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3:最後的教父_第六部 好萊塢式的死亡_第十三章

維文參議員有個大消息,不過這消息得讓克萊裡庫齊奧家族花上五百萬美元。這是喬治派來送信的人說的。這意味着克羅斯得從賭場提出五百萬,而且還得做出一堆記錄來抹平賬面,也就意味着堆積如山的賬面工作。

克勞迪婭和維爾也給克羅斯留了個消息。兩人正待在酒店,只開了一間房。他們想盡快見到他,有急事。

還有,利亞·瓦齊從獵場來了一通電話。他要儘快和克羅斯單獨見面。他倒沒說事急,不過他這個人要麼不打電話,一旦提出要求就一定是急事。況且,他現在都在路上了。

爲了把五百萬交給維文參議員,克羅斯開始做賬。這筆錢數額太大,手提箱和大號的旅行袋都裝不下。他給酒店的禮品店打了個電話,那裡賣的中式老款旅行箱可以裝得下那麼多錢。這款箱子漆成深綠色,畫有紅色的龍紋,鑲了人造綠寶石,裝着特別牢靠的鎖。

格羅內韋爾教過他如何做賬才能從酒店賭場正當合理地提錢。這是個耗時費力的活兒,得把錢打到好幾個戶頭上,比如支付給不同供應商的餐飲酒水費用,特殊訓練計劃和宣傳活動,還得編出幾個子虛烏有的債務人,說他們欠了賭場的錢。

克羅斯忙活了一個小時,維文參議員得週六,也就是明天才能到。五百萬必須在他週一清晨離開前交到他的手裡。克羅斯終於集中不了注意力了,他得歇歇。

他給克勞迪婭和維爾的房間打過去電話。接電話的是克勞迪婭:“我和厄內斯特遇上麻煩了,得找你談談。”

“好。”克羅斯說,“你倆下樓玩幾把去吧,一個小時後我去骰子賭檯接你們。”他頓了頓說,“然後我們出去吃頓飯,咱們在飯桌上聊。”

“我們沒錢賭,”克勞迪婭說,“厄內斯特的信用上限超了,而你只給我一萬的額度。”

克羅斯嘆了口氣,這也就是說厄內斯特·維爾欠了賭場十萬,而且這些欠款單現在就可以當手紙了。“一小時後來我房間吧,我們吃頓晚飯。”

克羅斯還得打給喬治,覈實一下參議員要的那筆錢。他不是懷疑,只是按規定辦事。他們有一套約定好的口令,姓名字母用數字代替,而金額數字則用字母代替。

克羅斯想繼續做賬,但就是無法靜下心來。爲了這五百萬,維文肯定有很重要的話要說。還有利亞,能讓他開那麼久車來拉斯維加斯,肯定出大事了。

門鈴響了,是克勞迪婭和維爾。警衛把他倆帶到了屋裡。克羅斯異常熱情地擁抱了克勞迪婭,因爲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在埋怨她輸錢。

他在房間起居室裡把客房服務目錄遞給了他倆,還給他倆點了菜。克勞迪婭癱坐在沙發裡,維爾則直直地背靠沙發,表情一副漠然。

克勞迪婭說:“克羅斯,維爾遇上大麻煩了,我們得幫他。”

克羅斯覺得維爾看上去可沒有那麼糟,他似乎悠閒得很,眼睛半開半閉,嘴角一絲愉悅的笑。這讓克羅斯很不痛快。

“沒問題,首先要做的就是取消他在這裡的所有信用額度,這樣就能省錢了。我第一次見笨成他這樣的賭客。”

“和賭博無關。”克勞迪婭說,她把馬林承諾給維爾的事情說了出來,可馬林竟然死了。

“那又怎麼樣?”克羅斯問。

“現在的鮑比·邦茨可不會管馬林留下的承諾,”克勞迪婭說,“自從鮑比當了羅德斯通工作室的頭兒,已經被權力燒昏頭了。他幹什麼都想學馬林的做派,可是腦子和魄力都不夠。所以厄內斯特的事情又沒人管了。”

