均戴重盔穿堅甲,不怕一般箭矢,戰馬亦然,在戰場上確有任意縱橫莫之能御的能力。若給它們衝入陣來,戰鬥隊形休想再能保持完整。
大刀揮撒處,片片血雨濺灑而出,首先被觸及的袁軍步兵,如西瓜般一個個頭離身飛出。此時若曹軍後援騎兵繼續這般搶殺,袁軍不敗者幾稀矣。可惜現在曹智只有這麼一支騎兵。騎兵雖少但與高地上的弓箭手密切配合,互相掩護接應,以擴大殺傷爲主要目的,一路攔腰斬進袁軍中軍,再折返肆虐吳景驚慌紛亂的部隊。
在這些騎兵中亦有一個年輕的身影,他是急於找回自信的曹休。
曹智在獲知曹休殺人大吐特吐之事後,二話不說就把曹休調離親衛營,讓其加入曹軍騎兵營。作爲士兵第一次殺人,腿軟、嘔吐是正常的事,事後肯定會招至同伴的嘲笑和譏諷。一般人對這種嘲笑可以不在乎,但曹休是曹智的親侄子,這軍營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曹智上上下下的將官士兵都戲稱他一句小主公,這讓曹休一度感覺良好。
但在翠螺山上出了那件丟人事,曹休回來後,感覺無地自容,想死的心都有了。曾經讓他自豪的身份,此時竟變成了無比沉重的負擔,讓他要比別人承受更大的壓力。
曹智很清楚這一點,他知道要讓曹休最快的擺脫思想負擔,從拾信心,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儘快的重上戰場,去殺更多的人,從血腥中喚醒自己的鬥志。
曹智見到把自己關在房裡的曹休時,屁話沒多說一句,把秦皇劍扔給了他,再扔給他一句:";讓此劍飲滿敵人的血再回來見我!";隨即曹休就到了騎兵營作一名普通的騎兵。
此時,曹休隨第一批騎兵已衝殺過敵軍腰步。曹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長槍刺入了一名袁軍士兵的身體,他的馬跑的太快,或許是他太緊張了,以至於他都來不及拔出他的長槍,及看到敵人倒下死去的瞬間。
說實話他依然有些緊張,他努力的要自己不緊張,並告戒自己,他是曹家的男人,他要成爲一個真正的男人,他要成爲一個真正的戰士。
正在曹休定神之際,在袁軍陣形的一處,一名丟盔卸甲的單人獨騎衝出重圍,順着一條河道沒命狂奔而去。
這種事在現在混亂的袁軍裡是屢有發生,袁軍將官根本沒空沒精力理會,只能刨嘯着怒罵幾聲。
曹休啓能放過此等良機,";滄浪";一聲拔出秦皇劍,雙腿夾緊馬腹,高喝一聲";駕!";就人馬飆射而出,緊追而去。
而那名逃跑的袁軍士兵,一路奔逃,一路頻頻回頭張望着。他到不是在張望敵軍情況,而是正擔心自己人追殺上來。很快他就發現了緊追不捨的曹休。那袁軍士兵一面逃竄,一面回頭放箭,但連射數箭都沒射中。越射不中,這名袁軍士兵就越慌亂,在一個河牀的彎道上,坐騎突然滑倒,把他摔了下來。
騎至近前的曹休在敵軍倒地一丈開外,止馬停步,面對已手無寸鐵袁軍士兵一步步逼近。
袁軍士兵見追來的曹軍士兵是個娃娃臉,頓時心生一絲希望,跪地朝着馬上曹休求告道:";小兄弟,小兄弟求你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這些,這些我都送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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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休下了馬,手提秦皇劍看也不看那袁軍士兵手中的黃白之物,慢慢向他逼近。
袁軍士兵以爲曹休嫌少,又搜腸刮肚的掏出了幾件女人用的手飾,哀求道:";如小爺能放過我,你能大富大貴!";
這名袁軍士兵可能也小有官職,身邊倒是存有些許錢財。這些錢財放在普通百姓人家的確稱得上大富大貴了。但在曹休眼裡這些又算得了什麼,他更看中地上這名袁軍的性命。
曹休下意識地用左手擦了擦嘴,他提劍的手微微有些發抖。這畢竟是他真正面對面的要斬殺一個人,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來說,怎能一點不緊張?
地上袁軍早已注意到了曹休的緊張,他趁曹休擦嘴時突然猛地躍起,想奪他的劍。但稍稍晚了點,曹休雙手揮劍,";啊";地一聲用盡平身的力氣猛砍到袁軍士兵的肩膀上。
這一劍不僅使袁軍士兵絕望,劍身清晰地滑衝入體,沒有疼痛,只有無盡的涼意。
這一劍讓此名袁軍絕望之時,同時也消除了曹休的緊張。曹休迅速收劍揮出他的第二劍,那袁軍士兵的頭顱離開頸項,在河岸邊球似的滾出很遠。
以秦皇劍的鋒利,那曹休的第一劍已差不多要了對手的性命,第二劍純屬是一種戾氣的爆發,作爲一名真正戰士應有的戾氣。
曹休平息兩口氣後,滴血的劍鋒在那具無頭屍體上抹擦兩下,撿拾起那對黃白之物,在手上掂了兩下,一搖頭塞入懷中,快步來到頭顱的滾落處,一撤脖間的方巾把那死不冥目的袁軍頭顱三包兩包,紮成個包袱狀,再往腰間一系,跳上馬鞍,歡快的一聲長嘯,打馬絕塵而去。
曹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掠奪的快感,這快感不知是那掠奪的財物帶來的,還是掠奪那袁軍士兵生命帶來的……
吳景此時亦清醒,也知眼前情勢不妙,命令擂鼓鳴號,下達全軍抗敵,但卻已由主動變成被動。
一時雙方鼓鳴人喊,箭矢交飛,殺聲震天。
此時袁軍前鋒兵士狼狽潰敗,中軍又怕失去前鋒掩護,中路又被斬斷陷進二面受敵的窘境。
吳景知道此時不易久戰,連忙遵從橋蕤意見,放棄與前鋒和一部分中軍的接應,率後隊和一半中軍撤退,退回牛渚站溫腳跟,再作計較。
豈知部隊在返身前衝時雖勢不可擋,但轉剛轉過一處彎道,剛後軍變前軍狂奔部隊卻硬生生的剎住車。突如其來的意外情況,使前部步兵近半在急忙停身下碰撞一團,隊形混亂之極。
這也難怪後軍官兵要硬生生剎車了,只見轉過此處彎道,一萬曹軍已列陣靜候。
陣前引軍旗上飄展着兩面碩大的王字和杜字,有經驗的袁兵知道這是曹軍兩位領兵將領的姓氏。從旗幟前後擺放的位置來看此陣曹軍主將是王平,副將是他們的老對手杜大目。
王平並沒有讓驚魂未定的袁軍有喘息的機會,只見他立馬陣前把手輕輕一揮,身後戰鼓響起,那奇形怪狀的陣勢開始發動。
隨着有節奏的鼓點,曹軍陣勢緩緩向前移出幾步後,突然發動。只見從陣勢兩旁尖尖的衝出兩隊手持長矛的兵士,呈扇形直衝袁軍兩翼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