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這時纔想起信,一點也不能怪他,他剛纔的確只顧向曹智報喜,給忘了此事嗎!而且他也沒覺得現在拿出來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旁觀的其餘人差不多看着依然傻笑的雷公,都快要暈倒了。還都想踢上雷公一腳,有信爲什麼不早拿出來,自己又說不清楚。鄧艾等早就覺得,這個雷公講話還不如山上那個還在叫罵的山越勇士清楚,以後類似這種傳話的事決不能讓他來做。
曹智歷來不信這種星象、鬼神之說,只是擺手搖頭道:";這些都是虛無飄繆之說,我只要他們母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曹智這麼說,鄧艾等人可不會放過此等歌功頌德的好機會。鄧艾率先在這山丘的下坡路上,朝着曹智下跪,恭賀曹智喜添貴子的同時,讚揚了一番曹智的功跡,其中不免夾雜着將來曹智定能成就一番霸業云云,說的曹智還挺不好意思。
曹智一一扶起鄧艾等軍政官員,扶到雷公時,突然想起雷公的來意,不免問道:";投石都運來了嗎?";
雷公";噌";的一下爬起身,高興的回道:";都運來了!";
曹智大喜道:";好,今日黃昏前,我們就實行遠轟近燒計劃,咱們不能讓祖郎白罵了,我要用這一計劃來慶賀我兒子的降生,走,咱們回營去!";
後來的王平、雷公等人聽罷曹智的話,此時才注意到山林間迴盪的生硬的叫罵聲。
剛纔衆人都只顧着向曹智道賀,竟未注意到山林間還有人在高歌、罵陣。
“噢,仁……慈的上天!喚……醒……迷途的人吧,魔……鬼將吞……噬您的子民啊!”
側耳傾聽了會兒的雷公,緊跑幾步趕上已跟着曹智下坡的樸胡,手肆無忌憚的一把搭上樸胡的肩膀,嘻笑着問道:";老樸,那傢伙是在罵你吧?";
樸胡一擼雷公的手,臉色不善道:";知道了還問,哼!";說罷緊跑幾步,跟着曹智的大隊人馬去了。
弄了個沒趣的雷公,知道自己不小心得罪人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補救,只能手撓腮膀子,向着樸胡的背影大叫着:";老樸,別生氣,我給你報仇......";
興平元年十一月十九日,白天還是晴空萬里的天氣,傍晚時分一種悶熱的感覺,悄悄地襲來,罩上了雲嶺主峰上的每一位成員。幾乎所有的人,都一個同樣的感覺,那是使整個人無比的沉悶與壓抑的感覺。
天幕,越來越沉重了,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主峰上的所有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滿了神情亢奮、喜悅的山越族勇士。誰都知道這種天氣意味着很快就有大雨降臨,黑夜加大雨將會給山越勇士怎樣的機會?雨水會沖刷掉一切痕跡,黑夜將更好的隱藏住他們的身影。山下的曹軍士兵們,你們來吧,死亡將隨時等待着你們!
祖郎也爲老天的幫忙而感到滿意,他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只不過沒人告訴他,他笑得有多難看。他的妹妹祖靈依然像只歡快的百靈鳥,在山石間跳躍、吟唱着,吸引着無數“蜜蜂”的目光有意無意的飄向她那暴露的肌膚上,恨不得都去蟄上一口。
祖郎看了會兒“財產”小妹祖靈,環眼一掃四周,立即有無數膽寒的目光迅速轉移着他處。祖郎今天心情很好,他再次淡淡一笑,略側首對着屬下道:“看來暴風雨就要來了,樸胡你今夜要是敢攻山,你就完蛋了......我的勇士們都準備好了嗎?”