“你就說到底要我做什麼吧。”克羅斯說。

“你是羅德斯通拍《梅莎琳娜》的合夥人,”克勞迪婭說,“你對他們肯定有影響力,我想要你出面,讓鮑比·邦茨履行馬林的承諾。”

每次碰上這類事情,克羅斯都覺得自己真是拿克勞迪婭毫無辦法。邦茨纔不會讓步,他就是幹這個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不行,”克羅斯說,“我早就跟你說過,沒把握的事我不會做的。比如這件事,根本沒希望。”

克勞迪婭皺起了眉。“爲什麼?”她頓了頓,說,“厄內斯特他是認真的,他想自殺,好讓家人拿回那些權利。”

這時候維爾來了興致,他說:“克勞迪婭你這個傻瓜,你還不明白你哥哥嗎?要是對方拒絕他的要求,他就得把那些人都幹掉。”說完,他朝克羅斯齜牙一樂。

克羅斯被維爾激怒了,他竟敢在克勞迪婭面前說這種話。幸好,就在這個時候,服務員推着小車送來客房服務,在起居室準備好了晚餐。他們坐下吃飯時,克羅斯控制了一下情緒,但還是忍不住冷笑道:“厄內斯特,你只要一死,所有問題都解決了。這點我倒可以幫你,不如我把你的套房挪到十樓,你只要從窗戶跳下去就可以了。”

克勞迪婭大怒。“我可不是開玩笑!”她說,“厄內斯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而你是我的哥哥,口口聲聲說愛我、願意爲我做任何事。”她淚流滿面地說着。

克羅斯起身過去抱了抱她。“克勞迪婭,我是真的無能爲力,我沒那麼神通廣大。”

厄內斯特·維爾正在享用他的晚餐。要是連他這麼愜意的人都想自殺,那誰都有自殺嫌疑了。“你太謙虛了,克羅斯,”他說,“我沒膽子跳出窗戶。我想象力豐富,在落地之前就能想到一千種自己落地後摔得七零八落的樣子,還有可能會砸到別人;我不敢割腕,見血就暈;我也不敢用刀、槍或者撞車、臥軌。我不想一無所成就死了,不想邦茨和迪爾那對混蛋拿了我的錢還笑話我。不過你確實能幫我個忙。僱個人殺了我,隨時都可以。”

克羅斯笑了起來,他拍拍克勞迪婭的頭寬慰着她,然後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你以爲這他媽的是拍電影啊?”他對厄內斯特說,“你以爲殺人是開玩笑嗎?”

克羅斯起身坐回辦公桌前。他打開抽屜的鎖,拿出一袋黑色籌碼。他把袋子丟給厄內斯特說:“這裡是一萬塊。最後賭一回吧,說不定有好運氣。別再當着我妹妹的面侮辱我。”

維爾情緒倒是不錯。“走吧,克勞迪婭,”他說,“反正你哥哥是不會幫忙的。”他把黑色籌碼裝進口袋,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去賭博。

克勞迪婭似乎心不在焉。她把今天聽到的事綜合起來,卻不肯接受真相。她看着哥哥平靜英俊的臉龐。他纔不會是維爾說的那種人呢。她吻了吻克羅斯的臉頰,說:“對不起,哥哥,但是我很擔心厄內斯特。”

“他沒事的,”克羅斯說,“他太好賭了,捨不得死。他不是個天才嗎?”

克勞迪婭咯咯地笑。“他自己總是這樣說,我也覺得是。”她說,“而且他是個膽小鬼。”她雖然這麼說,卻親熱地伸手摸着厄內斯特。

“你怎麼老黏着他?”克羅斯說,“爲什麼要和他住一間房?”

