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23.2-B3章:骯髒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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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指堅定的落在黑街位置。公會最鋒利的劍將以此路線呈迅猛之勢直割土皇帝的咽喉,你將親自上陣。

除此之外,公會也會派少數兵力從城門方向攻入。

當你這樣表態之後,起義軍在場之人深受鼓舞。委實講,他們最不願意進攻路線的就是黑街這條路,雖然起義軍人數尚可,但缺乏高手,根本攻不破黑街。原本已是打算戰略性放棄此地了。

你這樣做,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但唯獨雷蒙德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會長大人,能否告訴老哥爲什麼要分兵到城門?”

很難解釋。

是一種期待和直覺吧。

城門正面攻擊這條路哪怕再少,也需要放一些公會的人,因爲兩個因素:首先,誒利亞貝斯子爵在這條路線上,他不會摻這趟渾水的,除非你做點什麼。其次,這是一條官道,最大的道路,回想最初偷運巨魔進入市場時也是走的這條道──這是一條大到足以讓偷偷摸摸之事也不得不通過此地的大路。某種直覺告訴你,當火燒波爾茨子爵屁股時,會有什麼恰巧從這裡通過。

恰巧。

好多舊事反反覆覆浮現於你的腦海──羅伯茨·道格之死,伊麗莎白對你射的那一箭,菲艾爾汀當街被擄走,議長表親追罪極刑。聰明的人不會犯兩次同樣的錯誤。重要的不是戰爭勝利,而是勝利之後你會站在廢土之上還是黃金城內。只要你能夠趕在起義軍之前站在波爾茨子爵的面前,就有機會決定很多事態的發展。至少,能決定他一人之生死。

會議繼續進行,商討着排兵佈陣的細節,你不擅軍事,便離開了。

大批的裝備已經送達,洗衣場的工人們正在秘密的搬運大大小小的木箱,並且分發。起義這件事根本不是他們一時興起,而是圖謀已久。這座洗衣場有一座寬闊的地下室,可以充當訓練場,一切都早就安排妥當。起義軍找到了不少同情奴隸的富商,和極具英雄氣概的武伕力士,一方面從迷宮營地購買武裝,另一方面則訓練士兵。

這麼說來,

你小賺了一筆戰爭財,畢竟武裝是從你的領地購入的。

也不知道波爾茨子爵到底打算把「全境封鎖」玩到什麼時候?話說,這樣的封鎖策略非常耗費人力物力,卻得不到什麼實際性的成效,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搞不懂。

波爾茨子爵怎麼想?

他此時正在拍桌子,氣得牙疼!

“可是,子爵大人……”

“閉嘴!閉嘴!閉嘴!不要給我說什麼有的沒有的,只需要再重複一遍你剛纔彙報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我好像上了年紀,沒聽清。”

此時此刻的波爾茨子爵失了往日的沉着,他真的慌了,但具體爲什麼連自己也說不清。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誤算了什麼。

他的對面,一個侍從臉色慘白,低着頭,鼓起勇氣將剛纔彙報之事重複道:“昨晚,冒險者公會舉辦篝火宴會,大吃大喝幾乎全員出席,連周邊的所有平民也有份。”

波爾茨子爵腳下忽然彷彿踩空般,一屁股跌坐在沙發邊緣險些摔倒:“什麼叫「大吃大喝」?”

“我們的探子距離較遠,看得不是很真切──果蔬美酒魚肉海鮮。”

“海鮮?怎麼會有海鮮。”

怪了,

波爾茨子爵不明白自己的邏輯上有什麼問題。因爲冒險者公會地段偏僻周邊根本像樣的商鋪,所以只要全境封鎖之後,他們只能渴死餓死。周圍的水井全都下了毒,施法淨化人身上的瘟疫簡單,淨化地下水卻需要很多時日。他們沒有地方喝水,沒有地方買食物,也無法到海邊自行捕魚,除了西北風什麼都吃不着──應該是這樣纔對!

纔對啊!

“我知道了!”波爾茨子爵指着侍從的鼻尖吼道,“是市場裡出了叛徒!敢私販給我的敵人食水,活膩了!給我查,徹查此事,一定有叛徒!”

侍從怔住了……五巷海灣市場極其龐大,裡面的商鋪大大小小近千,若是論人頭就更是不計其數了,查?怎麼查?就算真的查也無異於把市場整個地皮全都翻過來。

有一件事他不想承認──波爾茨子爵自從復活之後性情變得易怒了。有種傳聞,復活是會損害心智的,多次復活之後很多人都無力繼續冒險甚至心態極其扭曲,是種不明顯的變化。也可能是侍從自己想多了。

糟糕的,侍從還有更加不好的消息準備彙報呢。如今要如何開口啊……

波爾茨子爵擡起頭,發現侍從還杵在哪裡沒有離去,深皺眉頭:“怎麼?還有事?”

