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報紙,更大的宣傳手段,是並不“合法”的傳單。
報紙是面對世界的宣傳,而傳單是面對市民的宣傳。便在當夜,加緊印刷着的那些照片,配上了文字。一疊一疊的散發到了學生們的手裡。
復旦等校內燈火通明。學子們齊聚了一堂。
但是他們沒有任何的衝動。周慶成等一批學長們雖然已經前往美國了。但是他們的教誨還留在心中。
一代國學大師章太炎的威望也在那裡。他們沒有任何的衝動。人,最怕的就是還沒有了解一切,便急於發表看法,或者….或者被有心人利用。
愛國該是純潔的感情和行動乃至生命付出!
他們明確了自己的地位和自己的使命。更重要的是學習,他們是國家的元氣。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民族的未來。
再不會忘記了自己真正的責任。犧牲也要犧牲地有價值,愛國也要愛的有理智。
“明天。你們凌晨出發,前往各個居民家中散發傳單。一家三份。然後就回來。”章太炎吩咐道。
這個命令毫不讓年輕的學子們覺得不夠痛快。
外邊的消息已經傳來了。隱藏在市面下的,大家全知道了。是杜先生的人馬讓日本人吃了大癟子。做到這裡已經夠了。我們現在要去佔住道義,要搶先把輿論製造出去。
中國還不強大。愛國的方向不會改變,但是要學會有策略的愛國。而不是盲目衝動。
最怕好心辦壞事!
杜月笙手下的熱血兒郎們在用真實地行動,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年底裡,給他們上着課。
章太炎在,得知了全部結果後反問這些學子們:“今天,如果那些好漢殺入日租界。也那麼的放火殺人。殺,是殺的痛快了,但是我們是不是被世界上其他地國家認爲了,我們也是一羣暴徒?”
章太炎再問道:“兩個暴徒的戰爭。誰的力量大就是誰厲害,再沒有人幫助暴徒裡的弱者了。道義是不是很重要?”
但是最後。
章太炎老先生鬚髮皆動地慨然道:“不過不要奢望任何人救自己,真正的,到最後還是隻有自己才能夠救自己。記得你們的任務和使命。不要讓那些好漢的血白流。不要讓長輩們地心意被衝動的浪費!國家民族,在你們身上!用你們的筆,和眼睛,將這些英雄地事蹟記得心底。好好努力!總有一日。國家會靠你們而強大了,強大到那賊子不敢正眼看九州!拜託了!”
下着微微細雨地校園內。
滿園地學子,默默的。對着那白髮蒼蒼地老人彎下了腰。然後轉身走了出去。走向了黎明中的大上海。
章太炎含淚而笑。
中國有望的!
消息在飛快的流傳着。
一室三份的傳單。多出的份額就是讓他們去傳播的。向着法租界外,向着大上海。乃至天南地北傳播的。
焦文斌是杜月笙不在的時候,整個杜公館當之無愧的領袖。
他的安排裡看得出,這是杜先生正宗的衣鉢傳人。那手筆,手法如出一手。
緊閉着杜公館周圍,有着潛伏着的兄弟們,警戒着。
杜公館的客廳裡。
李福全,馬祥生,還有顧嘉裳,陸京士,萬墨林坐在那裡。
“文斌,昨日死居民十五。傷四十。兄弟們重傷五個,輕傷不算了。”李福全笑着:“那重傷的兄弟們,是當時居住在那一帶的。不是他們那十來個帶頭先頂住,百姓們傷亡會更大。”
他很驕傲,那是他的手下們。
其他人全沒有說話,雖然是福全的兄弟,何嘗又不是自己的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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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文斌點點頭:“兄弟們已經在醫院了吧,生命危險有沒有?傷殘如何?”
“兩個人一條手臂是保不住了。其他三個還在搶救
c,消息馬上就到的。”
“日本人呢?死多少?”
“日本人有二十餘人死。人人帶傷。重傷大概四十多。”顧嘉裳道。
焦文斌冷笑了下:“去安排救護了麼?”
“安排了。放心好了,我們會讓其他人沒話說的。”
嘆息了一聲。
焦文斌站了起來:“月生哥還麼回來。這個事情做的是有點大了,但是不做真憋屈呢。外邊消息已經流傳了。墨林,你去報社等地方轉轉,看看反應。昨日拍照的記者們,全部放點大洋。隨即去三友附近遇我們。”
“是,文斌哥。”
焦文斌沉吟了下:“走,我們幾個去看下兄弟們。那邊死傷的居民,我去支取點大洋。一起去看看。”
馬祥生道:“好,要去看看地。哎!”