“因爲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後的朋友。”克勞迪婭氣呼呼地應道,“再說我喜歡看他的書。”

克勞迪婭和維爾離開後,克羅斯整夜都在忙着五百萬轉賬的事。一切準備完成後,他打電話給賭場經理——克萊裡庫齊奧家族的高級成員,要他把錢送到他的閣樓套房去。

經理和兩個克萊裡庫齊奧家族的保安拎來了兩大麻袋的錢。他們幫克羅斯把錢裝進中式旅行箱。賭場經理笑着說:“箱子不錯。”

他們離開後,克羅斯把被子從牀上扯下來包在箱子上。然後他讓客房服務準備兩份早餐。幾分鐘後,保安打電話告訴他利亞·瓦齊已經等着見他了。他點頭讓保安帶利亞上來。

克羅斯擁抱了利亞,他一向很願意看見利亞。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客房服務送來早餐後,克羅斯問他。

“壞消息,”利亞說,“我去比弗利山莊找斯堪尼特的時候,那個把我攔住的探員叫吉姆·洛西。他竟然摸到獵場來了,他詢問我和斯堪尼特的關係。我把他打發走了。問題是,他怎麼知道我是誰的?他怎麼知道我在獵場?我沒有案底,也沒惹上過麻煩。也就是說,有內奸。”

利亞的話讓克羅斯很吃驚,克萊裡庫齊奧家族很少有內奸,有的話一定會被毫不留情地剷除。

“我會告訴唐,”克羅斯說,“你呢?你想去巴西休假嗎?等我們查清楚再回來?”

利亞吃得很少。自己倒了杯白蘭地,點起了哈瓦那雪茄,這都是克羅斯特地給他準備的。

“我不緊張,至少現在還好,”利亞說,“只要你同意我對付這個傢伙就行,我得保護自己。”

克羅斯警惕道:“利亞,你不能這麼幹,在這個國家,殺警察很危險。這不是西西里。這件事本來不應該告訴你的,吉姆·洛西是克萊裡庫齊奧家族的關係人之一,收了不少錢。我猜他只是打聽着什麼風聲了,拿你訛一筆封口費而已。”

“好,”瓦齊說,“但肯定還是有內奸。”

“我來處理,”克羅斯說,“別擔心洛西。”

利亞吸了一口雪茄,說道:“他是個危險的傢伙,小心點。”

“我會的,”克羅斯說,“但你不能先動手,明白嗎?”

“好,”說完,利亞明顯鬆了口氣,然後隨口問道,“被子裡是什麼東西?”

“一件給大人物的小禮物,”克羅斯說,“在酒店住一晚上吧?”

“不了,”利亞說,“我回獵場,你有了進展可以告訴我。但要我說的話,還是趁早除掉洛西比較好。”

“我去跟唐談談。”克羅斯說道。

維文參議員下午帶着三名男性隨從入住了桃源酒店三樓。跟以前一樣,他的座車沒有任何標記,也沒有護衛車隊。五點鐘的時候,他把克羅斯叫到了自己住的別墅。

克羅斯帶着兩個保安,把棉被裹着的錢箱裝進高爾夫球車的後座。一名保安開車,克羅斯坐在乘客位上看着箱子。放箱子的位置通常是放球杆和冰鎮水的地方。只要五分鐘,就能從桃源酒店的首層走到七幢別墅的院子,整個院子都佈置了單獨的警衛。

克羅斯一直都很喜歡這些別墅的樣子,看上去就有種彪炳權勢的感覺。一座座都像是小號的凡爾賽宮,每一座都帶着翠綠色鑽石形狀的游泳池,廣場中心還有座珍珠形狀的小賭坊,專供別墅住客的私人娛樂。

克羅斯帶着箱子獨自走進別墅。參議員的一名隨從領他到餐廳,參議員在那兒正享用豐盛的冷食和冰鎮檸檬汁呢。他已經不喝酒了。

維文參議員還是那麼優雅隨和。他已經在國家政壇裡爬得很高了,身兼多個重要委員會的主席職位,絕對是角逐下屆總統的黑馬。他站起身來,歡迎了克羅斯。

克羅斯把棉被掀開,把箱子擱在地上。

“酒店的小小禮物,參議員,”他說,“週末愉快。”

參議員雙手握住克羅斯的手。他的手很滑。“看着這禮物就高興,”他說,“謝謝你,克羅斯。我能和你說幾句悄悄話嗎?”

