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到嫌犯的指紋是很容易的,無論是用騙也好,用強也罷,可是簽名就不行了。雖然可以請人仿籤,但到了法庭上,史希俠一旦反悔,會很被動。
李邦藩之前也見過史希俠的報告,認得史希俠的筆跡。最後的簽字,應該出自史希俠之手。這樣的一份口供,史希俠難道不知道利害?可以說,當史希俠簽下他的名字後,他的命運也就註定了。
“無他,陳述利害,史希俠還是看得清形勢的。與皇軍作對,永遠沒有出路。”朱慕雲微笑着說,史希俠喝了酒,又受了傷,已經成刀俎下的魚肉。況且,他老婆陳蘭,也是他的一大軟肋。
陳蘭如果在其他地方,或許史希俠還不會這麼在意。但陳蘭就在古星,還在三處,史希俠就不得不妥協。
“這種事,還是你拿手。”李邦藩滿意的點了點頭,讓史希俠心甘情願的簽字,等會向本清正雄彙報的時候,想必本清正雄也會很滿意。
“是局座教導得好。”朱慕雲微笑着說。
第二天,安老大和史希俠分別上了法庭,他們分別被判處五年和三年的監禁。畢竟安老大已經不能說話,聽到判決之後,他因爲能離開六水洲,反而鬆了口氣。只是,他被送到監獄後,還沒到晚上,就被發現死在糞坑裡,吃屎噎死的。
而史希俠被送到軍事監獄後,很快就失去了蹤影。就算是朱慕雲去打聽,也不知道下落。據說,被送到某個秘密基地當試驗品。對此,所有人都諱莫如深。總而言之,只要史希俠徹底消失,朱慕雲也就放心了。
對這兩個人,朱慕雲已經不再關注。陳蘭在史希俠的判決下來後,她的職務就被撤銷。陳蘭還哭哭啼啼的找到朱慕雲,要還她一個公道。可朱慕雲哪還會理她?沒有了史希俠,陳蘭什麼都不是。
朱慕雲目前最關心的,是黃衛軍的招募情況。他已經分別給華生和三公子打了招呼,讓他們各送幾個人去參軍。這些人,除了可以享受黃衛軍的軍餉外,同時還享受經濟處工作人員的待遇。
在古星,很難找到比經濟處待遇更好的單位了。在經濟處一個月的收入,比其他地方一年還要好。在這個吃飽飯都很難的時期,這樣的待遇,簡直比當神仙還好。如果經濟處招人,很多人擠破腦袋都要進來。以至於,每當經濟處缺人時,都會迅速決定。要不然,李邦藩和朱慕雲的電話都會被打爆,讓他們煩不勝煩。
“怎麼樣,安排好了沒有?”朱慕雲認爲,有經濟處的待遇,只需要去黃衛軍扛槍吃糧,就算再累,也總比當苦力、當乞丐要好吧。
“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華生搖了搖頭,朱慕雲給的待遇確實很好,但他的那幫兄弟,願意去的還真沒幾個。
有句話說得好,乞丐當得好,給個皇帝也不換。他的那幫兄弟,有華生救濟,基本上都不會捱餓。如果他們爲了錢,可以做其他事情的話,早就不會當乞丐了。而就算有願意爲錢去做的,華生認爲又太可靠。
“三公子那邊呢?”朱慕雲又問,乞丐不願意當兵,他能理解。雖然這些乞丐很仗義,但做乞丐的人,很多都比較懶散,讓他們去當兵,確實沒幾個願意。
“他那邊倒有人願意。”華生說,在三公子手底下做事的,都是爲了吃得飽。有些人不但要自己吃飽,還想讓全家人不餓。
但當黃包車伕,想要做到這一點很難。充其量,也就是保證不餓死。至於不捱餓,甚至還要吃飽吃好,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意罷了。
“只要有人願意就行。”朱慕雲說,關於黃衛軍的事情,他已經向家裡彙報。並且,自己的計劃,也告訴了家裡。
監視黃衛軍的動向,新四軍當然是願意的,但讓朱慕雲做這件事,邊明澤認爲不太妥當。其實,在接到朱慕雲的電報後,邊明澤已經通知了地下黨。
“雲哥,我最近結識了幾個朋友,他們有家有口,也願意當兵吃糧。”華生猶豫了一下,說。他的交際也很廣泛,只是他接觸的,大多是社會底層的人。
華生乞丐出身,就算現在當了官,也沒有忘記本色。與所謂的上流社會中人交往,他總覺得很彆扭。可如果與自己那幫兄弟,或者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苦哈哈,自然而然就感覺很親近。
