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以毛玠現在的態度來說,他已經斷絕了自己的生念和最後與曹智不同政治觀點的抗爭,他決定用自我結束生命的方式,結束他最後的使命。作爲他這種儒家大成者,是不能容忍和繼續看着曹智爲他的改朝換代,而努力經營和要他繼續爲之服務的。那怕是爲子孫後代的,也是一樣不能接受!
“主公不要聽孝先的胡言亂語啊!”
“他這是氣話,請主公不要動怒!”
“還是讓我與之再談一談……”
衆人紛紛離座向曹智跪拜求情着,鍾繇甚至以大理的新身份、新職務,主動請命着本以不屬以他的新任務。
“好,好的很。毛孝先你死都不願再爲我效命,那我就……”
“帶他下去,快帶他下去……”
鍾繇等一見曹智真要賜死毛玠時,立即採取了行動,命人拖着倔強的毛玠先行退下後,又紛紛跪伏在曹智的案前,請命在給他們一些時間,給他們和毛玠一次機會,去勸解、說動毛玠。
氣憤和激動地也差點控制不住的曹智,最終還是忍住了賜死毛玠的衝動,命鍾繇、李儒等人去對毛玠做最後的勸說努力。
在一陣嘈雜和混亂後,此間閣中又陷入了一段平靜和沉悶中。很快在兩個各有心思人的一聲同時的長嘆後,這份寂靜纔再次被打破了。
出聲的兩人,分別爲曹智和荀彧。兩人因爲意外的默契後,極快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又迅速的各自移開目光,再次相互沉默着。
此時此間閣中,還留有一直耷拉着臉的賈詡和一直在亂轉眼珠的許攸,其他人此時差不多都去勸說毛玠了。
“你們暫且都下去休息吧!我要和文若單獨談談……”曹智沉重的聲音再次打破寂靜,意圖很是明顯,他要和荀彧單獨談。
不是說不信任,或是有什麼要揹着賈詡和許攸的秘密。但荀彧因爲身份特殊,和曹智的感情更是超過毛玠甚多,這是不爭的事實。
有些話,曹智認爲還是與荀彧單獨交流來得好。所以曹智做出明顯區別於剛纔與毛玠會談的架勢,賈詡和許攸也都是十分認同曹智的這種做法的。甚至這是在他們想象中的一個必要過程。
但兩人起身暫且告退時的心思卻是不同的:賈詡有點沉重和避之不及。許攸一邊起身一邊盤算着曹智會和荀彧說些什麼,會對他將來接替荀彧,成爲最高上卿,有什麼影響和阻礙……
“我大哥什麼時候給你的密令?”在閣中剩下兩人退下後,沉默半響的曹智突然背對着荀彧開口道。
而一直不知怎麼開口向曹智承認罪行的荀彧,一聽曹智之言,大吃一驚。
“主公你,你……”
“對,我都知道!而且早已知道……我也知道你是因爲即不想違背家兄的遺命,又不願看到我們叔侄之間的兵刃相見,甚至還想盡最大努力保護好家兄的遺孤……但是荀彧你知不知道,你一樣都沒做好。你既沒有完成亡兄的囑託,現在也不能在保護我那個一心要置我於死地的豎侄,甚至還已經害死了許多本不應該死的人……”
曹智的一番話,讓荀彧汗流浹背之下,整個人差點癱倒在地。
“原來他都知道,這個人真是可怕!不,這家人都很可怕……”荀彧在曹智攤出的底牌上,無地自容的坐不住,向着曹智跪拜了下去。
“是在曹公臨終前,他的確交待了些事給我,但是……唉,你準備怎樣對付你的親侄子?”這是荀彧強承認着曹操對他有過密令後,忍着陣陣的寒意,所能從牙縫中最後迸出的唯一一句不完整的話。
“你說呢?”曹智只是側了側他的頭顱,並沒有轉身的冷冷反問道荀彧。
荀彧又是一陣不寒而慄,暗自比較着這一家人一個比一個心狠手辣的心腸。
“他還是個孩子,現在陰謀已經敗露,你只要剪除他暗中扶植的那些羽翼即可,他對你成不了什麼威脅的……”荀彧這個人忠人之事的本質,在此時毫無疑問還是在從骨子裡散發着。
他此時已是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不忘向曹智哀求着,要他放過曹丕。
“呵呵!”曹智在兩聲冷笑之下,“他就是因爲你們這些人的縱容、溺愛,所以他的膽子會越來越大,你知不知道,你這不是在幫他,而是在一步步培養他到了今時今日的膽大妄爲,你越是遵照我大哥留下的那些遺命,就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你知不知道?……”