“呃,是的子爵大人……”

波爾茨託着額頭,擺擺手示意侍從趕緊說。如果是好消息,對方早就彙報了,唉。

侍從手緊攥着衣角,目光遊離,支支吾吾的說:“……昨夜,「赫達維爾奧術協會」人去樓空,半個人都沒有留下。我們已經派人調查過,像是早有預謀的連夜潛逃。”

……波爾茨什麼都不想說了。

在「赫達維爾奧術協會」聲明不會參與大規模暗殺時,他早就覺得這幫法師態度上不太對勁,如果能擺平冒險者公會,他必須再次調教一下這些惡棍法師們誰纔是五巷海灣的主人。很顯然,「赫達維爾」也對此心知肚明,擺在面前的只剩下三條路──幫着波爾茨子爵殺光有好多法師在的冒險者公會,這違背了協會的宗旨;幫着冒險者公會殺掉波爾茨子爵,但市場管理者換人之後,他們這些沒了庇護的惡棍們也就無處容身了;或者,逃走。

至少逃離風口浪尖。

以協會主席的法力和智謀,還有廣闊的人脈,無論是換城鎮發展還是等風平浪靜再回來都並非難事。重要的是他的手下們全都是不可多得的法師,就算死一個都太心疼。

冷冷的自言自語着:“那傢伙倒是聰明……只是太聰明瞭……聰明人不好用啊。”波爾茨擡頭髮現侍從還不走,驚了:“怎麼?還有壞消息?”

侍從用力點點頭:“「月化愚走私團」和「巴巴里安民兵隊」昨夜也……”

“也什麼?!”

“也……人去樓空。”

臥槽!波爾茨子爵抓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甩向侍從,後者一歪頭千鈞一髮躲開,嚇得一身冷汗。

“爲!什!麼!他們爲什麼也逃走了!”

侍從擦了擦額頭,反正橫豎一死反而膽子變大了,糾正道:“不,他們沒逃走……而是跑到了封鎖區內了。如果小的沒有估計錯誤,他們似乎是因爲暗殺失敗一事判斷,風向不太對勁,投敵了。”

唔!

波爾次子爵捂着臉側,牙疼!牙疼得什麼都想不了了,腦子一片混亂。投敵算什麼鬼!

大口喘着粗氣,他不斷撓着頭髮痛不欲生。再擡頭,想死的心都有了,發現侍從還不肯退下:“別告訴我,還有事。”

“……嗯。”侍從用視死如歸的表情恭敬行禮,一邊揹着手在身後悄悄默寫着自己的遺書,一邊彙報道,“您還記得黑街裡有一個高等級殺手,屢次不停命令,非要單獨行動暗殺冒險者公會會長嗎?”

“他怎麼了?”

波爾茨記得,自己明明下令所有人封鎖期間不得對公會出手,以免擴大損失,但黑街裡有個殺手就是不肯聽話。前思後想之後,波爾茨也並未對這個殺手做什麼過分的處罰,只是不斷警告。不會也逃了吧?

侍從上前幾步,雙手遞給波爾茨子爵一個金屬小盒子。

那是血盟契約書。

波爾茨擡頭怔在原地,侍從點點頭:“子爵大人,這小子戀愛了,昨晚正式提出辭職。”

·

伊麗莎白一反常態的託着腮,坐在窗邊眺望遠方,出神。她甚至沒有察覺到你已經走到身後。

她嚇了一跳,回頭看着你,反問道:“怎麼?”

這其實是你想要問的。這個11級大刺客到底怎麼了,居然望着窗外發呆,就跟戀愛了似的。不能吧。話說回來,變形怪的生態系統到底是如何的?

