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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朱慕雲在德明飯店參加完宴會後,把林君陽和時棟樑請到了碼頭,難得聚到一起,當然要好好打次牌。除了他們之外,朱慕雲還把何樑也叫了過來。
“政保局很快就重建一處,這位就是即將上任的何樑處長,也是我在警察局的老長官。”朱慕雲介紹着說。
“不敢當,不敢當,全靠慕雲老弟提攜。”何樑謙遜的說,上午朱慕雲走後,他就去了李邦藩的辦公室彙報工作。
李邦藩需要的是他的態度,只要態度端正,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接到朱慕雲的通知,讓他來碼頭與第六師的林君陽和時棟樑打牌,何樑很是高興。這說明,他已經開始走入朱慕雲的圈子。
與林君陽和時棟樑打牌,朱慕雲將黃衛軍的情況基本摸清了。黃衛軍除了向政保局要了一處的人外,還要求第六師給一個連的老兵。汪清海頂着壓力沒給,要不然也不會託病沒來了。最終還是美座聡太發話,汪清海才答應給一個排。
不但要讓出地盤,還要給人,汪清海心情自然不會好。原本,熊東建還想向第六師借批槍,但時棟樑故意拖到宴會快散的時候纔到,才喝了杯酒,就嚷嚷着要打牌。到碼頭後,朱慕雲才知道,時棟樑是爲了躲清靜。
晚上的時候,朱慕雲讓郭傳儒準備了一桌好菜,他們在一起聚餐,比在德明飯店吃得痛快多了。
“慕雲,你這裡的廚子,比我的手藝要好得多。”時棟樑吃得大快朵頤,郭傳儒的食材比古昌縣要豐富,而且手藝也確實要好些。
“讓你的廚子下次來拜師,保證絕對不藏私。”朱慕雲笑着說。
“這可不是你能決定的,教會徒弟餓死師父。”時棟樑笑着說。
“時兄,你對我可不能藏私哦。”朱慕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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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裡的東西,只要你看得上的,隨時可以搬走。”時棟樑豪氣的說。
“我想,熊東建要是聽到這句話,一定會羨慕死。”何樑微笑着說,中午的宴會他雖然沒有參加,但聽林君陽和時棟樑報怨,已經知道熊東建不但想從第六師挖人,還想要槍。
“我跟慕雲的關係,豈是熊東建所能比的?”時棟樑笑了笑,熊東建在他眼裡,當然沒有朱慕雲這樣的地位。
何樑深以爲然,朱慕雲控制着經濟處,能給時棟樑帶來鉅額利益。熊東建則是來搶食的,兩人在時棟樑心目中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朱慕雲晚上又沒有回去,因爲時棟樑喜歡碼頭的安靜。而且,有人陪着打牌,時棟樑根本沒有睡意。但到了早上,朱慕雲必須去鎮南五金廠。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以至於朱慕雲在古昌縣時,早上起牀後,沒地可去,心裡很是發慌。
朱慕雲昨天下午,一直在碼頭,他其實也沒什麼向李邦藩彙報的。但是,李邦藩卻問了關於時棟樑和林君陽的態度。顯然,第六師對黃衛軍的存在,是有牴觸情緒的。
“局座,黃衛軍不會無疾而終吧?”朱慕雲說,其實,有日本人的支持,黃衛軍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在李邦藩面前,朱慕雲表現出來的“無知”和“畏縮”,其實也是爲了滿足李邦藩的優越感。
“不可能,美座聡太將軍都出面了,怎麼可能視同兒戲?而且,黃衛軍的總司令部已經選址,就在仁厚裡。今天,一處的人,將直接去仁厚裡報到。他們將是黃衛軍的骨幹力量,同時,有一部分人,還會是黃衛軍軍事學校的教官。”李邦藩緩緩的說。
“我的媽啊,名號夠大的,總司令部,他怎麼不叫國防部呢。還有軍事學校,現在黃衛軍除了熊東建外,就是我們一處的這些兄弟,熊東建也太能扯了吧。”朱慕雲譏諷的說。
可他心裡,對熊東建還是有些佩服的。一個人能做多大的事,跟他的眼光有關係。看得越遠,事業就會越大。部隊還在招兵買馬,熊東建就計劃要建一個軍校,這麼大的志向,說明此人野心勃勃。
至於仁厚裡,位置倒不是很熱鬧,就在順道街,與顯正街沒多遠。在那裡建立總司令部,既不受周圍民居影響,又很安靜。
