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瞳見場間衆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過來,面癱的小臉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冷冷地坐在塗兮羽身旁。
蘭妃眯着眼睛盯着花青瞳額心中央的那個妖異印記看了片刻,然後微笑着說:“果然還是大殿下對陛下最上心,瞧瞧,這連傳承了大帝藥之傳承的十二秋使都帶回來了,怎麼樣,大殿下有無讓十二秋使爲陛下看看身體如何?”
花青瞳扭頭,看着蘭妃,蘭妃還是那美麗溫婉的模樣,花青瞳看了她片刻,若不是知道母毒就是蘭妃給毓慶帝所下,她實在是想象不出這樣的女人會和兇殘的三眼族有所關聯。
而與此同時,還有一道視線盯着自己不放,花青瞳偏頭一看,那人竟是蘭妃身邊的二皇子,塗兮闕。
見花青瞳的目光看來,塗兮闕卻很是坦然地不閃不避,還朝他微微揚起脣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花青瞳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便錯開眼不再理會,心中卻是對這位長相英俊的二皇子沒有好感。
“咳,呼……呼呼……”恰在這時,毓慶帝痛苦地咳了一聲,然後便是無力痛苦的大口喘息,其虛弱痛苦的模樣,讓場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陛下!”一些官員紛紛驚叫出聲,陛下怎麼一下就病成這副模樣?
蘭妃也臉色微變,忙上前一把握住毓慶帝的手腕,當探知毓慶帝的身體狀況時,蘭妃的臉一下黑了。
因爲,毓慶帝的身體裡,竟有一股奇怪的藥力在涌動,這股藥力在毓慶帝的體內亂竄,讓他本來就油盡燈枯的身體宛如遭受到了山洪爆發的殘垣斷壁一般,一時間竟是有種要崩潰毀滅的症狀。
蘭妃眼底閃過一絲輕蔑,看來,那股四處亂竄的藥力,應該就是秋殿那位十二秋使所爲了,哼,大帝的藥之傳承者嗎,也不過如此,她白擔心了。不過縱然如此,蘭妃心頭依然還是警惕起來,那十二秋使一回沒看出來,說不定下一回就看出來了呢,所以,此次的士兵煉體之後,她也是該行動那最後一步了。
想到此,蘭妃放開毓慶帝,極爲溫柔體貼地給他撫着胸口,不多時,毓慶帝的情況竟是緩緩的好轉了一些。
“十二秋使給陛下用了什麼藥?陛下身體虛弱,受不得藥力衝擊。”蘭妃這時纔有空回頭不滿地看着花青瞳,語氣竟是帶着一股質問的味道。
花青瞳面癱着小臉道,“陛下不是得了怪病,而是中了劇毒,至於是什麼毒,本使還未察明,但是,本使給陛下服下的乃是解毒丹,這種解毒丹可以緩減一切毒素的發作,很是保守安全,蘭妃娘娘也是天藥師出身,不會看不出來陛下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吧?”
此言一出,場間氣氛霎時落針可聞,一雙雙驚恐的目光看向毓慶帝,所以,陛下這個樣子,是因爲中毒,而並非是生病?
也是,陛下乃是天珠強者,一向身強體健,又怎麼會突然病成這樣,如此說來,陛下的身體還真的是中毒所致。
可是,既然如此,那蘭家爲什麼要說陛下是生病了?
一瞬間,衆人暗含懷疑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蘭家家主蘭海生的身上。
“十二秋使所言,真是讓本家主感到惶恐,本家主怎麼敢枉言陛下病情,陛下的確是病了,而非中毒。”
蘭海生的麪皮抽動了幾下,冷笑着說道。
心中又是憤怒又是興奮,憤怒的是這個十二秋使居然說破了毓慶帝的真正病因,而興奮的卻是,她居然就是十二秋使,身懷大帝藥之傳承的十二秋使!
