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古星區的主要人員全部行動起來了,井山的失蹤,讓鄧湘濤很是緊張,作爲情報處長,井山掌握的信息實在太多了。
可是,近十五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消息,鄧湘濤很是擔憂。這麼長的時間,他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鄧湘濤突然想到朱慕雲的擔憂,作爲古星區的最高負責人,自己必須馬上行動起來,按照最壞的情況來處理。不管如何,井山都是原來軍統站之人。鄧湘濤對他,沒有像其他人那麼有底。
“所有人都轉移了嗎?”鄧湘濤問鄧陽春。從昨天晚上得知井山失蹤之後,他就向鄧陽春交待了任務。所有古星區的人員,都必須迅速轉移。
當然,他主要是想問於心玉,只要她安全了,事情就算完成了一半。至於其他人,只是按照正常程序,該隱蔽的隱蔽,該轉移的轉移就可以了。
如果井山真的被捕了,現在的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無論是軍統還是政保局,只要抓到對方的人,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對方開口。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最終的目的,都是要讓他爲自己所用。
軍統人員在被捕後,只要堅持一段時間不開口,給團體爭取足夠的時間,就能得到諒解。當然,招供之後,如果繼續爲對方賣命,還是不允許的。
“該轉移的全部轉移了。”鄧陽春篤定的說。只要是井山知道的情報,都在盡力掐斷。
“下午,我準備與劉上書去見一面,你要作好最壞的打算。”鄧湘濤緩緩的說,朱慕雲之前幾次懷疑劉上書,可他認爲機場的餘春桃是安全的,劉上書自然就是忠誠的。
“政保局有什麼最新消息?”鄧陽春問,明明可以在情報裡說清楚的,何必要見面呢。把簡單的事情搞得複雜,不是別有用心,就是智商太低。幹情報的,有智商低的麼?
“昨晚情報處確實抓了一個人,目前正在秘密審訊,就連劉上書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鄧湘濤嘆息着說,他感覺情況越來越危急。哪怕就是採取了果斷措施,但還是覺得沒有安全感。
“要不,我替你去吧?”鄧陽春說。
“不行,你的分量不夠。”鄧湘濤搖了搖頭,與劉上書見面,鄧陽春顯然是不合適的。至少,也要唐新這個級別的。他也知道,自己纔是最合適的。由自己出面,才顯得古星區對劉上書的重視和信任。
鄧湘濤與劉上書約在下午,在中午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沒有底。此時,他需要更加準確的情報。一直以來,朱慕雲的情報,總能帶給他驚喜。他原本想冒險給朱慕雲打個電話,但在經過死信箱時,突然發現朱慕雲給他留了最新的情報。
拿到情報的一剎那,鄧湘濤的手不由得微微顫抖着。朱慕雲的情報太及時了,如果再晚一會,說不定自己就完蛋了。昨天晚上,情報處抓了一個人,那家茶樓正是井山與劉上書接頭的地方。
雖然朱慕雲不知道六水洲上關的到底是什麼人,但結果呼之欲出。鄧湘濤馬上去了那家茶樓,都沒有花錢,只在茶樓坐了一會,就聽有人在津津有味的介紹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井山確實被捕了,爲何劉上書沒有彙報此事?還有,昨天晚上,劉上書和井山都到了六水洲,也就是說,在茶樓被捕的,高度疑似井山之人,劉上書應該是見過的。作爲情報處的一科長,孫明華哪怕再防備,也不可能連嫌疑人都不讓他見的。
可以說,劉上書在情報處,是孫明華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可是,爲何劉上書要說謊呢?還有,他在情報裡,對關鍵的問題隻字不提……
所有的這一切,都讓鄧湘濤無限懷疑劉上書。之前朱慕雲的推論,鄧湘濤是不太相信的。畢竟,劉上書好不容易在情報處站穩腳跟,加上餘春桃也很安全。作爲一名潛伏人員,最需要的,就是上級對他的信任。
