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雲見到鄧湘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他白天不可能突然消失,除非鄧湘濤能來碼頭或者渡口,否則兩人想見面,會非常難。爲解決這個問題,朱慕雲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
“陽胖受傷了。”鄧湘濤見到朱慕雲,馬上說道。
鄧湘濤知道,朱慕雲認識醫生,之前還給戴曉陽治療過。
“嚴重嗎?”朱慕雲問,他沒有問鄧陽春是如何受的傷,自己可以知道的事情,鄧湘濤一定會告之的。
“腹部中彈,必須馬上取出子彈。”鄧湘濤說。如果是手腳受傷,他也能初步治療。但涉及到腹部,就無能爲力了。
“人在哪裡?”朱慕雲問。
“安全屋內,距離雅仁醫院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鄧湘濤說。
“有手術器械麼?”朱慕雲問。
“沒有。”鄧湘濤搖了搖頭。
安全屋只是爲了保證安全,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外,就只有槍械彈藥了。軍統行動,講究不成功便成仁,根本就沒有考慮,行動的後勤保障。甚至有相當一部分行動,從來都不考慮撤退路線的。
“藥物肯定也是沒有的吧。”朱慕雲問。
“這不是廢話麼,趕緊想辦法,今天晚上,必須把子彈取出來。”鄧湘濤說。
“這樣吧,你把人送到花滿橋66號,這是鑰匙。我現在去接人,在那裡會和。”朱慕雲說。在鄧湘濤面前,他無需隱瞞什麼。
花滿橋66號,是他自己設立的安全醫療點,早晚會被鄧湘濤知道。至於地下黨那邊,如果需要使用,也是可以的。但朱慕雲已經決定,另外再找一個地方。他手頭上有點錢了,再辦一套手術器械,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總而言之,安全第一。能用錢換安全,他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花滿橋66號,好。”鄧湘濤詫異的看了朱慕雲一眼,心想,這小子什麼時候在花滿橋那邊設了個安全點。
但此時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鄧湘濤拿上鑰匙,就去接鄧陽春。而朱慕雲,則去雅仁醫院的宿舍,他得把韋朝蓬接上。
“趕緊跟我走。”朱慕雲敲開韋朝蓬的門,低聲說。
“又出什麼事了?”韋朝蓬剛躺下,就被朱慕雲叫醒了。
“動手術,取子彈。”朱慕雲低聲說。
“好。”韋朝蓬一聽這話,沒有再問什麼。
他知道,能讓自己晚上動手術的,都是抗日人員。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只要是打小鬼子的,他都願意幫忙。他甚至跟朱慕雲說過,如果需要,他可以辭去雅仁醫院的工作,專職給朱慕雲當地下醫生。
“戴口罩。”朱慕雲在門外,見到裡面已經有了燈光,馬上提醒着說。
不但韋朝蓬要戴,他自己也得戴一個。朱慕雲的身份,在軍統僅限鄧湘濤知道。而韋朝蓬的身份,不管軍統是否知道,必要的防護還是需要的。
朱慕雲給韋朝蓬準備的“手術室”,就在一樓。裡面只有一扇窗戶,但也掛着厚厚的絨布窗簾。裡面的燈光再強,也不會透出去。上次給朱加和動了手術後,韋朝蓬抱怨,燈光太暗,朱慕雲又在房間多了六個檯燈。
除了房間的那個大燈泡外,配合那六個檯燈,足以媲美手術室的燈光。如果設六盞燈的話,如果碰到突然檢查,很難解釋得通。朱慕雲的想法,還是要將手術室搬到地下,到時搞一整套手術室的設備。
將鄧陽春送到手術檯上後,鄧湘濤開始檢查四周的情況。