身爲天藥師,沒有人會對大帝藥之傳承不感興趣,現如今,這個身聚藥之傳承的人就在眼前,讓他怎麼能不興奮,不想得到?蘭海生的雙眼迸射出激動的貪婪光芒,好,很好,今天,這位十二秋使的命,就跟毓慶皇室一起交待在這裡吧,她的傳承,歸他蘭家所有了!
花青瞳冷冷地看着這位蘭家家主,蘭海生明明就是狡辯,看來,蘭家一定是和三眼族有勾結了。
到了這個時候,蘭海生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他的眼底閃過陰狠的笑意,擡頭對蘭妃說:“蘭妃娘娘,陛下的身體看來是不宜勞累,你還是帶陛下回去,爲她診治一番吧,這裡就交給我……我和諸位大人吧。”
蘭妃眼中閃過一絲冷笑,“哥哥說的有理,我這就帶陛下回去診治。”蘭妃說着起身,就要上前來攙扶毓慶帝,“陛下,此處風大,切莫着涼了,蝶兒帶您回去,伺候您吃藥如何?”
花青瞳眼中冷芒一閃。
毓慶帝還在痛苦的喘息,無暇理會蘭妃,塗兮羽這時突然冷哼一聲,“蘭妃,你雖然是蘭家嫡女,但在父皇的後宮中,你也不過是一個妃子,這裡豈有你說話資格?退下!”
塗兮羽外表柔弱,卻並不失男子英氣,反而因那一抹柔弱,更爲他增添了一份獨特的誘人氣質。
此刻他沉下了臉,那雙漆黑的眼眸,卻是威嚴逼人,令在場大多數人皆是呼吸一滯,莫明膽寒。
花青瞳心裡暗道,蘭家敢招惹大哥哥,算計毓慶國,真是自己給自己找死,大哥哥秋殿大魔頭的名聲又不是虛的。
西門無瑕卻是兩眼放光,咳,羽美人怎麼樣都美,就是美!想撲倒!想蹂躪!她雙眼熾熱地盯着塗兮羽,腦海中幻想着某些畫面,不由地伸出舌頭舔了舔突然乾燥發燙的脣瓣,眼睛發紅。
繆日媛看看她,又看看塗兮羽,實在想象不出,她兒子竟是被壓的那個。
塗兮羽在皇宮向來受寵,行事也向來無拘無束,無人敢惹,蘭妃被他這麼喝斥,也不意外,她一直就知道,這個大皇子不好惹。
到是一旁的塗兮闕見自己的母后被如此喝斥,不禁不悅地開口道:“大皇兄何必如此,母妃也是好心一片,父皇病重,雖今天日子特殊,但再特殊,也沒有父皇的身體重要不是嗎?母妃是天藥師,帶父皇回去調養身體,有什麼不對?大皇兄何必出口傷人?”
就在這時,毓慶帝突然憤怒地道,“住口,朕還死不了,朕不走,你們要送朕回去,這是都把朕當死人了嗎?”
蘭家主和蘭妃見狀,對視一眼都感到了一絲詫異,毓慶帝這次怎麼這麼在意這場士兵煉體,以往,他是很聽信他們的,今天竟是一反常態,莫非,他是察覺到了什麼?
想到此,蘭家主不禁暗自冷笑,就算是察覺了什麼又如何,已經晚了,這毓慶的軍隊,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蘭妃也暗道,毓慶帝已經是將死之人,不值得她在意了,到是那大皇子和十二秋使,還有十二秋使身邊的那幾人讓她很是在意。
蘭家主這時又道:“陛下,既然陛下身體無礙,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開火煮藥了?”
“蘭愛卿的性子怎麼突然如此急躁?”毓慶帝有些不悅地看着蘭海生道。
蘭海生面皮一僵,不知該如何接口,不禁轉頭看向了蘭妃。
蘭妃垂眸,視而不見。她知道蘭海生擔心什麼,無非是怕時辰到了士兵們身體發作,發現蘭家給的並非好藥,壞了他的大事。
的確是,這些軍隊留着還有用,不能現在就滅絕,於是,蘭妃又道:“陛下,是候不早了,您畢竟有恙在身,若是繼續耽擱下去,恐對您不利,咱們還是早點開火煮藥,也好好早早結束,早早回去休息,陛下,您說是嗎?”