“昨日出動的工人兄弟們,京士,我馬上支取大洋你,你一人也發一點。”焦文斌轉向了。
陸京士搖搖頭:“兄弟們哪裡是圖錢的,福全他們的兄弟不要這些,憑什麼發我們的?”
“工人們,和江湖人不一樣的。京士。他們平日的收入和我們也不一樣的。”焦文斌拍着陸京士的肩膀:“好漢們爲我們付出,我們就拍拍手?讓人家覺得欣慰纔是對地。覺得值得纔是對的。雖然是爲國。但是人家也爲了我們。”
李福全推了一把陸京士:“京士,文斌說的對,這次受傷的工人們,也要一家家地舒坦了人家。平日裡收入和我們兄弟不一樣的。受傷出力了。家裡勞力一去,不吃力麼?好漢也要吃飯的!”
陸京士心裡疙瘩去了,笑了起來:“成,成。這個事情我會辦好的。”
“恩,就你去好了,我們去其他地方,今天下午之前。把這些事情要辦好。好了,分頭行動吧。再有什麼隨時聯繫。”焦文斌一拍手。
一羣兄弟全點點頭站了起來,一起向外走去。
杜公館大門。對着上海灘轟然而開。
幾個帶頭人。向着各自負責地領域。去忙了。而上海商界,也在虞恰卿的帶領下。動了起來。
各界的力量,全動了。因爲他們收到了杜月笙暗中發來的電報。做了,就做大了,文斌這個沒頭腦地東西!
也不怪文斌。
他的威望畢竟和自己不能夠想比。在他能力範圍內,能夠做的這樣,就已經不錯了。
杜月笙心裡算計着。
對面地永野望有點尷尬。當夜,兩個人都收到了消息了。永野望地消息是杜月笙轉告地。
焦文斌拍了兩封電報來。
第一封是給杜月笙自己看的,第二封,是忽悠永野望地。
永野望看着電報的確尷尬。
日本人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忽然因爲一個突發事情,而衝進了法租界內。殺人放火。
杜月笙的人馬自然會上。殺了不少的日本人,巡捕也出動了,連甘格林也火了。
這個事情,算起來還是日本人吃虧,還站不住理由。
面對這個幾日來,已經徹底的成爲朋友的杜月笙,他怎麼說呢?
“我不在上海,這些事情也沒辦法。江湖裡的人,不管是誰,誰欺負他們,他們就還手的。”杜月笙明顯的不大高興。
“我知道,我知道。”永野望無奈的點點頭。
杜月笙苦笑着:“我發電報回去,怎麼說?壓制?事情已經做了,他們沒殺到日租界去報復算好了,這大概還是甘格林的控制。不然到那個地步了,永野你和我交個底,是不是會要我杜月笙交人?”
說着,杜月笙直直的瞪着永野望!
大洋彼岸的針鋒相對,或者說杜月笙的直截了當,讓永野望正在琢磨着用詞。因爲他知道對面這個人,不是好騙的。
問題如果發生了,怎麼辦?
比起他來說,那只是小小的一個坎。
遠東的上海灘,日本僑民卻已經在火爐上了。
上海各界領袖齊齊的聚集在虞恰卿的府上,虞恰卿在這些人面前有着相比杜月笙的威望。
各界領袖齊齊的簽名,聯名致信法國總領事,甘格林先生,要求嚴懲兇手,同時聯合發表聲明,要求全滬商界同仁一起抵制,不予一針一線東洋人。
而日本人沒任何的聲音,因爲一個永野望在外國,一個村井昨日夜裡已經受夠了摧殘。
蛇頭沒了!
全上海的報紙,宣傳單也已經是鋪天蓋地的。各行各業的老闆們,在本界領袖,或者同鄉會的組織下,齊齊的關門閉市。
門口一色的白紙,卻無一個字上面。
無字是無字,但是舉世都知道這是什麼含義。
下午四點,整個上海灘,無數的民衆齊齊的奔往三友附近。
各國領事,證明了村井昨日的言行。甘格林的聲明,已經面對世界發佈了。
面對整個國際社會的譴責,日本焦頭爛額!而他們不知道,那更大的羞辱,還在後面!
天空裡的微微細雨,忽然被寒風吹成了雪。
不知不覺,已經是三零年的年底!休息下,繼續。保證今日一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