邊上沒什麼住戶,距離最近的一戶人家,也是三十米之外。不要說他們的動作很輕,就算說話,聲音也傳不了這麼遠。
再看這間房,簡直就是一間真正的手術室。燈光、手術檯,雖然簡陋,但很實用。至於房間內的藥物和器械,當韋朝蓬打開櫃子後,他才發現,這裡比一般的診所強多了。
“你們誰給我當助手?”韋朝蓬初步檢查後,決定馬上手術,給鄧陽春打了針麻藥。
“我來吧。”朱慕雲看了鄧湘濤一眼,鄧湘濤是組長,自然不能讓他當助手。
“我到外面警戒。”鄧湘濤輕聲說,雖然這裡的環境不錯,但也得隨時防備意外事情發生。
繞着房子轉了兩圈,鄧湘濤總算對周邊的情況有所瞭解。院子裡能停下一輛車子,而周圍交通四通八達。就算遇到情況,可以隨時轉移。鄧湘濤越來越滿意,這裡完全可以成爲軍統的一處聯絡點。這麼大的房子,住上三五個人,自己的潛伏組,全部住進來,也不會引起懷疑。
“這裡還可以吧。”朱慕雲幫着縫完線後,也走出來透透氣。
“你的後勤工作,比情報工作要做得好。”鄧湘濤意味深長的說。
“這套房子,是看守所的張光照輸給我的。上次給戴曉陽動過手術後,我就有這個想法。”朱慕雲解釋着說。
“你應該早點跟我說,或許能替你申請點資金。”鄧湘濤說。
“現在也不晚啊,我這裡房產一千七,設備一六百,以後的藥物,再加上建個地下室,你給四千就可以了。”朱慕雲恬不知恥的說。
“四千?倒不算貴。”鄧湘濤卻沒有懷疑。
相比人命來說,再多的錢也不貴。而且,鄧陽春以後可以在這裡修養。這個地方,比之前他的那處安全屋,無論是安全性還是環境,都要好得多。
“此次庫里科夫斯基能換回來,這裡也是立了汗馬功勞的。前天,九頭山的大當家朱加和,胸口中彈,就是在這裡做的手術。”朱慕雲說,剛纔手術室還有帶血的繃帶和棉球,與其等鄧湘濤問,還不如主動說出來。
“晚上我收到總部的電報,庫里科夫斯基已經送到國統區。他身體無大妨,還讓總部轉達給你的感謝。相信,不久之後,他又能駕着戰機,u看書(#46;.om)翱翔在天空中,抗擊日寇。”鄧湘濤說。
“感謝就不必了,讓他給我寄點美鈔就行了。”朱慕雲笑嘻嘻的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貪財了?”鄧湘濤不滿的看了朱慕雲一眼。
“不貪財不行啊,這裡就把我的身家掏空了。而且,我還想多設立幾個這樣的地方。另外,爲方便我跟你聯繫,我準備建一家貿易公司,讓你直接駐守在碼頭。”朱慕雲陪着鄧湘濤回到房子裡後,突然說。
“想法很大膽。”鄧湘濤說,他的回春藥鋪雖然也是個掩護,但要與朱慕雲見面,總不能讓朱慕雲天天來抓中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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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看守所的張光照手裡,還有十幾套房產,能不能買下幾套?”朱慕雲問。
“要這麼多房產幹什麼?”鄧湘濤皺了皺眉頭,買不如租,要把錢用到最需要的地方。
“當安全屋啊,遇到突發情況,我們就需要安全屋。而且,從張光照手裡買來的房產,以後就算出了問題,他也難逃干係。”朱慕雲說。現在張光照的房產,都由他的小舅子處理,這就更加方便了。
“暫時沒有這麼多經費。”鄧湘濤搖了搖頭。
“沒經費就得向上面申請啊,我們軍統財大氣粗,還買不下幾套房子?”朱慕雲不以爲然的說。
“你說得倒簡單,軍統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鄧湘濤沒好氣的說,一套房產搞下來,要四千元的話,軍統就算再財大氣粗,也搞不了幾套。
當然,如果鄧湘濤知道,朱慕雲建立這個地方,其實連一千元都不到的話,想法就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