蘭妃柔聲對毓慶說道,毓慶帝聽着,卻沒吭聲,他要的,就是那些士兵的發作,等他發作了,自就知道,蘭家的藥,可不是什麼好藥。到那時,這些士兵對蘭家的恨意,估計就會爆發了。
他要的,就是那個時候。
因此,聽到蘭妃的話時,他直接聽而不見,而是慢悠悠地道“朕渴了,蝶兒,去給朕倒杯水來。”
蘭妃聞言,深深地看了毓慶帝一眼,毓慶帝的做法反常,其中定有貓膩,不知爲何,她突然極爲不安,起身倒水之時,她不禁轉頭看了花青瞳一眼,這個十二秋使,纔是她心頭的梗,必須要消滅。
花青瞳面癱着小臉,迎上蘭妃的目光,蘭妃盯着花青瞳的雙眼充滿了審視,花青瞳卻是冷冷的,面無表情,讓蘭妃看不出她的一點情緒波動。
蘭妃不禁皺了皺眉,溫柔體貼地去侍候毓慶帝喝水。
可是,一直等着蘭家教訓花青瞳的杜茵茵這時卻是有些沉不住氣了,怎麼這些人不懲罰花青瞳?怎麼可以?她要找個什麼藉口?
這時,就聽蘭妃柔聲道,“陛下,您要少喝些水,您體內現在有股藥力亂竄,十二秋使給您吃的那顆解毒藥應該是不太適應您的病情,唉,回頭蝶兒再給您配些針對病情的藥。”
杜茵茵突然眼睛一亮,突然大聲道:“十二秋使,雖然你是秋殿的十二秋使,可是,縱然如此,你也不能傷害陛下啊,你到底給陛下吃了什麼藥?”
這盆髒水潑的!
包括花青瞳在內,所有人都朝杜茵茵看去,這女人是誰啊?
杜茵茵被衆人的視線看着,不禁沒有不自在,反而還頗爲自得,這種被所有人矚目的感覺,令她有些驕傲地挺了挺胸,當看到如塗兮羽,南玉華這樣的美男子也正看着她時,她不禁紅了臉頰,心中得意非凡,繼續道:“蘭妃娘娘是天藥師,十二秋使可不是,不管十二秋使是不是故意害陛下,給陛下亂用藥,都是不可饒恕,陛下,大皇子,你們快把她抓起來。”
說完,她眼睛閃亮地看着衆人,尤其看着塗兮羽和南玉華,自己如此聰慧勇敢,又頗俱美貌,這些美男子這下一定會對自己另眼相看的。
蘭鈴在旁,嘲諷看了杜茵茵一眼,不過,這個女人這次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因爲,她也對花青瞳十分憤恨,她也要整倒花青瞳。
於是,她的脣角閃過一絲笑意,當即便符合道:“杜小姐說的對,不愧是烏雲商會的大小姐,沒錯,陛下,兮羽哥哥,這個十二秋使居然敢給陛下亂用藥,真是該死,兮羽哥哥,陛下最疼你了,你怎麼可以允許她傷害陛下呢?快把她抓起來殺了!”
蘭鈴是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站了起來,雙眼憤恨地瞪着花青瞳,恨不能撲上去咬她一口。
“兩個蠢貨。”一旁的烏神祝喃喃自語,本來對於杜茵茵他就已經夠服了,沒想到,這蘭家的這位小姐,同樣是不落下風吶。
而就在這時,因爲時辰的耽擱,下方等藥的軍隊們,終於有了一絲異動,有的人的臉上串上根根青筋,顯得面目猙獰,有的人更是忍不住的渾身抽搐,劇痛非常。
蘭海一見這情況,頓時臉色大變。
偏偏這時,杜茵茵和蘭鈴還揪花青瞳不放,時間一點一點的耽擱下去。