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裡,陳昇眼神呆滯的看着面前的丁力。
致公堂的事情已經徹底的了結了。沒有任何的懸念,楊成武還是把信件拿來了,他相信司徒美堂的話,所以人全相信,但是他必須這麼做。
當那個已經故去的老人留下的話,通過楊成武中氣十足的聲音,回想在人間的時候,葉老三和朱二自刎了。
死對他們是最好的解脫。這樣還能夠身入祖地。被人處罰,則是死也無葬身之地了。
司徒美堂沒有阻攔他們,更沒有假惺惺的流淚。他早就恨透了這羣毒瘤,死就死,對他對致公堂,對那兩個人自己都是這一世來說最徹底的了斷。
只是心裡有點空蕩蕩的而已。
陳昇被放了,趕出了致公堂。
連着動手的一羣人全部被驅逐了出來。
丁力不會放過他們的。
江湖的規矩就是這樣。他必須要告訴身邊地人,哪怕是朋友。自己這羣人最好別得罪。
朋友的相互尊重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上的,實力包含了好多的方面,殘忍血腥其中之一!
而且是比較重要的一點。因爲這裡是江湖。
“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丁力低聲問道。
此時此刻,陳昇眼中的他,就像個魔鬼一樣,眼神偏偏卻是平淡的很,明知道這個男人要下手了。他地態度卻是反而特別的平和,那是殺人無數後纔有的平淡。
陳昇真的很後悔。
他坐在了地上,呆呆地揚起頭來。就這麼看着丁力。
“再問你一次,快說吧。”丁力在這個方面已經非常的成熟了,他很認真的問道。
聲音很堅定。結果因爲已經註定了。
“我。我的家人…….”
“會很好。”
“我對不起老堂主,對不起司徒大佬.”
丁力沉默着。
艱難地嚥了下。陳昇可憐巴巴的問道:“力,力哥,能夠給我的個痛快麼?”
“抱歉了!”
司徒美堂聽完了彙報,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知道會這樣。也知道過程大概會這樣,但是已經步入老年的他,還是不免地有點心驚肉跳。
陳昇的屍體慘不忍睹。
頭顱被砸成了兩半,而四肢被剁了下來。血瀰漫了半個街道。更重要的是,據周圍地人說,夜裡陳昇死之前地慘叫整整有半個小時之久。沒有人敢出來看。沒有人敢再走那條夜路。
一柄斧頭在司徒美堂地面前閃着寒光。血跡已經擦乾了。但是那淡淡的血腥味還是留在斧刃上瀰漫着。
一縷陽光照了進來,反射進司徒美堂地眼底。他的瞳孔劇烈的縮了縮。噹啷一聲,他丟了斧頭吩咐道:“這羣上海來的兄弟,不可得罪!”
“是。”張虎也鄭重起來。
丁力的血腥,黃金榮的老到,秦聯奎的政治,尤其是這幾個人的,團結的,毫無任何縫隙的整體實力在那裡,已經徹底的得到了致公堂的尊重和認可。
何況,還有個傳說裡的杜月笙!這只是他的先頭部隊!司徒美堂看的清楚。反正蛋糕不會一個人吃完。
這樣的人,不能夠做對手的,那麼還有其他的選擇麼?再說已經開了一個好頭了!
“張虎,從今日開始,你帶阿力熟悉地盤,聯合起來做事情吧。致公堂分兩部分。”司徒美堂低聲道:“上層的,做正當生意的,聯合成立致公黨。下面的兄弟們,組建華青幫!”
“是!”
“給我去請秦聯奎,去請黃金榮,去請丁力來。”司徒美堂一揮手道。
“是。”
“華青幫?張虎?”
杜月笙哭笑不得的搖着頭。生命是個循環。
焦文斌奇怪的看着他:“月生哥,怎麼了?”
“沒事情,你請攸嘉來,我靜會。”
“是。”
沒什麼事情?沒個屁啊。
杜月笙的確是種哭笑不得的表情。華青幫,這世上真有鬼呢。
後世的那份閱歷裡,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地好友。美國華青幫的幫主戴維,中文名叫張震洋。這個沒什麼,問題是張震洋的爺爺叫張虎。
自己叫過他爺爺,這是個什麼狗屁賬?
那吃喝嫖賭,一起幹日本娘們,放火燒馬來,一起去臺灣半搶半拍下張學良賣去的國寶的,那個兄弟,現在還沒出世呢。他爹張名威現在幾歲啊?我日!
老子去美國後做他老子的乾爹如何?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杜月笙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摸着腦袋的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像那個混賬兄弟,缺德攸嘉了。
“你,你……”少爺驚恐的看着陌生地大哥。趴了門上楞住了。
杜月笙回了神,忙叫道:“進來進來,有事情和你說。”
“哦。”
盧攸嘉摸着沙發,緩緩的坐下了。警惕的看着杜月笙:“你,你要幹什麼?”
“你小子怎麼了?”
“你想害誰?我說月生哥,兄弟雖然是個狗屁將軍,但是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啊。”少爺滿頭大汗。
太恐怖了。月生哥什麼時候笑的那樣地?他專心的要害起人來,哪個受得了他?
叫自己來不是要日自己吧?
少爺想着想着都哆嗦了。
杜月笙看着盧攸嘉,越想越好笑:“得了。得了。請你個事情。”
“別啊。別請啊。”少爺叫了起來。
“。”
杜月笙罵了句,然後道:“坐。不是整你,幫我找個人,也到時候了,是江蘇南京的。下關一帶……”
“好,管他是誰,我他媽地整死他。”
“放屁呢你,暗中照顧他就成,不許驚動他,幫他全家去香港!其他不許擦手。”杜月笙大怒。
盧攸嘉呆了下,連連點頭:“好,好,去香港,去香港。”
想了想,少爺又試探着問道:“哥,是誰啊?”