“你可不要瞧不起他,美座聡太將軍對他很看好。另外,杜華山將擔任黃衛軍的參謀長。”李邦藩說。
“參謀長?那政訓處怎麼辦?”朱慕雲驚訝的說,他覺得杜華山最適合的位子應該是政訓處或者軍法處,當參謀長,那可是軍事主官了。
“總司令部會有一個情報處,除了蒐集軍事情報外,也會參與防共反諜。”李邦藩說。
“原來如此,杜華山倒算是一步登天了。局座,咱們要不要對黃衛軍採取防範措施?”朱慕雲突然說,黃衛軍的目標遠大,這讓他有些擔憂。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新四軍帶來危險。
原本,昨天晚上朱慕雲就應該向組織彙報的,但他陪着時棟樑,沒有找到時機。與組織聯繫的第一原則是安全,任何帶來危險的行動,都不值得提倡。
“一處這些人,不就是我們的人麼?”李邦藩不以爲然的說,黃衛軍畢竟是軍隊,他們內部就算有問題,還有杜華山這個參謀長。再說了,黃衛軍再厲害,也是受日本軍方和憲兵隊控制。
“熊東建是軍統特務處時期的老人了,而他主動提出,讓一處併入黃衛軍。也就是說,黃衛軍的骨幹人員,全部與軍統有關係。局座,以後這支部隊,不會倒向軍統吧?”朱慕雲說。
在他向鄧湘濤說起熊東建的情況時,鄧湘濤當時的臉色很古怪。熊東建在古星大張旗鼓的成立黃衛軍,軍統竟然沒有任何行動。甚至,鄧湘濤連讓自己收集情報的命令也沒有下。是鄧湘濤忘記了?還是他對黃衛軍的情報不感興趣?
當然,杜華山是鄧湘濤的人,讓杜華山提供情報,比自己更加有利。可是,自己的渠道比杜華山多,可以從其他方面,對杜華山提供的情況加以補充。
但是,鄧湘濤一直沒有讓他蒐集這方面的情報。哪怕就是他主動彙報了熊東建,以及黃衛軍的事情,鄧湘濤也只是聽着。鄧湘濤更感興趣的,似乎是黃衛軍成立的進展。
“這怎麼可能?”李邦藩不以爲意的說,但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望着桌上的茶杯。顯然,他心裡也在考慮,朱慕雲所說的可能性。
“我認爲,應該讓情報處趁機派些人混入黃衛軍。如果情報處不願意幹這種事的話,二處可以效勞。這些人平常就在黃衛軍,也不與我們聯繫。一旦黃衛軍有異動,可以迅速掌握黃衛軍的情況。”朱慕雲說。
他心裡有一個可怕的想法,黃衛軍會不會是軍統和日軍的聯合部隊?要不然,熊東建在上海被捕了一年多,一直沒有投誠,突然之間就願意與日軍合作。而且,還如此之積極,言論非常激進。有些話,就連朱慕雲都聽不下去。
黃衛軍就是保護黃種人的軍隊,這種屁話,也就熊東建能說出口。當然,日本人聽了很高興。但仔細想想,會不會是熊東建在故意演戲呢?
就像朱慕雲,總是說一些違心而露骨的話,有些話,甚至都讓人覺得噁心。但朱慕云爲了任務,不但要說,還是時常掛在嘴邊。哪怕別人再鄙夷,他也不會在乎。
如果朱慕雲的擔憂成立的話,黃衛軍的任務就只有一個:反共。
這個結論把朱慕雲也嚇了一跳,中統爲了明目張膽的反共,讓原中統古星調統室的人,向日僞投降,成立三處。雖然史希俠當了漢奸後,開始認賊作父,但他反共的立場並沒有變。
而黃衛軍則要比三處的規模多幾十甚至上百倍,而且,這還是與日軍聯合成立的軍隊。熊東建把總司令部放在古星,是爲了讓日本人放心。但他準備成立黃衛軍軍事學校,還讓一處的人擔任教官,這種做法,很有戴老闆的影子。
“既然如此,你去安排吧。但是,只要黃衛軍沒有異動,這些人就不要行動。”李邦藩叮囑着說,這些人是真正的閒棋冷子,最好是永遠都不要啓用他們。
“當然,最多也就是每隔幾個月就與他們聯繫一下,多發一份薪水罷了。但是,我們卻能買一份保險,保證黃衛軍能控制在自己手裡。”朱慕雲微笑着說。
“你去操作就是,另外,對史希俠的處分也下來了。”李邦藩說,昨天美座聡太過問了此事,本清正雄將責任都推到了史希俠身上。
“不管什麼處分,史希俠都只會感激涕零。”朱慕雲忙不迭的說,反正挨處分的又不是自己,他隨時可以替史希俠表這樣的態。
“他恐怕未必會感激涕零,因爲他得上軍事法庭。”李邦藩說,鑑於史希俠是中國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我馬上把他帶回來。”朱慕雲說,他似乎忘記了,史希俠此時還有傷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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