“當然可以,”克羅斯說着,並把箱子的鑰匙給了他。維文把鑰匙揣進褲袋,轉向他的隨從說道:“箱子放到臥室裡去,留個人看着。我和我的朋友克羅斯要單獨待會兒。”

他們離開後,參議員在房間裡踱來踱去,皺着眉頭,“好消息肯定是有,不過也有壞消息。”

克羅斯點點頭,欣然說道:“禍福相依嘛。”他覺得憑着這五百萬,好消息肯定比壞消息要重要得多。

維文輕笑道:“誰說不是呢?先說好消息吧,是個非常好的消息。最近幾年,我把精力都投入到全美博彩的合法化上了。包括體育博彩。現在參議院和上議院終於有意投我的票,箱子裡這錢是用來遊說幾張關鍵選票的。是五百萬,沒錯吧?”

“是五百萬,”克羅斯說道,“好好利用,壞消息呢?”

參議員悲哀地搖搖頭:“你的朋友們肯定特別不願意聽見這個壞消息,”他說,“尤其是喬治,他性子太急了。但他很厲害,真的很厲害。”

“我最喜歡他這個叔叔了。”克羅斯干巴巴地說。克萊裡庫齊奧家族所有人裡面,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喬治了,參議員顯然也一樣。

維文這時候丟出了重磅炸彈:“總統說,他要否決我的提案。”

克羅斯本以爲唐·克萊裡庫齊奧完美的計劃即將實現,一個博彩合法的帝國就要浮出水面了。結果這話讓克羅斯糊塗了,參議員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票數不夠,應付不了總統的否決權。”維文補充道。

克羅斯得冷靜一下。他說:“那這五百萬是給總統的嗎?”

參議員嚇了一跳。“不,不是,”他說,“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黨的。再說了,總統退休後絕不愁錢。哪家大公司的董事會都會爭着搶着要他。這點兒小錢兒他看不上。”維文對克羅斯滿意地笑笑。“當了美國總統,很多事就不一樣了。”

“就是說,除非總統死了,否則我們束手無策。”克羅斯說道。

“完全正確,”維文說,“他呼聲很高。就算陣營不同,這點我也得承認。他肯定連任。我們得耐心一點。”

“那我們還得再等五年,然後期待下一任總統不會否決?”

“這倒不是。”參議員說,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說,“我說老實話吧。五年之後議會的班底都變了,現在能控制這麼多票,到時候就未必了。”他又頓了頓,“變數太多。”

克羅斯徹底不明白了。維文他媽的到底什麼意思?這時,參議員終於說到正題:“當然啦,要是總統發生了什麼不測,那就是副總統簽字。所以,雖然聽起來有點兒大不敬,不過也只能盼着總統心臟病突發、飛機失事或者中風癱瘓。這也不是不可能,我們都是肉體凡胎。”參議員朝他微微一笑。克羅斯突然恍然大悟了。

他極度的憤怒,這個混蛋是要告訴克萊裡庫齊奧家族:參議員能做的都做了,要通過法案,只有美國總統。他真是狡猾,連一點話柄都不留下。克羅斯確信,唐不會同意去殺總統的;萬一他真同意了,克羅斯絕不會留在家族。

維文堆着可親的笑容繼續說道:“似乎不可能,但是誰說得準,命運無常。副總統跟我關係非常好。雖然我和他也不是一個黨派,但是我知道,我的法案他肯定點頭。我們等着瞧就行。”

克羅斯簡直難以置信,這種話參議員都說得出來。維文參議員雖然也有弱點——女人和高爾夫球,但他是美國政客的道德楷模。他儀表堂堂,言行高雅,像是世界上最可親的人。可現在呢?他居然暗示克萊裡庫齊奧家族去刺殺總統!這老傢伙簡直瘋了,克羅斯心想。

參議員開始挑着吃桌上的食物。“我就待一晚,”他說,“你這兒那麼多唱歌跳舞的姑娘,不知道有沒有願意跟我共進晚餐的。”