曹智再次聲嘶力竭的突然轉身,對着荀彧咆哮而言。但隨後又是淚流滿面的低聲緩緩悲泣而道:“你知道不知道,他一直通過伏家父女向袁紹通報我軍在赤壁的損失情況,部隊的調動,軍備狀況,府庫糧草等重要軍事情報。你大概還不知道袁紹會突然在我赤壁戰事未完之際突然果斷出兵,對我治地動手,進犯我境的真正幕後推手就是這個臭小子吧?他躲在你們這些長輩、蠢人背後搞了許多事情,就是他推動了袁紹的提前渡河南下……”
曹智的話再次讓荀彧呆若木雞,的確這些背後的事,他不勝清楚。他只是一直被曹丕半鼓動、半要挾的矇騙着任由其胡作非爲。或許荀彧也知道這個不消停的曹丕在私底下早有針對曹智的動作,但未曾想,這個曹丕這麼厲害,這麼狠毒,原來這場規模宏大的官渡戰役,就是在他慫恿、推動下提前點燃的戰火。
荀彧一直以爲以曹丕的年齡,在和他攤牌之前,一直只是在私底下營造和發展着自己的小勢力,努力壯大而已。沒想到,這個年歲不大,但卻不缺乏大手筆和雄心壯志的曹丕,竟想一鼓作氣推翻曹智多年建立起來的龐大勢力,並要一舉制他於死地。
而更令荀彧沒想到的是,一直身處前線的曹智,卻是早已對這個頗具野心的侄子的一舉一動,臺前幕後的一番動作早已瞭如指掌。並早已在曹智或是他屬下的嚴密監控下。
“戰役之處,我就一直很奇怪,袁紹爲什麼這次會如此大膽,如此果斷。他一直知道我們有炸藥,有投石車等犀利,且袁紹不具備的武器和攻擊手段,但他還是敢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行動迅速、大膽的英明渡河而來。原來一直有人給他通報我們內部的一切情形!再後來,袁軍也一直肆無忌憚我軍可能反擊中使用的炸藥、投石車等進攻手段,一再搶進白馬、官渡,我在伏完寫給袁紹的信中找到了答案,在我與袁紹對持官渡之間,他們一直保持着書信往來,通報這些情況。我軍沒有炸藥,投石車還在運輸途中,兵力未能調整到位,甚至士兵的疲憊狀況,都有羅列其上。還有這些信件中無一列外的將你引爲他們這個團體的最高決策者和情報提供者,我真是有個好大哥、好侄兒啊……”
曹智的敘述和怨恨再次讓荀彧大搖着其頭,無言以對。這些事他知道,曹丕就是這樣要挾他就範的。
“我也知道你可能並沒有參與這些事當中,但你不該縱容那個小子,是你害了他!更害死了無數比你我都年輕的普通士兵,他們本來還應該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雖說因爲袁紹的優柔寡斷,而我也湊巧打贏了這次戰役。但我不能就此看着千千萬萬因爲你的縱容,和他們背後的搞鬼,而多死的那麼多將士一個交代,所以伏完父女必須死,你,我也一定要辦,曹丕我也不會放過……”
荀彧對於曹智的一件件事實交代,羞愧的低下了腦袋。的確就像曹智所痛斥的那樣,兩軍對陣期間,曹丕這種向敵方提供情報的背叛行爲,造成了無數前線將士的陣亡,是絕對不能輕饒的。而作爲早已發覺曹丕不當行爲的荀彧,沒有做出正確抉擇,對於這些無辜陣亡兵將同樣是有不可推卻的責任的。
“我的確應該對此事負有責任!我甚至可以去死,但我還是最後懇請一下你,放他一馬。他畢竟是你親侄子,骨肉相殘,是會留下遺憾的!”荀彧最後向曹智跪拜行叩首禮的懇求道。
“我一直也想等着我的這個侄子知途迷返,但從樂進傳回給我的信息看,他是不願,也不可能回頭了,他甚至已經在我回許都的一路上佈下大網,等着我呢……”
“這麼看來一場屠殺已是在所難免了……”
“對!”
荀彧失神的悲嘆時,得到了曹智堅定的回答
在中牟之談,把所有恩恩怨怨,前因後果剖析清楚時,在許都上上下下也都以爲上一場的通敵風波漸趨平靜時,另一場曹氏家族內部的血腥風波卻漸趨到達了高c。
這場血腥風波倒是首先開始於離中牟三四十里的偏僻山道上。一支全副武裝,並且有着明確目的地刺客隊伍在這裡首先遭到伏擊,全部被殺,未能走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