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田之所以會親自來碼頭,是因爲他得到情報,今天會有一個重要人物來古星。想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古星所有的軍統組織,全部消滅。雖然這是一個艱鉅的任務,但是,他必須做到。否則,被消滅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我們查貨,你們查人。貨是死的,人是活的,還是一處的工作難度大些。”朱慕雲淡淡的說。
賀田曾經是軍統在古星的最高領導,也可以說是他的間接領導。看着眼前的賀田,朱慕雲心中感慨萬端。他實在無法想像,像賀田這樣苟延殘喘的活着,有什麼意義。任何一個有正義感的中國人,都不應該成爲日本人的幫手。
“大家都是一家人,無所謂誰的難度更大。”賀田擺了擺手。
“賀處長,要是不嫌棄的話,中午在這裡吃頓便飯?”朱慕雲問。
“早就聽說一科的廚子,手藝不亞於大酒樓的大廚。今天有幸,一定得嚐嚐。”賀田一愣,馬上笑吟吟的說。
“賀處長,你認識鄧湘濤麼?”朱慕雲知道賀田在碼頭有事,也沒去貨物檢查場,將他帶到了自己原來在碼頭的辦公室。雖然一科的辦公地點,已經改到了檢查場,但朱慕雲在碼頭的辦公室,還是保留了下來。
“聽說過他,怎麼,朱科長認識?”賀田走到窗戶口,他看了看下面,這個位置,其實比在下面更好。如果能在這裡架一副望遠鏡,不但自己的安全有保證,而且更加隱蔽。
“唉,現在這個鄧湘濤非常值錢。可惜,我在幹巡警時,還經常與他見面。早知道的話,將他扭送到局裡,也能立個大功。”朱慕雲嘆息着說。
“朱科長想立功,機會有的是。”賀田笑了笑,鄧湘濤現在是古星大的一條魚了。抓到鄧湘濤,就有可能把三老闆引出來。上面對三老闆的獎賞更大,不是法幣,而是大洋,一萬大洋。這麼多錢,足夠一個人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了。
但鄧湘濤不是一般的人,不是賀田瞧不起朱慕雲。就算把一科的人,全部派到碼頭。一旦鄧湘濤在他們眼皮底下走過去,也沒有人能認得出來。對付專業特工,還得專業人員。朱慕雲雖是政保局的人,但連半個特工也算不上。
“機不可失,遲不再來啊。”朱慕雲嘆息着說。
“你這裡廚子的手藝確實不錯。”賀田沒有再說,他暗暗好笑,朱慕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連一處和情報處,都抓不到鄧湘濤。朱慕雲竟敢口出狂言,實在可笑。
要不是顧忌朱慕雲的身份,他早就出言譏諷了。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再跟朱慕雲討論這個問題。
吃過飯,賀田讓人送了副望遠鏡上來。朱慕雲雖然很想知道賀田在找誰,但他也知道,一處的事情,自己不宜插手。賀田是什麼人?資深軍統人員,稍不注意,就會露出馬腳。
幸好,賀田在上面待了一天,什麼都沒有找到。快下班時,朱慕雲約賀田一起吃飯,但卻被拒絕。碼頭雖有自衛軍,但畢竟位置過偏。天黑後,從碼頭回市區,實在太危險。
賀田雖是老資格的特工,但正是如此,他的膽子反而越小。任何有風險的事情,他都會盡量避免,不給對手以可乘之機。
但賀田卻約朱慕雲去市區吃飯,朱慕雲稍一猶豫,馬上就答應了。與賀田接觸,自己暴露的風險很大。但回報,也會很高。賀田行蹤隱秘,除了在局裡能見到他的人之外,根本就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賀處長,你找的這個地方不錯嘛。”朱慕雲跟着賀田,到了地方後,才現只是一家小的飯館。這樣的飯館,多是普通老百姓在吃,與賀田的身份並不相符。
“這裡吃飯的人不多,老闆的手藝,可能不如你的大廚。但此地,勝在清靜。”賀田說。
與其說清靜,不如說安全。對賀田來說,沒什麼事比安全更重要的了。原本,他請朱慕雲吃飯,也是冒了風險。但是,朱慕雲身份清白,又不是幹情報這一行,讓他對朱慕雲,沒有那麼大的戒心。
但就算如此,他也沒有把朱慕雲帶回家。這個地方,他以前來吃過兩次飯,離自己的住處,也有一段距離。既還了朱慕雲中午的情,也保證了自己的安全。
兩人各懷目的,吃飯的度很快。賀田結賬後,就在飯館門口,與朱慕雲分別。等朱慕雲走遠後,他才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朱慕雲好像知道賀田在後面望着自己似的,他不緊不慢的走着,既不回頭,也不停頓。雖然朱慕雲很想跟蹤賀田,好找到他的住處,但他卻壓下了這個強烈的想法。賀田對軍統的規矩,比任何人更清楚。
此時的賀田,必然異常敏感。只要自己稍有異動,就會被他懷疑。對賀田這樣的人來說,只要被他一時懷疑,恐怕就得懷疑一世。
但有一點,朱慕雲可以肯定。賀田的住處,離這個地方,並不會太遠。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去跟蹤。無論是三公子還是華生,都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況且,自己受過專業訓練,都不敢跟蹤賀田,那些人去跟蹤,只會暴露。
朱慕雲與鄧湘濤失去聯繫,並沒有領到新的任務。但是,朱慕雲不用猜也知道,暗殺賀田,必然是鄧湘濤的任務。自己與賀田,都隸屬政保局,打探賀田的情況,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
朱慕雲第二天,到鎮南五金廠後,剛從李邦藩的辦公室出來,就遇到了新上任的情報處長陽金曲。從緝查科長,到情報處長,陽金曲春風滿面,好不得意。只是,昨天他得知,朱慕雲在碼頭請賀田吃飯,而且晚上,兩人又在一起吃飯後,他很是不悅。
陽金曲知道,朱慕雲每天早上,必來向李邦藩“請安”,特意來此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