回到

自己的閣樓套房後,克羅斯打電話給喬治,說自己明天要去科沃格。喬治告訴他,到了之後機場有家族的司機接他。喬治沒問任何問題。克萊裡庫齊奧家的人從來不在電話裡談生意上的事。

克羅斯到科沃格的主樓後,驚訝地發現人都到齊了。在那間沒有窗戶的書房裡,唐、皮皮,以及唐的三個兒子喬治、文森特和佩蒂耶都在場。丹特也來了,這次戴着天藍色的帽子。

桌上沒有吃食。先說正事,後用晚餐。如往常一樣,唐要所有人看看壁爐架上的照片:有西爾維奧的,也有克羅斯和丹特受洗的照片。“多快樂的一天啊。”唐經常這麼說。他們都坐在椅子上或是沙發上,喬治給每個人拿了飲料,唐點燃了他的黑色意大利方頭手卷雪茄。

克羅斯仔細地講了一遍:從他是怎麼把五百萬交給維文參議員開始,隻字不差地把兩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克羅斯說完後,房間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不需要克羅斯再解釋什麼,所有人都明白了。最發愁的是文森特和佩蒂耶。文森特名下有一家連鎖餐館,他不情願去冒險。佩蒂耶雖然統領着家族在布朗克斯那塊地盤上的兵,最關注的還是自己名下數目不小的建築施工生意。都安安穩穩活了大半輩子了,他們可不想接這麼個倒黴買賣。

“那個混蛋瘋了。”文森特說道。

唐對克羅斯說:“你確信這是參議員的意思?我們得殺了我們的國家元首、他的政壇同事?”

喬治冷冷地說道:“參議員說他們不是一個黨派的,不算同事。”

克羅斯答道:“參議員不會讓自己捲入這件事,他點到即止,料定我們會按他說的做。”

丹特想到這件事能給他帶來的榮耀和利益,興奮地說:“爲了賭博業合法,這是值得的,那可是棵搖錢樹啊。”

唐轉向皮皮,親切地問道:“你怎麼看,我的‘鐵錘’?”

皮皮怒形於色:“這種事不可能成功,而且就不應該幹。”

丹特用嘲笑的口吻說:“皮皮表舅,你要是做不到,那就我來吧。”

皮皮輕蔑地看着他。“你是屠夫,根本不會計劃。給你一百萬年,你也想不出一個像樣的辦法。這件事風險大、太引人注目,執行起來也非常困難,你根本沒法脫身。”

丹特傲慢道:“祖父,派我去吧,我一定能做到。”

唐沒有拂他外孫的面子。“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他說,“而且事成之後回報豐厚。但是皮皮說的沒錯,這件事的後果對家族來說風險太大了。人可以不斷犯錯,但絕不能犯要命的錯。就算得手了,目的也達到了,這件事的陰影也會一直籠罩着我們。這罪孽太大了。立法通過與否,並不危及家族的根本,僅僅是我們的一個目標罷了。只要有耐心,目標總會實現的。況且,我們現在乾得很不錯。喬治在華爾街也算有點地位;文森特有很多餐館;佩蒂耶有建築公司。克羅斯,你名下有酒店,還有皮皮,你也一把年紀了,該享享福了。還有,丹特,我的外孫,你一定要有耐心,整個博彩帝國早晚都是你的,你是繼承人。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你也用不着因爲罪惡感而成天提心吊膽的。所以——讓參議員一個人下地獄吧。”

房間裡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緊張的氛圍消失了。除了丹特,所有人都樂於見到這項決定。而且所有人和唐一樣都詛咒參議員該下地獄。他膽子也太大了,敢讓他們兩頭爲難。

只有丹特似乎不同意,他對皮皮說:“就你還叫我屠夫。那你是什麼東西?白衣天使弗洛倫斯·南丁格爾嗎?”

