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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說一下王國的地理。
侯爵的領地在王國偏西南部,最南端的五巷海灣已經緊挨國界,阿紐林伯爵等幾個軍閥的領地則在王國最西境。王國東和南皆臨海,但南海彼岸仍有大量其他國家,北方大陸由幾個彼此牽制的國家分隔,西境外的地域最是寬廣彷彿沒有盡頭,那裡也包括一片浩瀚沙漠。
就如同白樹精的失效魅惑術的啓示,你的母家是沙國略富裕的平民,爆發戰亂後逃到了這座王國。理論上,你有一半沙國血統──混血兒總是顯得那麼性感。
可是海瑟薇和琳達也來自沙國,這件事還是頭一次聽說。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啊。”海瑟薇搖着你的胳膊,指着不遠處的珍娜。
如果你選了喜樂王廷事情就簡單多了,贏賽馬,贏拼酒,帶開鎖遊蕩者走,但他目前在喜樂,你們卻在哀怒,獎品各不相干。這樣的困境逼得你們別無選擇。
你要求人馬們阻止半羊人與珍娜成親,因爲你很快就會提着其餘兩隻鬼婆的首級來換人。人馬們確信你有機會成功,於是怒吼着趕走了那些不守規矩的半羊人,獎品給你留着,被弄髒就不好了。珍娜大小姐預備成了擊殺鬼婆的獎品。
你轉而看向沮喪的白樹精:拿了賽跑第一,難道就不能提點要求麼?比如,開鎖遊蕩者。
“但……那個麻桿是在喜樂王廷那邊。”白樹精託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改了主意,笑道,“我可以看在你是賽跑的冠軍的面子上把麻桿從同伴手裡奪過來,但醜話說在前頭。我可不需要鬼婆的首級,也對拼酒沒興趣,如果想要你的同伴,就用你自己來換。如何?”她比其他樹精身份高貴。
她撩撥着你。
海瑟薇推開她:“開鎖遊蕩者輸於賽馬,又成了喜樂王廷的拼酒獎品,沒道理變不成哀怒王廷的拼酒獎品。我們就用拼酒換!”
嘖了一聲,白樹精側目冷眼打量着海瑟薇,抱着雙臂點點頭:“你對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嘛……”
“戰無不勝!”
“好,如果你喝贏我指定的對手,可以帶走麻桿。如果你輸了──這個男人留下,或者你被撕成碎片。”
“成交!”
你把海瑟薇往後拽,低聲警告道,這明顯是個陷阱,沒準會找個巨人來跟你拼酒,必輸無疑啊。海瑟薇皺眉盯着你,只問了一句:“他們人太多了,除了我去拼酒,還有別的辦法嗎?”直接問得沉默。
實際情況是,鋼鐵魔像幾度想拔劍砍殺白樹精都被你阻止。毫不誇張的說,無論什麼種族高達數百人都是非常恐怖的暴力。
不能戰,除了賽馬和拼酒其他競賽項目都跟你們沒關係。唯一的選擇只剩下殺鬼婆救珍娜,然後拼酒救開鎖遊蕩者。
左等右等,菲艾爾汀始終回不來。但珍娜大小姐的處境似乎等不了那麼久,半羊人們越發按耐不住。妖精荒野的太陽無起無落,令人模糊了時間感,逗留太久公會那邊或許會出亂子。必須立刻出發。人魚公主留下負責保護珍娜大小姐……她倆的表情都很委屈。
人馬們給你指了鬼婆巢穴的大致方向,並拒絕你們帶走之前救下的村婦當引路人。
三人加一魔像踏上了討伐鬼婆的征途──15級、9級、7級和0級。
“你倒是很淡定,自信從哪裡來的?”
