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爬上翠螺山就碰上了魯肅被追殺的一幕,小朋友熱血上衝,馬上出手相救。但曹休出來的匆忙,沒帶曹智爲他特製的鐵製長槍,但腰上左面插着一柄短刀,右面插着一柄短劍,靴筒裡還藏着把匕首,這會兒差不多全用上了。
而地上的魯肅卻早已趁着袁軍騎兵擊殺他受阻的幾秒內,身形一滾一晃後,到了另一棵粗壯點的樹木後,才大鬆了一口氣。
後面追趕的曹軍士兵也趁機圍從左右圍了上來。那騎兵眼睛半開半闔之際,對兩名步軍不理不睬,還是直直的盯着躲在樹後的胖魯肅。魯肅想找個機會溜走,可是他測算了一下方位後,卻頹然的發現,不論他從哪個方向逃跑,都必須要從樹身後衝出出去,而他如果一出去,必定會落入那袁軍騎兵的眼中。看來那袁軍騎兵是盯上魯肅了,知道他這隻柿子軟乎,也知道他官大。那騎兵知道自己活命的機會幾乎是零,但能宰殺個像魯肅般的將官也夠本了。
魯肅急喘着,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殘陽如血,秋風蕭瑟”地悲壯意味。
“唉!”魯肅無奈地嘆了口氣,興許是向平緩一下急促的呼吸,聲音不大,卻也不小。他這聲嘆氣聲,就如同蓄勢待發地短跑運動員聽到了發令槍響一般。
";噹噹噹!";兵刃敲擊聲中,曹軍兩名兵士和袁軍騎兵已快如閃電的交上手。
在魯肅眼掃到自己的兵士舉刀向袁軍當頭劈出,那刀光如閃電的劃出第一刀時,他一貓腰,忍着剛剛摔地的疼痛,像只被箭射中屁股的兔子,一竄而出。摔開了腮膀子,跑!魯肅頭也不回的朝一個方向狂奔而去。後面打成啥樣,和他無關,因爲他魯肅不會舞刀弄劍,估計返身幫着那兩士兵,忙幫不上,只有給他們添亂。
魯肅也不是個個人英雄主義的崇拜者,他認爲他很有才,將來還可以在很多方面幫助曹智打理好丹陽,爲在個黑鰍鰍的武夫面前顯現一下自己的無畏勇氣,那樣死了太不值得。
魯肅雖說胖,但在求生本能的強力驅使下,抖動着全身標準班肥肉,跑的飛快。至少他認爲跑的很快,而且他跑的方向正是曹休停馬駐足之處。
魯肅一時沒想到曹休爲什麼不飛馬過來接應他,他這會很高興,因爲他認爲他跑了夠長的距離,離曹休和他的黑馬越來越近。魯肅這是不經意的回頭一看,這一看差點把他的魂兒給嚇掉。媽呀!那黑鰍鰍的袁軍騎兵正舉矛在他身後。
";他什麼時候跟上來的?他怎麼會追上來的?......";
還未等魯肅想明白,那騎兵又趕上兩步,把手中的矛舉的更高了,眼中竟是暴戾兇慘之色,隨時準備一矛斜刺而下,洞穿魯肅的身體。
魯肅“啊啊”大叫着趕緊往前直竄,但那袁軍騎兵顯然比更在行跑步,“噌噌”兩步就又趕了上來。魯肅卯足了力氣拉開的距離瞬間化爲泡影,魯肅沒命的跑着,恐懼像塊厚重的鐵錠,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頭。一會兒那騎兵和魯肅的距離已到了一矛距離,當那騎兵舉矛直刺時,魯肅舉得他的大腿象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好像自己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怎麼都跑不快了,甚至覺得呼吸都困難起來。
“呲!”清晰地衣甲被矛尖劃破的聲音在魯肅背後響起,魯肅明顯感覺屁股上被什麼東西扎中了,但他卻沒感到疼痛。魯肅頭也不敢回,在珍惜自己生命的大好願望驅動下,他突然象被打了一針強行鍼一樣,“哎喲喲!”叫喚着直竄而起,強行向前疾奔出幾步,“哎呀!”在這關鍵時刻,魯肅突然被一塊石頭絆倒,“撲通!”一聲,當魯肅倒地身體失去平衡之前,魯肅絕望的大叫:“曹休,你還不動手......”
後面緊追袁軍騎兵聽到魯肅的急叫,面露猙獰的鄙視一笑,隨着奔跑他一擡手臂,一挺胸膛,就要將手中的長矛狠狠擊下。突然破空聲起,一下急勁風聲滑過翻滾在地魯肅的上空,“咄!”一柄鋼矛直沒入最後如狗啃泥般叉開大腿匍匐在地魯肅腿根一寸不到的泥地上,深深地插入地表一尺有餘。
魯肅在最後瞅見雪亮的矛尖上映出袁軍士兵興奮和嗜血的眼神的一剎那,他忽然發現他對這個世界竟然有了這麼多的牽掛和不捨。
魯肅在最後一刻別過了頭,他甚至關閉了自己所有的感官系統。魯肅似乎能聞到他自己的血腥氣,他不知道自己死了還是活着,直到有人來拍他的後背,“魯督郵,魯督郵......”