“你別問了,和我們未來有好處的。”杜月笙微笑了下。隨即不放心的叮囑道:“攸嘉,說真的,千萬不能夠亂幫,更不許害他。”
“知道了,知道了,半仙。”少爺惱火地問道:“他叫什麼?你倒是說啊。”
“哦。這個倒忘記了。叫唐演武。老婆叫王繼紅,兒子還小叫……..”
杜月笙看着盧攸嘉,聳聳肩,轉了頭去,也就是剛剛見到了張虎的名字,杜月笙想起了前世那份閱歷的主人,他地爺爺正是二戰時候逃去香港地,晚走一週,日本人就屠殺南京了。
走向不能夠改變,還是讓爺爺去香港吧,等日後去看看他。還不好幫他怎麼地。不然老爸發育後遇不到自己的老媽,自己呢?
沒了自己,這個年代會不會有改變?會不會這份閱歷就突然沒了?
等等,要抽時間把大事寫下來。杜月笙想到。
“想什麼呢,神經兮兮地,笑,笑,昨天夜裡遇到我三嫂子了?”少爺沒好氣的罵道。
杜月笙嘿嘿了下,正色起來:“最近東北局勢如何了?”
“哎!”盧攸嘉搖搖頭。
“快過年了吧?”杜月笙問道。
“啊?早呢,還有小半年呢,天氣才轉涼的。”盧攸嘉有點火了:“我說月生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有時間麼,準備下行李,抽時間和我去美國一次。正好我送你嫂子,海鴿最好也一起去。”
“是不是要打仗了?”少爺緊張起來。
“不,我爲做準備,聯奎現在是紐約州州長助理了。我有事情找他做。”杜月笙認真的道。
“好,我安排下時間,那家裡這邊呢?”
“攸嘉,你不覺得這段時間我不在,更好麼?”杜月笙哈哈一笑。他彷彿看見了羣小丑,跳啊跳的。
少爺領悟
嘿的奸笑起來。
“你說杜月笙要去美國?”永野望意外的看着焦文斌。
焦文斌點頭道:“是地,今天剛剛和我說的。還有盧攸嘉一起去。黃金榮從香港轉道去美國了,找了那邊的洪門大哥聯繫上的。”
“真是咄咄怪事了,青幫洪門,你們中國的這兩個幫派不是不和的麼?”永野望失笑起來:“世道真變的讓人看不明白了,他去幹嘛?”
“沒說明白,也要我注意保密。我認爲是留後路吧,說不好哪天不太平了,盡在他有的是錢去做寓公去。”焦文斌聳聳肩。
“你肯定?”永野望緊緊的盯着焦文斌問道。
焦文斌有點不高興了:“不肯定,但是他是和我這麼說地。也說一定幫我安排好後路,要我別說出去。至於其他打算我不知道了。”
“抱歉,抱歉,文斌兄。誤會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怕他騙了你不是麼?“永野望拖長了聲音,忙安慰起來。
焦文斌無所謂的撇了下嘴:“永野。和你說真的,我是不想去的,這上海灘好好地,家在這裡根在這裡。走什麼走?”
“是啊。但是你都不會走,他怎麼捨得?”永野望思索了起來,一邊想一邊道:“也許。也許….”
“也許是轉移財產呢?”焦文斌忽然道。
“恩?”
“他最近從銀行調了些錢轉過去。給了黃金榮的。”
“有這個事情?多少?”
“一千萬!”焦文斌一邊說一邊嘖嘖嘴。
永野望隨即冷笑了起來:“哼哼。杜月笙不簡單呢,一面和我套近乎。一面留後路呢。我倒要看看他丟得下這上海灘不?文斌,最近你幫我個事情。”
“你說。”焦文斌現在和說話隨便的很,漢奸挑明瞭做了嘛。
時不時的還和自己地連襟沈杏山爭爭寵,樂的傻逼永野望一天到晚就知道歪嘴巴。
永野望的主意全在杜月笙的意料之中。連他地判斷也在。
在杜月笙設計下,焦文斌有意無意的臺詞下,永野望根據一貫他對杜月笙非常“準確”的判斷,他肯定杜月笙在轉移財產。
黃金榮說去香港實際上去美國,也是個幌子。
這兄弟兩個倒是真地交心呢。互相信任着,互相掩護着,唱戲給了全上海人看。一個退了,一個臺前。
其實還不是兩個江湖裡地大滑頭?
永野望冷笑地示意自己將會把消息散播出去,焦文斌再趕緊控制,這樣杜月笙就懷疑不到他了。不過消息一出去,可就掩蓋不了了。
到時候,他杜月笙不回來也要回來的。
想跑?還沒有和我永野望,和我皇軍合作呢!好處給了不少,你現在想走?沒那麼容易地!
可憐的永野望又中計了,只是他現在不知道,這個東洋的裝逼貨在房間裡得意起來。不費一兵一卒,便把上海灘的大亨召之即來了。這就叫計謀!哼哼。
杜公館,卻是另外一副樣子。
杜月笙哦了一聲,很滿意的道:“文斌,不錯。必要的時候,找這個機會剁幾個人頭好了。不殺白不殺。”
“是,月生哥,你放心。到時間我會聯繫你,然後你正好回來。”
“是啊,人家那麼熱情的要我回來陪他下完這盤棋,哎,遠來是客,難違心意,罷罷罷!那本帥便殺他個乾乾淨淨!片甲不留!”
今天一萬多字。其實有時候也是多的,就算整數吧,總計劃還有七萬字。一定完成任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