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朱慕雲的安排,李邦藩還是很滿意的。古星電燈公司,老闆是英國人。平常一副高傲的模樣,連日本人都不放在眼裡。李邦藩早就想找機會,教訓一下他。朱慕雲的安排,也算讓他出了口氣。
日本方面,早就有意,將電燈公司收入囊中,只不過電燈公司,一直態度堅決。日本又顧及英美方面,這纔沒有強奪。可是,讓電燈公司吃個啞巴虧,李邦藩是很樂意見到的。
“局座,我聽說情報處和行動隊的人都出動了,是不是讓他們撤回來算了?”朱慕雲隨口問。他一直關注情報處今天的行動,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抓什麼人,竟然出動了日本憲兵。
“現在就撤回來,豈不是讓人懷疑?”李邦藩搖了搖頭,做戲就要做足。特高課的行動,他絕對配合。如果憲兵隊,能在法租界設立分隊,對打擊全市的抗日分子,是很有幫助的。
“要不,給小野打個電話?”朱慕雲問,電燈公司的人,不會跑遠,肯定會被抓住。至於法租界的那位,如果能逃則逃,不能逃的話,束手就擒就是。
“也好。”李邦藩點了點頭,他正要去打電話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李邦藩抓起來一聽,馬上說道:“小野君。好,好的。”
“局座,是不是特高課抓到人了?”朱慕雲問。二科的人,會配合特高課的抓捕,如果抓不住,那纔怪呢。
“不錯。”李邦藩點了點頭,既然特高課的效率如此之高,政保局的人,自然可以撤回來了。他馬上給張百朋和鄭思遠打電話,讓他們收隊。
“那就好,我真擔心,會影響情報處和行動隊的行動。”朱慕雲欣慰的說。
“情報處今天確實有行動,但已經結束了。”李邦藩點了點頭,朱慕雲處處爲自己着想,這一點難能可貴。
“聽局座的語氣,似乎也很順利。”朱慕雲隨口問。
“還行吧,希望張百朋也能像你一樣,給我爭口氣。”李邦藩嘆息着說。張百朋的能力比朱慕雲強,可是情報處的成績,卻不如經濟處。甚至,連二處也不如。
“張百朋的能力遠勝於我,情報處以後,肯定會大放異彩。”朱慕雲誠懇的說。
“希望如此吧。”李邦藩點了點頭,張百朋自從調到情報處後,每次收到二處轉過來的情報,不但不感激,反而忌妒二處的成績。而朱慕雲則不然,他是真心爲自己着想,願望看到情報處出成績。
不怕不識貨,就算貨比貨。張百朋跟朱慕雲一比,立馬就能看出高低。張百朋雖然是日本人,是李邦藩的同胞。可是,李邦藩卻更加喜愛朱慕雲。畢竟朱慕雲處處爲自己着想,對自己無比忠誠,這一點,是最難得的。
朱慕雲特意沒有再繼續問情報處的行動,李邦藩也沒有主動說起。如果再問的話,他擔心會引起李邦藩的懷疑。況且,朱慕雲還有大澤谷次郎那根線。無需爲了打探情報,而無端讓人生疑。獲取情報的最佳途徑,是讓情報找上門,而不是冒險去獲得。
“局座,今天馬興標帶着阿二,去與軍統接頭。結果,到了中山東路,遇到伏擊。阿二當場死亡,馬興標手臂中槍,現住在雅仁醫院。”朱慕雲又彙報着說。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李邦藩微笑着說,武尚天身邊的人死了,他心裡着實高興。
“聽馬興標的彙報,殺手似乎是爲他而來。只是誤中副車,阿二當了替死鬼罷了。”朱慕雲緩緩的說。他思來想去,一直沒想到,是誰對馬興標下殺手。
朱慕雲也想到了,可能是武尚天的人。但是,如果是武尚天的人,又怎麼會幹掉阿二呢?如果是武尚天的人,一定是阿大。而阿大與阿二,是多年的兄弟,不可能不認識阿二呢?就算一時看錯,也不可能連開兩槍。
“你認爲,可能是哪方面動的手?”李邦藩問。
“我哪知道?反正不是我的人就是了。局座,不會是您派人乾的吧?”朱慕雲突然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當然,這種可能性極低。
“我跟武尚天的矛盾再深,也不會對他的人下手。”李邦藩又好氣又好笑,涉及到這些事情,朱慕雲的智商,一下子降低了不少。只有對機關人事、工作安排、收受賄賂方面的事,朱慕雲才顯得精明。
