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把那房子放維揚裡?”金廷蓀看着杜月笙問道。
杜月笙點了點頭:“我在那裡看了,自從有了這個主意後,我就看了下,那邊這個房子呢,帶着倉庫和辦公室,弄堂口呢,裝了大鐵門,金榮哥放幾個安南巡捕這裡,弄堂裡是五棟房子,第一棟放個寫字間,會客室,警衛宿舍,其他的全放鴉片。”
手指又伸進杯子裡溼了下,杜月笙繼續低頭在桌面上畫着,他一邊畫一邊說道:“廷蓀哥,你看。這維揚裡的後邊,走水路不遠,後面再按上個門,五六個兄弟守着,外邊這家做個人家掩飾着。來去不注意。周邊幾家的房子一起買下來,兄弟們帶了家口住進去。誰注意?”
“妙!請說。”金廷蓀讚歎了下。
杜月笙笑笑:“我呢,不大知道現在的規矩,這個事情要麻煩廷蓀哥,你帶幾個人安排下公司的章程,看看能夠走走哪些貨。說出去更好安排。這些子一搞,哪怕路人皆知我們這公司是鴉片公司,那也不在乎。官面上的事情從來是要個幌子,他就好交代。”
金廷蓀連連點頭,驚訝的看着杜月笙:“你吃的透徹,這個世道啊,人吃人,官吃商,商吃民!江湖吃廟堂,廟堂敲江湖。”
“一個字!”
杜月笙的手指頭點了下桌子:“利!”
“說的正是!對了,月生,這個事情你負責,金榮哥已經說了,他不好出面,桂生姐那裡也不出面,法人就寫你,我任個經理。哎,不要推辭,就憑你今日這個幾句話,我就知道你的心胸。你當得!”
金廷蓀說到這裡,忽然想了起來:“那月生啊,你說老闆娘這個五十萬怎麼說?”
“股份好了。全入股。金榮哥一份,老闆娘一份,你一份,我一份。多的放幾份那裡,由得給那些人。”杜月笙想也不想就說道。
金廷蓀連忙搖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如何能夠夾雜進去?你叫黃老闆是金榮哥,你們是……..”
“我做主?”杜月笙打斷了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然後看對面點頭了,他笑了:“那我已經做主了。定了!”
金廷蓀看了他半天,忽然大笑起來,猛的一站:“月生兄弟,謝了!”
杜月笙呵呵了下:“那維揚裡的房子,我已經看好了,六萬就吃得下來。廷蓀哥你去聯繫下,這樣我不出面,畢竟現在人人知道我是在公生記的。去了不大好。”
“行,月生兄弟現在是名揚滬上,誰個不知道?”金廷蓀心裡高興,微微的恭維了下杜月笙。
杜月笙也不扯了,他站了起來:“廷蓀哥你又笑我,哈哈。好了,那我就去忙我的了。這個幾日廷蓀哥有的你苦嘍!”
“不苦,不苦。”金廷蓀笑眯眯的:“月生,這個公司起個名字吧。你是董事長,你起!”
“我?”
杜月笙心裡電光火石之間,念頭一閃,忽然一拍大腿:“就還叫三鑫好了!”
“還?”金廷蓀愣了下。
杜月笙忙掩飾道:“說錯個字,哈哈,三鑫吧。金榮哥有個金,金廷蓀,廷蓀哥有個金,我杜月笙嘛,跟着兩個哥哥混,也算個金吧!三鑫三鑫,託你們的福!”
金廷蓀心裡樂極了:“這公司辦好了,發大財的。每日裡金子來去,從月生,不,以後要叫杜先生了,從杜先生手上滾着進來。三三見九,九兩,九十兩,九百兩,九千九萬兩金子,九……”
“好了好了。”杜月笙連忙攔住他:“廷蓀哥,悠着點。不要急,九萬也算不上什麼!”
“豪氣!”