嘆了一口氣,伊麗莎白從窗臺上跳下來:“簡單來說,因爲自私和懶惰,我們雖然能生孩子但是不會去生。基本上女性都會終生不育,男性則會找到年輕貌美的已婚人類女子,化作其丈夫的模樣令其懷孕,然後再離開。那個人類女子會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扶養變形怪的孩子長大。而這個孩子,直到接近成人時纔會逐漸顯露出變形怪的特徵。”

說自己自私和懶惰,還真是……

真是坦然啊。

懶得努力去贏取社會地位,所以直接替換、奪取。話說回來,伊麗莎白到底爲什麼在發呆,不會是真的戀愛了吧。

伊麗莎白哈哈大笑,連連擺手:“我?戀愛?怎麼可能。”

“其實,在您看不見的地方,我和雷蒙德都在暗中解決着零散前來暗殺您的刺客,他們樂此不疲,我們也有餘力應對。基本上分工是雷蒙德斬殺明面闖過來的,而我則負責對付那些隱形和潛行能力高的敵人。昨晚宴會時,理所當然的,敵人又派來了刺客。”

“而且是我非常熟悉的一個對手。”

“那小子好像來自黑街,每次被我毒得半死不活都能逃走,然後第二天又來,再被毒得半死不活,完全不知悔改。殺人的本事不怎麼樣,但逃跑的功夫卻是一流。他完全不是我的對手,可每次再來也能學點新花招給我驚喜,委實講,我從他身上學了很多東西。”

……怎麼聽着像是寫作敵手唸作摯友?

長嘆息,伊麗莎白扭頭望着窗外:“昨晚他又來了,卻沒有帶任何小弟。我當時嘲笑他長了本事,區區手下敗將居然敢獨自前來,是準備死在這裡了吧?您猜他怎麼說……「我是來告別的」,他這麼說。他說,之前被我打成重傷,又因爲違抗波爾茨子爵的命令所以無法回黑街,瀕死彌留之際,誤入了一家民居,昏倒了。是一位……”

頓了頓,

她似乎說不下去了。

“他說,是一位寡婦照顧他,救了他一命。對方的丈夫因爲負債成爲了負債奴隸,已經死在碼頭,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又無所長的弱質女流過得很是清苦。所以,那個殺手要跟寡婦私奔了……”

伊麗莎白託着腮,繼續望着窗外。她想不通的是,那個殺手走就走唄,爲什麼特意來告別,也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每晚都盼望着那個殺手的出現……已經快成爲伊麗莎白最大的樂趣了。現在樂趣,沒了。

你打算怎麼迴應?

A,點破,這就戀愛。殺了那個寡婦吧。

B,沉默。

臨近中午,果不其然,真的如潼恩預言的那般,有個神秘的男子走公會後門的傳送法陣,前來拜會。相關準備一應俱全,你在會客廳迎見。

摘掉兜帽,來者正是古城的守衛隊長。

他擡起眉毛看了看周圍。房間裡除了兩名換生靈侍女再無他人,名副其實的密談──至少低於他來說,是如此。

“會長大人真乃神人,怎麼知道我會來的?連茶都準備的是我最喜歡的。”

海瑟薇不適合在場,因爲古城的大人物們太熟悉她了,十分提防;伊麗莎白不適合在場,因爲登記在冊都知道她會讀心術;雷蒙德不適合在場,新舊僱主同在一室難免心生尷尬。這兩名換生靈侍女,若是左側的偷偷的碰你的後背,就意味着「真話或善意」,右側碰後背就意味着「撒謊或敵意」,與伊麗莎白的作用異曲同工,而且更隱蔽。

古城守衛隊長向你微微行禮:“……看這陣勢,是不是我可免去所有寒暄和客套了?畢竟我只是一介莽夫。「謊」”當然,他絕不是簡單的莽夫。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假設,我是說假設,有一天貴公會會參與謀反叛亂或兵亂暴動之事,我會率兵前來與之爲敵「真」。做個交易吧:讓給我一條路線,讓我殺光在這條路線的所有敵人,作爲交換,假設您能獲勝,我將在審判庭上爲您說話「真」。”

如此一來,他能得到軍功,你也能在審判庭多一份生機。

沒了?

他好像說完了。大老遠就爲了說這麼一句話?不過這句話確實涉及到無數的人命,份量很重。

你打算如何迴應?

1,讓他來時洗淨脖子。

2,讓出運河溿起,突襲至商貿區的路線,那裡我方的人將無一生還。

3,讓出自海崖底起,上行只噴泉廣場的路線,那裡將無一生還。

4,讓出自海岸線起,吸引火力的路線,那裡的人將無一生還。

5,增加交易內容。你不僅讓出一條路線,而且還提供人馬有關西境軍閥混戰的情報,而他不僅要在審判庭幫你說話,還要借你攻城武器。

6,增加交易內容。你不僅讓一條路,而且還協助他把心腹安插在五巷海灣的守衛隊隊長一職,這意味着你將協助暗殺本地守衛隊長,而他不僅要在審判庭幫你,還要借你攻城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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