朱慕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後就向李邦藩告辭,去了政保局的憲兵小隊駐地。情報處的行動已結束,大澤谷次郎也應該回來了。
果然,朱慕雲到大澤谷次郎的辦公室,大澤谷次郎果然在。見是朱慕雲,大澤谷次郎連忙將辦公室的門關了起來。他今天能做的,就是通知朱慕雲。
“今天情報處的行動,還順利麼?”朱慕雲問。
“順利,抓到了兩名軍統的人。其中一個被當場打死,另外一個,情報處的人帶走了。”大澤谷次郎說。情報處爲了穩妥起見,將那棟房子團團圍住。裡面的兩人,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軍統的人?”朱慕雲詫異的問,他已經給鄧湘濤示警,怎麼還能讓情報處得逞呢。況且,他還暗示了馮梓緣。
“聽情報處的人說,他們一個叫李玉清,一個叫劉慎之。那個叫李玉清的死了,劉慎之被活捉。”大澤谷次郎說。
“我知道了。”朱慕雲點了點頭,但他心裡很詫異。李玉清和劉慎之,上次從二處的審訊逃脫,這次再被抓住,恐怕凶多吉少。
不能在大澤谷次郎的辦公室久留,否則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幸好,他是大澤谷次郎的學生,以前也經常來。
“今天你要跟我談什麼事?”大澤谷次郎問,朱慕雲每次來他的辦公室,都會找一個藉口。雖然他覺得沒必要,可是每次朱慕雲都會仔細叮囑,以防有人事後問起。
“我想請老師,多去緝查科檢查工作。二處二科,發現了政保局走私食鹽的證據,他們重複利用銷鹽執照。這次,還是軍用執照。這件事,我想特高課很快就會知道。與其便宜了其他人,不如讓你來立這個功。”朱慕雲說,李炎漢的事情,無論如何也是捂不住的。
“沒有問題,明天我會去碼頭,在哪個緝查科?”大澤谷次郎點了點頭,他與朱慕雲之間,早就配合默契。
“四科。”朱慕雲說。
朱慕雲回到經濟處的辦公室後,給鹽政局的李炎漢去了個電話。反正李炎漢的事情要敗露了,這個時候不趁機撈點好處,那就不是朱慕雲了。
“李局長,我是政保局的朱慕雲啊。”朱慕雲客氣的說,李炎漢仗着與柴山及淺的關係,對特高課的人,都不怎麼放在眼裡。
“朱處長,有何指教?”李炎漢淡淡的說,鹽政局運出古星的食鹽,雖然也要走經濟處的關卡。可是,食鹽是專賣商品,他無需像其他人那樣,巴結朱慕雲。兩人雖然也有來往,但也僅限正常交往。甚至,有的時候朱慕雲還得求他。
“指教不敢,我聽說,憲兵隊,準備對我經濟處,做一次全面檢查。你那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朱慕雲意味深長的說。
“鹽政局的貨物,全部有執照,又怎麼可能有問題呢?”李炎漢斬釘截鐵的說,但是,他心裡很清楚,鹽政局的交易,也是不能認真查的。有人說過,世界上的事,怕就怕認真。真要是較了真,所有人的屁股都不乾淨。
“那就好。”朱慕雲掛斷了電話,消息已經告訴李炎漢了,至於李炎漢會不會聽懂,他就不知道了。
李炎漢掛了電話後,陷入了沉思。朱慕雲不會無緣無故的打來電話,是看鹽政局的生意紅火,想分一杯羹?還是確有其事?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與柴山及淺的關係。就算要查,也會有所顧忌吧?就算是憲兵隊,也不會太認真。
“劉權,你來我的辦公室一趟。”李炎漢決定,還是派自己的副手,鹽政局的副局長,去找一下朱慕雲。
“局座,有什麼指示?”劉權很快就過來了,他對李炎漢忠心耿耿,雖是副局長,但卻將自己定位爲李炎漢的秘書。
“晚上,你去趟朱慕雲家,向他打聽一下,憲兵隊明天去緝查科檢查工作的事。”李炎漢說道。
“是。要不要送點什麼?”劉權問,到朱慕雲家裡,總不能空着雙手吧。
“送一條小黃魚吧。”李炎漢想了想,朱慕雲最喜歡的東西,除了美元就是金條。可是,他覺得自己靠山硬,並不需要在朱慕雲面前低三下四。一直以來,兩人並沒有“禮尚往來”。
“好的。”劉權說,雖然他覺得,一條小黃魚,有點拿不出手,但李炎漢決定的事情,他從來不會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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