“客氣!”杜月笙頑皮了下,一拱手,擠了下眼睛,轉身走了。後面金廷蓀哈哈大笑了起來:“杜先生慢走!哎,您慢走哦。”
………
叫了個黃包車一路奔進了公生記那裡。
丟下了錢給千恩萬謝的師傅,杜月笙走了進去。中午剛剛過,纔開了門,有了幾個賭客在那裡喝茶等着湊桌子。
幾個兄弟看杜月笙來了,忙走了過來問好,杜月笙客氣了下,吩咐他們叫來李福全,顧嘉裳和馬祥生。
剛剛上樓。
後面三個已經面紅耳赤的衝了上來,李福全的嗓子是最大的呃:“月生哥,月生哥,來了。”
“拍什麼馬屁?少去找幾個婊子月生哥纔會中意你呢。”顧嘉裳缺德的損着。
李福全憤憤的吼了起來:“觸他孃的。我找婊子關月生哥什麼事情?又不是找他什麼姘頭!”
“喲,安徽侉子會說上海暱咯?”顧嘉裳又損了起來:“觸他娘?不說媽拉個巴子的了?”
杜月笙坐在那裡哭笑不得的看着三個活寶:“祥生你別急,別急,你就別說了,等你罵出來,這邊已經打起來了。”
馬祥生憋的眼睛直翻:“你,你……”
一屋子人鬨堂大笑了起來。
“好了。”
杜月笙笑了笑:“安靜啊。坐。今天和金榮哥談了,馬上呢,我們組織個鴉片公司,外邊掛的就是個正當的貿易公司。你們幾個給我收攏了人,最近安分點,知道不?”
“哎。月生哥你說!”顧嘉裳幾個點頭道。
杜月笙看了看幾個人:“好了,去請了張嘯林來,晚上放一桌子隔壁,我請客。還有個事情。”
說到這裡杜月笙的目光狠了起來:“今日的事情必須絕密!嘉裳你親自去辦,給我查查黃老闆最近和哪個娘們走的近?一定要查了。知道不?”
“是。”顧嘉裳已經知道杜月笙的做事了,這次見杜月笙連這個事情也給他,很是高興,忙站了起來。
“你們不要瞎想,是老闆娘發現了的。上午和我說到了中午。我這是查瞭然後去勸金榮哥的。”杜月笙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下,上午桂生姐心裡難受,捏着那無意發現的頭飾,和自己數道了半天。
人心肉長的,江湖上逢場作戲玩女人也罷了,但是萬一真的在外動了情,哪個正房不生氣?杜月笙心裡當時忽然想起了一個事情。當即同意了。一回來立刻就安排了起來。
眼看大家知道了。杜月笙點下下頭:“好了,你們去吧。文彬留下來。肇銘你也去請張嘯林,下午先請他去那個地方休息休息,我談好了事情就去。”
“好的,到了地方,我通知您。”江肇銘連忙答應了下,跟着幾個兄弟出去了。
屋子裡,還有焦文彬和杜月笙了。
“相信我麼?”杜月笙忽然問道。
焦文彬一愣,隨即明白了,他一笑:“舍了過河卒纔出得了臥槽馬!月生哥,我信你纔來的。要我做什麼?殺人我也幹!”
杜月笙失聲大笑了起來:“不敢,不敢,先生啊,您還是拿筆莫拿刀吧!這麼着,公司需要人手,正當的行當裡需要,文彬你的同窗裡,哪怕先生裡,只要有才,還有真眼光的。你去招呼幾個來如何?”
“是!這個您放心,月生哥。”焦文彬似乎懂了杜月笙話裡的意思。
杜月笙滿意的端起了杯子,輕輕啜了一口,淡淡的說道:“這人生路,有時候不得不去捨棄,不得不去做點什麼其實不願意做的事情。如果自己不趕快強大了,如何在將來保的了家國?滅得了賊子?!”
“正是此理!成大事者唯有杜先生!”焦文彬眼神炯炯,大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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