“他咯。”
希爾瓦娜女士順着海瑟薇手指的方向看到你的背影,直接扶額,完全沒有感受到值得安心的任何要素。
“反倒是您,勇氣從哪裡來的?”海瑟薇盯着希爾瓦娜女士腰間的細劍,問道,“您那是純粹針對人類的戰鬥方式吧?看起來實戰經驗也不怎麼豐富。第一次冒險就敢跟隨以前的敵人進入異界,如果我是什麼都不缺的貴婦人絕不會隻身犯險。請別告訴我因爲您憧憬成爲冒險者。”
哈,怎麼可能?──希爾瓦娜女士昂頭挺胸嗤笑一聲。
她盯着劍身刻着的字,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們一族是軍旅世家,戰場晉爵,我雖然沒有像大哥那樣繼承爺爺的異能,更沒多少力氣,但我體內流的仍然是高貴軍人的血。勇氣從何而來?從血統而來。我一點也不喜歡冒險者那種自由散漫爲所欲爲的氛圍,可是爲了獲勝,我什麼都敢做。”
爲了獲勝——
積極迎合冒險者公會會長的喜好,強行擠進私隊刷好感刷存在感,並且近距離觀察你的爲人,適時調整政治聯姻的具體戰術戰略。賠了大筆資金,折了大量私兵之後,如今若想要贏下老侯爵的遺產,她只剩下嫁給你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她的做法遠超尋常人,也是夠拼的。
你們在草原上行走,
風景漸漸變得荒涼。
忽然,你問海瑟薇,之前爲什麼要躲着你?
海瑟薇低下了頭,默不作聲,貌似謎之壓力非常大。
你勸慰她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語惡意誹謗,三任公會會長的末路以及你在審判庭上遭遇的危機並非她的責任。她絕不是一個掃把星。
“哈?”海瑟薇聽罷擡起頭,皺眉盯着你,“當然不是我的責任!一代自從達到20級後整個人都膨脹了,目中無人,遲早要死;二代居然能活着在那麼多素未謀面的女人之間流連多年,已經運氣好到驚天地泣鬼神了;三代太固執,根本不聽勸不服軟,她可是個女人,在王國裡清高倔強的女強人不可能有好下場。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呃?
海瑟薇扶額:“你的事就更怨不得我了。我早就說過,命是你自己的,路怎麼走你自己決定,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慫恿過半句吧?反倒是潼恩經常提出超危險的建議,你還老是一副言之有理的態度。”
海瑟薇不是因爲自責所以躲着你?
那是爲啥?
“因爲我看到你就心情抑鬱。”海瑟薇摸着你的臉頰,“看到這張臉,我就會想起沙國的事。當我被執法隊從審判庭押回營地時,他們爲了討好我,說了些情報。”
討好?
“執法隊警惕的是日益強大的會長,又不是秘書或公會本身。你猜執法隊爲何會縱容侯爵之子這般折騰?他們的交易又是什麼?——這邊答應對審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邊答應繼承侯爵之位後,擴軍,西進,興建新的軍事要塞──爲了抵禦沙國。王國最近西境很不太平,西北境外豺狼人來勢洶洶,已經開始越境了,西南境內軍閥打破了三足鼎立,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如果沙國不是傻子,定會趁機入侵。”
希爾瓦娜女士望向遠方:“大致上沒錯。在你們愉快的追貓逗鱷魚的同時,快則半月,慢則三月,沙國就會大舉進犯了。屆時,阿紐林伯爵、我們、侯爵領乃至整個王國都會遭殃,你們居然有心情還玩什麼宣揚人權。國都快沒了。”
豺狼人勢如潮涌很不尋常,長久以來軍閥三足鼎立突然打破更不尋常,悶頭興建很久的強大地下城偏偏這個時候冒頭,三者未免太巧了。希爾瓦娜女士當初答應動用大量私兵幫波爾茨出氣,其實也有奪取營地,親自鎮守地下城的打算。
統治層眼中的世界,風景不同。
海瑟薇認真的盯着你的雙眼,嚴肅問道:“會長,如有一天沙國大舉進犯,你這個混血兒會站在哪一邊?”對於海瑟薇來說立場比較明確,她畢竟是沙國人。九歲,那時她已經懂事了,記得許多自己祖國的事。
能避免戰爭當然最好,但萬一某天非要讓你,你會揮劍砍向哪一邊的士兵?
A,你會站在海瑟薇所站的陣營。
B,你是土生土長的王國人,當然劍指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