每次下班後,他將身上的西服一脫,換上普通人的衣服,顯得特別自在。就算是現在,他偶爾還會去體驗一把乞丐的生活。全城物資短缺,乞丐的生活也日益艱難。可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多普通人,還是願意施捨食物給乞丐。
這讓華生看到了人性的善,中國的百姓實在太善良了,有些人自己都吃不飽,可只要開了門,還是願意分一些吃的給乞丐。
“可以啊,反正黃衛軍的成分也很雜。”朱慕雲不以爲意的說,自己又沒規定,華生派去的人,必須只能是乞丐。
朱慕雲對華生非常信任,既然是華生看中的人,自然不會太差。就算這些人,不能發揮作用,也沒關係。反正也沒有完全寄希望於他們身上,讓這些人進入黃衛軍,更多的只是防患於未然。有可能他們永遠都不有提供情報,畢竟日本人對黃衛軍的控制會很嚴。
熊東建的組織能力確實很強,杜華山到黃衛軍擔任參謀長後,表現得非常積極。黃衛軍的名號打出來後,很快聚集了一批形形色色之人。這些人有潰兵、有土匪、有流民,也有各種生活艱難的百姓,甚至還有一些地痞流氓。
趁着這樣的機會,各方自然也會安排自己的人進入黃衛軍。不管熊東建知不知道,反正只要是願意投軍,身體又沒疾病,一概全部收留。所有招收的人,都送到了古陽縣接受簡單的軍事訓練。
一個多月的時間,黃衛軍竟然也招到了一千四百多人。而黃衛軍的架子,也完全搭起來了,黃衛軍的軍長爲熊東建。副軍長劉國鈞,參謀長杜華山,參謀處長鄒不凡,軍需處長邵右軍,副官處長羅滌瑕,政訓處長張履鰲,軍法室主任諶筱周。
下轄第一團,團長劉東成、第二團,團長王翔龍、第三團,團長黃士英、混戰團,團長朱雲章和補充營、突擊隊。並在古陽北城巷訓女中學,創辦黃衛軍軍事學校,熊東建親自充任校長。他也想學重慶那樣,把黃衛軍軍事學校,打造成第二個黃埔軍校。
因爲總共才一千四百來人,這麼點人,要搭起這麼大的架子,團一級下面,就沒有再設營,而是團直接指揮連。要不然的話,一千多人,算起來當官的不比當兵的少。
就在黃衛軍積極擴軍之時,新四軍第五師也正式成立。
1941年4月5日,新四軍第五師全部組編完畢,李師長率全體將領於安陸白兆山彭家祠堂通電就職。他在《率新四軍第五師全體將領就職通電》中宣告:“職統帥萬衆,誓在陳代軍長、劉政治委員領導下,堅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方針,爲討伐日寇、漢奸、親日派而奮戰到底,並亟望全國抗戰黨派、抗戰將士、各界同胞與本師團結一起,爲解放中華民族而共同奮鬥到底。”
到4月10日,部隊一律使用新番號,並設立了相應的組織機構。五師師部機關由司令部:(內設參謀處、情報處、軍需處、軍醫處和副官處)、政治部:(內設組織部、宣傳部、鋤奸部、敵工部、民運部、聯絡部)、後勤部和衛生部組成。
邊保與政治部的工作,也都兩塊牌子一套班子。邊保的很多同志,都在政治部兼任職務。而朱慕雲的人事關係依然不變,胡夢北犧牲後,邊明澤成了他唯一的上線。
而且,朱慕雲與邊明澤還沒有見過面,甚至,兩人也沒有通過話。他們只是在電報裡通過信,從對方的言語中,分析和推測着對方的性格甚至是相貌。
關於新四軍第五師的情報,並非邊明澤告訴朱慕雲,而是政保局從各種渠道獲取的。當朱慕雲當這些信息,詳細向邊明澤彙報的時候,邊明澤也很是詫異。顯然,政保局在根據地還有特務。
如果說,僅僅是新四軍第五師的這些情報,倒也不算什麼。畢竟,這些機構,就算是根據地的普通老百姓,也有可能知道。新四軍軍民一家親,第五師的師部,老百姓都能自由出入。
但是,第五師的下轄部隊,政保局竟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就不簡單了。到知情報後,朱慕雲迅速將詳情發給了邊明澤。
新四軍第五師,下轄第13、14、15旅3個正規旅及第1、2兩個地方遊擊縱隊和區黨委警衛團。每個旅長的名字,以及下面部隊的數量,還有他們的大概駐地,竟然清清楚楚。好像政保局有人在第五師司令部開了會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