最終,鄧湘濤作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也朱慕雲緊急見面。如果說鄧湘濤有最信任的人,除了他自己外,就是朱慕雲了。朱慕雲有的時候,雖然油腔滑調了些,但對他的忠誠,從來沒有改變過。
同時,鄧湘濤讓鄧陽春作好準備,與政保局將有一場惡戰。
朱慕雲中午已經到了碼頭,趁着吃飯的時候,他與餘國輝又見了個面。餘國輝也知道,有些事情朱慕雲不好多問。只要是六水洲上發生的事情,他不管朱慕雲願不願意聽,都會自顧自的彙報。
至於給情報處的人,吃黴米的事,餘國輝也沒有隱瞞。原本這些糧食,是給犯人吃的。但餘國輝想搞點事,故意給了他們同樣的待遇。
真正的犯人,早就百毒不浸,吃點黴米,根本不會有什麼事。就算是警衛隊的警衛,也都有了抗毒能力。可是情報處的這幾人,吃剛完飯,就上吐下瀉,有一個還抱着肚子前得滿地打滾。
他們的飯還沒吃完,餘國輝就接到了六水洲打來的電話,向他彙報了此事。
“放心,痛一痛就好了,又不會死人。”餘國輝說,這種事,剛開始的人,警衛隊和看守所的犯人都經歷過。多喝水,不要吃乾的,儘量喝稀的,不用幾天不會好轉的。
如果只是犯人,到了六水洲,也沒人在意他們的死活。但此次情報處送來的人不一樣,要不然,情報處也不會特意派人來了。很快,孫明華竟然打來了電話。雖然他表面上沒有責備餘國輝,但卻派了兩人,將六水洲的情報人員換了回去。
而且,他此次派來的人自帶乾糧。人家都不吃六水洲的東西了,總不能再中毒了吧?可是,井山的情況就比較特殊了,他痛得在地下打滾,慚慚“昏迷不醒”。
作爲一名老資格軍統情報員,對任何出現的異常,井山都非常在意。吃了有問題的食物,別人只會關注會不會危及生命。可是井山想得更多,他下意識的認爲,是不是自己人在營救呢?
雖然鄧湘濤從來沒跟他說起過,政保局內是否還有軍統的軍統。但從鄧湘濤每每掌握的情報來看,這種可能性是很大的。他中午吃了飯後,肚子確實很痛,但並沒有痛到昏迷的程度。
井山一昏,再次驚動了孫明華。他竟然帶着政保局的法醫林帆,到了六水洲。井山還沒招供,如果真的出了問題,孫明華也承受不起。
而且,孫明華也認爲,此次的中毒事件,是不是有人爲因素呢?孫明華懷疑任何人,作爲一名情報員,他跟李邦藩的想法一樣。除了之外,懷疑一切人。
“明哥,實在抱歉,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應該讓碼頭的食堂給他們送飯的。”朱慕雲見到孫明華後,一臉慚愧的說。
“這件事不能怪你,是我自己沒考慮好。”孫明華搖了搖頭,他相信,如果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朱慕雲一定會答應。
由碼頭食堂送飯,確實不會發生這種事。可是,井山的接觸半徑,不從六水洲擴展到了碼頭。對他的審訊不利,對保密工作同樣不利。
“需要我幫忙的儘管直說。”朱慕雲誠懇的說。
“你放心,到時候我一點都不會客氣。”孫明華微笑着說。
等孫明華去了六水洲後,朱慕雲才接到鄧湘濤的電話。一聽到對方的暗語,朱慕雲心裡一驚,難道又出了什麼事?鄧湘濤冒險打來電話,朱慕雲自然不敢怠慢,他也鄧湘濤約好見面的地點和時間後,準備出發。
就在朱慕雲要離開的時候,他眺望六水洲,發現有一條小船直奔碼頭而來。朱慕雲的辦公室一直備有望遠鏡,他拿起來一看,很清晰的看到了穿着西服的林帆坐在船頭。
至於孫明華,則坐在船內。在船內,還有數人,其中一人低着頭,還戴着一頂帽子,根本看不清相貌。朱慕雲心想,不出所料的話,這人應該就是昨天晚上,從茶樓抓回來的。他原本要走,但他決定再等一會。
等到快艇靠岸的時候,朱慕雲拿起望遠鏡,站在窗口一角,觀察着碼頭的情況。當先下來的,正是林帆。隨後,是情報處的人,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最後下來的那人,是架扶着下來的。
那人穿着長衫,但身上多處破了,變成一條條的。腳上已經沒有鞋子,雙腳血肉模糊,看樣子受了很重的刑。只是,那人一直低着頭,而且還戴着一頂圓帽。
朱慕雲拿着望遠鏡,仔細的觀察着,那人的身形,確實很像井山。只是,他的相貌一直看不清,而且,情報處的人左右扶着,就算沒有帽子,他也只能看個大概。
不管如何,看到此人,朱慕雲都暗暗鬆了口氣。不管此人是不是井山,都說明他暫時還沒有招供。要不然,孫明華不會帶着林帆來六水洲。他帶林帆來的目的只有一個,確定要不要帶那人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