兩名頭戴羽冠的壯漢聞聲出列,彎腰躬身底氣十足的回道:“稟大宗主,離曹軍營地幾十米的地方開始整個山脈都已設下層層埋伏,各種陷阱,只要樸胡敢今夜進攻,來多少人管保他們有來無回。”
祖郎到了句“好!”笑的更開懷了。
夜幕,越來越深了,彷彿藉助某種神秘的力量似的,鋪天蓋地,包圍了整個山林。
曹智記得有位科學家說過,成功的道路上,總量充滿崎嶇的坎坷。曹智覺的他攻取茂林和雲嶺山脈好像要應驗這句話似的,就在各路大軍接近山道時,黃昏,原本夕陽西照,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颳起了狂風,風力大概超過七級,隨後還下起了綿綿細雨。在這煙雨濛濛的黃昏,曹智感嘆完老天對他的不公,但卻依然不能阻止他的決心。在各路兵馬都有回報已準備就緒後,曹智對着傳令兵道:“傳令‘旗動而鼓!’”";旗";音";快";,意爲";發石";。
傳令兵在得令後,點燃了一枚手發出訊號火箭,煙火沖天而起,在天上爆出了一朵血紅的光花。
於此同時,在看到煙火信號的各處軍營裡都涌出了一些有戰馬拖拉的馬車,緩緩地向山下的最佳射擊點駛去。包括曹智現在身處的西北營地也有一輛三匹馬拉着的大車緩緩駛離開曹智的中軍帳,來到西北山坡下,在那停住。隨即奔出幾個健壯兵卒,扯去蒙在車上的草苫,露出了以長木槽、皮條和大木輪爲主件的龐然大物。
這就是曹智、禰衡依據《左傳》有關記載:周天子攻鄭時,鄭莊公左右兩邊的方陣";動而鼓";。他們從鄭莊公那兒受到啓發,利用機械原理,再加上那兩輛鄭寶留下的拋石車殘骸,通過一大批能工巧匠從旁協助。在半年前,研製而出的投石車。
這種偉大的兵器還真叫他們給仿製了出來,取名的時候還引發了一陣爭議,有人認爲應該叫";發石機";,有人因爲它發石時的巨大聲音,而提議叫它“霹靂車”,最後還是曹智尊重歐洲傳統,叫它“投石車”,並準備將他運用到實戰中去。雖說曹智對投石車的大小已做了較大幅度的縮小,但它的體積依然很大。主要是爲了它的射程能更遠,所以只能將這投石車建造的很大。
漸漸爲黑幕籠罩的茂林和雲嶺山脈越來越壓抑,那瞬間就變得漆黑無比的山林,顯得更加的神秘莫測。就在一片非同尋常的死寂中,一塊塊空地上忽然傳來幾聲健馬的嘶鳴和重物被脫離馬鞍落地的悶聲重響。
隨後這些空地上就忙綠開了,一個個軍官正沉着臉,冷靜地發出一個又一個的指令。
只見幾個兵卒,正有條不紊地執行着長官的命令;他們搬起地上早已堆放着的石塊,那些石塊一塊塊都有馬頭般大,放在了龐然大物的尾部。而後他們又開始調整那龐然大物的";長臂";,使之指向對面山脊上的某一座";洞穴";或是看得見房舍的屋角,再合力轉動大木輪,拉扯皮條,使之越拉越長,繃得緊緊的。這時,一旁的一名校官,突然發了一聲喊,發石車周圍的士兵同時將手鬆開。於是乎車輪快速倒轉,皮條快速收縮,那馬頭似的大石便在一種強勁彈力的驅動下,“嘣”的一聲慢慢離開了龐然大物的發石車的尾部,順着長臂似的木槽向上移動,愈來愈快,漸漸飛離木槽,飛向天空,一會兒就在空中變成了一道烏光般的亮點疾射而去。一閃,沒入了人們仰視的最大幅度,像是在虛空中消失了蹤影一般全無痕跡,最後再次看到它時,竟是帶着虎吼似的呼嘯,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然後落到了山林間那些看得見房屋、洞穴處。
正在從屬下的彙報那裡得知,西北方的山下應該來了新的丹陽將官。因爲從早上那名罵陣山越勇士那裡回饋的信息說,他隱約看見正對西北山坡的山丘下,有一隊千人的士兵很是在乎對一名將官的保護。因爲離得遠,那沒看清那名將官的臉,但從那千人護衛營緊張地程度,感覺應該官職不小。
此時,祖郎的手下因爲前面對曹軍的接連襲擊都取得了不俗的戰績,所以現在祖郎山越族勇士普遍都有種輕敵意識。認爲曹軍弱不禁風,斬殺他們只是時間問題。這一情況那名罵陣的山越族勇士回山後,也並沒有立即那這一情況上報給頭目,而是在傍晚前,各頭目在祖郎的授意下各自領了埋伏任務,在分配到這名勇士仍舊前往西北山下埋伏時,他才發着牢騷,把這一情況給透露出來。他的上司頭目倒是認爲這一情況值得注意,因爲今天他們據探子回報,山下的曹軍有增兵了,運來的輜重更是空前的龐大,竟有幾百輛大車。按理說山下頂多駐紮着二萬軍隊,之前已經隨軍帶來了很多輜重、糧草,這一次人來的不多,卻運來了這麼多輜重、糧草來,這是不應該,也不正常的。
祖郎中午就詢問過這一情況,但那時大家都爲山下曹軍終於開始調兵遣將,準備進攻而感到竊喜,人人摩拳擦掌的準備大幹一場。那時連祖郎都以爲是早上的罵陣起到了效果,中午開始祖郎的山越軍就發現山下的曹軍已經在調動部隊,部分還已向低矮的山坡緩緩推進。所以後來祖郎自己對山下突然多出那麼多車輛之事也就採取了忽視的態度,認爲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