“啊!我,我......”魯肅驚魂未定的試圖翻身,“哎喲!什麼東西?啊......”魯肅翻身過來時,首先一條腿踢到了一杆硬物,撞得他小腿生疼,然後映入眼簾的竟是那追趕他的黑秋秋袁軍騎兵,半跪在他身前,一手還扶着他那用來追殺魯肅的長矛,雙眼暴突着瞪視着半躺在地上的魯肅。
魯肅一看這瘟神還在他背後嚇得雙腿亂蹬骯髒的地面,直往後閃退。在退閃的過程中又聽“呲!”的一聲,魯肅的褲子被撕破了一條大口子,魯肅來不及細究褲子爲何會破,一直往後退了一米多遠,纔在幾下急切的叫聲中止退。
“督郵,督郵,他死了,他死了!”剛纔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魯肅下意識的一楞,陷入了短暫的迷惑後才轉頭一瞥一直在身旁之人,竟是剛纔圍殺那袁軍騎兵的曹軍兩名步兵中的一人。另一名曹軍士兵一死,被袁軍騎兵從馬上突然躍起,矛鋒一招劃中咽喉,當場斃命。這名持刀士兵左臂也被矛尖劃開了老長一道口子,正泊泊流血。
魯肅先不管此人爲何到現在才趕到,一聽那凶神惡煞的袁軍騎兵已死,不由膽氣一壯的坐起了身,因驚嚇過度而變得蒼白的面孔,此刻竟悄然爬上了幾分紅暈。定神一看那袁軍士兵的脖頸下正插着一柄匕首。此人也早已斷氣,只是保留着臨死前暴戾的表情。
“死了啊?死得好,這王八羔子......你殺的?”魯肅在被己方士兵扶起的同時,欣喜問道。
“不是,是曹小公。”
魯肅順着士兵撇嘴指引下,略轉頭就看見了比他還臉色蒼白的曹休。曹休此時其實離他只有五步之遙,曹休依然坐在他的黑馬上,那匹馬是曹智的坐騎,是匹好馬,沒有主人的催動,它在那裡靜立着一動不動。
曹休不知爲何同樣瞪視着離他並不遠的袁軍騎兵屍體,微張着嘴,愣愣地一句話也不說。彷彿那袁軍騎兵嘴中的最後一絲氣息是被他抽走的。
“曹休是你救了我,哎喲......我的屁股......”
魯肅在站立起身體的過程中,剛發現自己肉肉的屁股受傷了。他一手搭着那攙扶他士兵的肩膀,一手往他一直認爲長的頗爲標準的臀部上抹了一把,“哎呀,好多血......”
不用身旁的士兵說,魯肅自己也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他負傷了,受傷部位還是屁股……
不遠處黑馬馬背上的曹休在聽聞到“血字時,突然面色刷的一下變的更白了,冷汗如雨下,隨即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個淋漓盡致。
“嘔……”就在魯肅心疼自己流了好些血時,一直沒人注意的曹休突然側身伏在馬背上大吐特吐起來。
魯肅立時停了自己的叫喚,和扶他的士兵對視一眼,不由心中同時感嘆道:“畢竟曹休還是個孩子!”
魯肅派攙扶他的士兵去安慰曹休,在“曹小公莫在意,小的頭一回殺人還尿過褲子”等的話語中,魯肅試圖自己包紮屁股上的傷口。
“哎呀,褲子怎麼破了?”魯肅此時才發現自己大腿根處褲子直直往下撕開了一尺多長的口子,連內褲都露出來了一大截。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魯肅歷來自詡是才華橫溢人士,但絕不是內褲橫流人士。趁曹休和那士兵未注意到他,魯肅擡頭略掃那已死的袁軍騎兵的插矛處,一塊殘破的褲料被釘在泥地裡,展露的一角還正迎風飄蕩。不及照顧屁股上傷口的魯肅,急忙的先捂、扎着褲腿的破裂處,等弄妥褲腿,再胡亂撕了塊衣襟布,往屁股上隨手一紮,就急招曹休和那士兵出林,他還惦記着山上的戰事。
魯肅等人趕回山頂時,戰事已進入尾聲,孫河在雷公、李黑兩員大將的聯手夾擊下,踉蹌不支。特別是新加入的李黑,手持一柄精鐵鑄造的圓頭鐵鏟,招式怪異,專找孫河下盤猛戳猛打,而那個該死的雷公卻在此時轉攻他的上路,兩人倒是配合默契,鬧得孫河手忙腳亂。
那新加入的一千黑甲軍殺人殘忍無比,他們的黑甲也都是用鐵皮打造,一般的兵刃一下兩下還砍不破他們的鎧甲。孫河和他們的士兵看見更是觸目驚心,且心生氣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