文森特和佩蒂耶聽後大笑。唐搖了搖頭表示不滿。“還有一件事。”唐·克萊裡庫齊奧說,“我覺得眼下我們得跟參議員保持好關係。我不心疼白白花掉的五百萬,但他竟然覺得就爲了多掙幾個錢,我們就能殺國家總統,真是把我們給看扁了。下一步他還要對付誰?這裡面他有什麼好處?他這是在利用我們。克羅斯,他去你酒店的時候,多給他些籌碼,讓他玩得開心點兒。這樣的人變成我們的敵人實在太危險了。”

計劃已定。克羅斯很猶豫要不要提出另一個敏感的問題。最終他還是說了利亞·瓦齊和吉姆·洛西的事情。“家族裡有內奸。”克羅斯說道。

丹特冷冷道:“那是你做的事,你的問題。”

唐不容置疑地搖頭。“不可能有內奸,”他說,“那探員碰巧知道了點兒什麼,想靠這個賺一筆。喬治,交給你了。”

喬治酸溜溜地說:“又是五萬,克羅斯,這是你的買賣,這錢得從你的酒店裡出。”

唐重新點起了雪茄。“既然大家都在,還有別的問題嗎?文森特,你飯店的生意怎麼樣?”

文森特花崗岩一樣的表情軟化了。“我又開了三家。”他說,“費城一家,丹佛一家,紐約一家。高端餐飲業。爺爺,我一盤意大利麪要賣十六塊。我自己在家做的時候,成本不過五十美分。不管我怎麼算,通心粉最多也就值這個價。我甚至把蒜頭和肉丸的價錢都算進去了。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我是唯一一家賣肉丸的高級意大利餐廳。但是肉丸一份我賣八塊,還不是多大的一份,成本只有二十美分。”

他還想繼續說,但是唐打斷了他。他轉向喬治,說:“喬治,你在華爾街做得如何?”

喬治謹慎地說:“行情有起有落,但是我們的交易佣金跟在街頭拼了命放貸賺的錢一樣多。沒人賴賬,也坐不了牢。我看,別的生意可以全扔了,頂多把博彩留下。”

唐很欣慰,他很滿意他們在合法世界裡取得的成功。他說:“還有佩蒂耶,你的建築公司呢?我聽說你前兩天遇到了個小問題……”

佩蒂耶聳聳肩,“生意太大,我都管不過來了。到處都在蓋樓,而且我們還包攬了修路。我的手下都靠這個生意養家,掙得還不錯。不過一個禮拜之前,有個黑茄子跑到我最大的施工項目裡頭來了,還跟着一百個黑人,舉着各種各樣的標語,都是民權啊什麼的。所以我就把這傢伙帶進了我的辦公室,突然間他就攤牌了。我只要給百分之十的黑人安排工作,然後悄悄塞給他兩萬美元就行。”

這把丹特逗笑了。“我們被人訛了?”他咯咯笑道,“克萊裡庫齊奧家族被人給訛了?”

佩蒂耶說:“我試着用爸爸的方式去想:他們爲什麼不能有份工作?於是我給了這個黑茄子他要的兩萬,然後跟他說,我解決百分之五的人的工作。”

“你做得很好,”唐對佩蒂耶說,“你小事化了,沒讓小問題變大。再說了,克萊裡庫齊奧家族憑什麼就不能爲人類和社會的進步作貢獻?”

“要我就殺了那個黑鬼,”丹特說,“他早晚要得寸進尺。”

“那我們還是讓步,”唐說,“只要不過分就行。”他轉頭對皮皮說,“你呢,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皮皮說,“只是家族幾乎都沒有什麼任務了,我也沒事幹了。”

“這是好事,”唐說,“你已經工作得夠賣力了,多少次你都是死裡逃生,現在該享受生活了。”

丹特沒等唐問他。“我和皮皮一樣,”他對唐說,“但我還年輕,要退休還太早。”

“那就打高爾夫去吧,代理人不是都喜歡玩這個嗎?”唐·克萊裡庫齊奧乾巴巴地說,“你也別急,事情總會有的,麻煩也會有的。另外,保持耐心。你的機會恐怕就要來了,我的也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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